每日清晨,时渡都会练上一会儿武,薄云秋正是在门外时渡的练武声中醒来的。
一醒来见旁边已经没有了人,他不免有些落寞,但一想着自己居然比妻主还要起得晚,心中泛起阵阵内疚,便连忙穿了衣服出去。
房门外,看见院中武着银刀的身影,他突然想起了他们的第一次相见。
同样的人物,不同的身份和地点,不似当初遥遥无期的守望,如今能同榻而眠,相知相守。
突然像是意识到了什么,薄云秋大喊一声“妻主”,连忙朝时渡奔了过去。
听到声音,时渡收刀寻声望去,只见薄云秋拉开自己右手上的刀担心的望着自己的左手。
“手还没好呢!痛不痛?”
时渡扬起嘴角,微微一笑:“还没残到那种程度。”
她把刀递给一旁的丫鬟,然后环过薄云秋的腰。
“起得真早,接着几日日我都在家‘养病’,想去哪玩?”
“还是…还是在家中好好养病吧。”薄云秋弯弯的眼底溢满了羞怯与甜蜜。
“想来菱湖的莲花也开了,不如陪我去湖上泛舟赏莲?那附近还有一家不错的馆子呢,到时候叫上左诩他们一起。”
时渡知道他面皮薄又担心自己,便自顾自的说了一大堆,既然自己都开口了,他一定也是不会拒绝的。
果然,薄云秋的双手轻轻勾住她的右手,微微颔首。
时若这几天就奇怪了,早出晚归的,时渡不禁起了疑心,暗中吩咐锦画监视。结果却得到了个不好的消息。
“你是说…若儿这几日都跟赵婧在一起?”时渡冷着脸,手掌不自觉握紧成拳。
“是的。”锦画作为皇家暗卫,自然不会看错。
“赵婧…”
时渡生硬的重复着这个名字,心像被人提起似的。
她想干嘛…她接近若儿想干嘛……
无论如何,她时渡都不会让时若受到一点伤害,赵婧若是想打他的主意…她不介意撕破脸皮。
“继续监视赵婧。”
“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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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司年。”时渡看着眼前意气风发的少年,有些诧异,似乎他几个月前还只是个没什么气势的小毛孩。
“时将军安。”李司年不卑不亢的给上座之人行了个礼。
“想干些什么?”棕色的眸子停留在少年手上的长鞭,时渡薄唇轻启。
李司年抬眸,对上那双水波不兴的眼睛,道:“我要做游侠!”
听了他的回答,她嘴角扬起弧度:“有志气,不过,现在你还不行。”
“为何?”少年睁着那双清澈的眼睛,眼底是一览无余的疑惑。
“你自己说说,可有仗剑天涯的本事?不过才练了两年的剑,几个月的鞭子,充其量自保而已。”
李司年见时渡的眼中没有嘲讽没有蔑视,有的只是像严师一样的谆谆教诲,倒也不生气,只是沉默。
“锦书。”
时渡一声令下,嗖的一声,李司年身旁便凭空出现了个人影。
这倒把李司年吓了一跳,就像他曾经见过的变戏法似的,一个女人便站到了他旁边。
“锦书是皇上身边的暗卫,自有一套暗术。”时渡看李司年目瞪口呆的样子,解释道。
李司年木讷的点点头,耳边又传来时渡的声音:“以后你便跟在她身边吧。”
座下两人相视一眼,又连忙回眸颔首。
“正好,我这儿有件事儿要你们去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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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夜,墨蓝的天空偶尔有几颗闪亮的眼睛,不过一阵风,却是给眼睛上蒙了一层雾。
“家主家主!”
时渡抱着怀中人刚刚入睡,房门便被刘管事敲得砰砰作响。
时渡本就浅眠,声音一响便起了身,怀中人迷茫的揉着双眼,嘴里发出呜咽声,显然是被吵醒了。
时渡拧着秀眉,快步走去开门。
“什么事?”
“家主,门外有一身负重伤的男子,我们……我们不知如何是好!”
时渡的眉拧得更深时若了,思路一会儿说:“把人抬到客房,去请大夫。”
关上门,时渡看见薄云秋已经坐了起来,正扑哧着眼睛看她,便上前揉了揉乱糟糟的脑袋。
“继续睡,我一会儿便来。”
“我跟你一起。”
时若难得见他眸中的倔强,轻叹一口,抬起右手理清他额前的几缕碎发:“多穿几件衣服,别着凉了。”
薄云秋低眸轻笑,乖乖的套起旁边的衣物,时渡则在一旁静静等候。
半晌,两人离开了房间,匆匆赶到了客房。
刘橙橙见将军和主君都到了,立马上前去迎。
“家主,主君。”
“怎么样了?”
“大夫还没来,看上去,似是富人家的公子。”刘橙橙诚惶诚恐的低头答到。
时渡微微皱眉,脑中不知闪过什么,说:“去官府报案。”
薄云秋投来不解的目光,一对上时渡的双眼又连忙转过视线。
时渡被他这滑稽的一穆逗得咧嘴一笑,轻轻在他耳边吐气:“防人之心不可无。”
薄云秋像是被抓到了小辫子一样窘迫,猛的点点头,又故意把目光投向了其他地方。
就在此时,厢房内传来一声痛苦的呻吟,时渡顿了顿,大脑一片空白。
这声音……吴落。
“怎么了?”薄云秋注意到时渡瞬间变换的脸色,不禁担忧。
“我去看看……”说着,时渡越过守门的丫鬟打开了房门。
一股刺鼻的血腥味扑鼻而来,时渡虽闻惯了这样的味道,可一想到里面的人是谁,便无法阻止紊乱的呼吸。
“家主。”在房间里收拾的小厮看见时渡进来了,略微有些惊诧,眼神随着家主的身影移到了床边。
时渡那只完好无损的手不知是怎么了突然颤抖起来,尤其是视线定格在那张伤痕累累的脸上的时候。
“你……”她张着嘴,却迟迟没有吐出一句完整的话,更没有注意到紧随其后的薄云秋。
床上那人,不是吴落还能是谁。
他可是京都第一才子啊,无数女人追捧的对象,如今却……
“来人!”时渡攒紧的拳头重重的打在一旁的木桌上,桌上的茶水被震得翻倒在地上,几道裂纹沿着着力的位置向四周蔓延。
这一声巨响着实把薄云秋吓了一跳,他从未见过这样的时渡。
小厮听见家主的怒吼,战战兢兢的跑过去。
“去开封府,告恭亲王赵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