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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饭的时候,李舜成问谌玉正有没有注意到葛勇手上的伤疤,谌玉正说没注意。于是,两人吃完饭就来找舒三宝,舒三宝说,好像有,记不太清楚了。李舜成把李莉莉的担心同他俩说了,舒三宝觉得是李莉莉太敏感了,伤疤不能说明说明问题。谌玉正有不同看法,一个偏远的山村发生枪杀案本就很奇特,正巧葛勇又去了那里,枪的型号也对,如果再加上伤疤就很能说明问题。李舜成问他俩要不要将怀疑同谌长静讲,舒三宝说去看看嫂子吧,我这正好有一味好药,是问龙庄湾的一个熟人要的。谌玉正问什么药,舒三宝告诉他是灵芝,他的二爷爷舒朗中看过了,品相不错。
三人像往常一样来到谌玉清家,黄雨燕见拿来的灵芝太珍贵了,就分一半给谌玉正,说拿去给张魁安吃。谌长静从左厢房出来,见到他们三人,问道:“玉清不在,你们来干什么?”黄雨燕正要说话,谌玉正已经开口了:“三爷!舜成有事同您说。”说完,拉着舒三宝去了谌长华的房间。
谌长静听了李舜成的汇报,觉得事情很严重,就让翠翠把谌玉正叫进来,吩咐他去把李莉莉叫过来,并告诉他,也不要这样跑来跑去省得人家怀疑。谌玉正也就领着舒三宝不急不忙,推推搡搡,离开了谌长静家,去了乡公所。
听完李莉莉的汇报,谌长静对他们说:首先,这事不能外传,就限于这里的四个人知道。谌长静问李舜成,谌玉正和舒三宝是否知道,李舜成点了点头。谌长静补充道:“那就让他们千万不要对其他人说,不要对任何人说,否则对他们自己极其不利。再有就是,这案子怎么处理,由我向江特派员汇报后再决定。这之前不要讨论案情,不要告诉谌玉清。你们听清楚了吗?”李莉莉和李舜成点了点头。谌长静说道:“你们现在就离开,贤珍娘先走,直接回去,看见玉正要他们去桥头找舜成。舜成你随后去布店。”
待两人走后,谌长静把黄雨燕拉到卧房,说道:“这葛勇心太狠,毒辣,你要提防。”“怎么会是这样。”“江海涛在的时候,为什么事来着,葛勇给了江海涛脸子,好像江海涛都很怕他。”“如果江海涛也没有办法怎么办?”“万不得已,让荐辉回来,把他们那些人统统处理了。”“非得这样吗?万一搞错了怎么办?”“错不了。也不需要用杀人案,就说是公社党。”“那不行!他又不是公社党,还让荐辉、玉清背上杀公社党的名声。”“不能让玉清知道这事,更不能让他参与。”“荐辉也不要参加进来。”“这我也知道,我是说万不得已。”
说完这些话,两人都沉默了很久。满以为两人不会再议论公事了,谌长静突然问道:“那个叫什么来着,这……对了!吴德满。吴德满去哪里了,你知道吗?”“他们说去溆浦了,用中吉普送去的。”“是松了绑后,送走的吧。我估计是放了。”“不会吧?”“怎么不会!怕引起民愤就转移了。”“那他们为什么这样做?”“你呀!我以前说过的话,你就是不信,说什么人心总是善良的。这下你领教了吧!这都是在和日本打仗呢,这些人都这样搞。他们的目的很明显:救下吴德满,吴德满就会对他葛勇感恩戴德、惟命是从。”“吴德满有什么本事,也值得他们这样做。”“你又不懂了吧。好人成就好本事很难,可坏人成就坏本事却很容易,一天的工夫都不用。日本人怎么连十几岁的娃娃都坏得很,就是这个理,段承?不也是这样?哦,说到段承?,你还得跟向新有说一下,设法把段承?拉一拉,不能把他往葛勇那边推。我准备把他要的经费给解决了。违心就违心吧,谁叫我们都蹚上政治这潭子浑水呢。”“我还是不敢相信,能这么就放了,那人是千夫所指的汉奸呀!这真是造孽呀,哎,锦北。”“还提什么黄锦北。你要是还不相信,那你可以托县衙门的朋友打听一下。看守所绝对没有吴德满,章天在法院呢,他们会那么蠢。”
“哦,忘记一件事了。”黄雨燕说道,“下午,李莉莉跟我说,香秀托信来,让二哥去一趟岭脚,说是张九公同意了。”“同意什么了?”“没说。”“谁没说?香秀,还是李莉莉?”“香秀。是不是张九公同意放娟妹娃了?”“有可能。你看,这些人才是善人。不是人人都和张九公一样。”“只是大寒可能要不回来。”“可以了,还能‘我被盖你被,你毡罩我毡’(意思是占尽便宜。下面的被子比上面的容易脏,外面的毡子比里面的容易脏)。”“只要娟妹娃同意,我也不说什么。”“好了,不说了,明天还有事。等赶走了鬼子,我也不干这乡长了,太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