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家别墅二楼。
相比薛家别处的奢靡,书房到是一股清流,里面除了书架上一叠叠不知所云的书籍,只剩下酒架上一排葡萄酒。
薛家老夫人坐在宽大的书桌后,正在翻阅书籍,见他进来,她停下动作。
仲夏之随意靠在酒红色沙发上,眼底散发一种懒意:“您找我来什么事?”
薛家老夫人取下高挺鼻梁上架着的一副金丝框眼镜,用手帕擦着镜片,垂眸问:“最近过得怎么样?”
“要让您失望了。”
薛家老夫人擦好镜片,重新戴上眼镜,对于他的无礼似乎没放在心上:“不见得。你近期在娱乐圈的花边绯闻我可是略知一二。”
“怎么?想女人了?那种场所的女人也要?”薛家老夫人抬头,皮肤保养得体,虽有些纹路,却看不出真实年龄,她叹了叹气继而道:“也是,你也老大不小了,该到了娶妻的年纪,婚前尝尝荤也不是什么大事。”
似乎知道她想打什么算盘,仲夏之俊脸阴沉,勾了勾唇,弯成一个讽刺的弧度:“我的事不需要你管,要是没有别的事……我就先走了。”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赵文静是什么人?突然叫他来,问起他的私事以及婚姻,无非是想拿捏住他的婚事,从中获取商业上的利益,简称——商业婚姻。
不及薛老太发难,她旁边让人忽视的富态中年女人,领先尖声责备:“仲夏之,你怎么可以用这种语气跟你奶奶说话?”
薛老太慈祥一笑,混浊的眼底下仿佛掠过一缕不易察觉的光:“晓娟,也不是什么大事,他还是个孩子。”
钱晓娟一听,立马噤了声,薛老太眯眯眼:“夏之,我与你母亲商量了一下,杜家的杜贝拉不错,长的美、除了有点儿小任性,其他都挺好,做我薛家二少夫人绰绰有余。”
果然,重头戏来了,仲夏之眸底平静无波,淡淡道:“别忘记我姓仲,你给薛家娶媳妇找我一个外人来干什么?”
薛老太眸光深邃而幽深,语气中隐约还透着一丝犀利。“不管你姓什么?无论走到哪儿,你身上流着的血都是薛家的。”
“说那么一大推,无非是让我和杜贝拉结婚,而这一纸婚约背后只不过是商业上的利益关系。”仲夏之挪了挪身姿,打开手边一瓶葡萄酒,倒满高脚杯,小啜了一口。
他俊美的面庞隐在暗处,清冷的嗓音如同一把锋利的匕首:“老夫人,酒不错,杜贝拉也确实不错,不过……我不喜欢她,老夫人若是自个儿喜欢,自己八抬大轿娶回家当‘老婆’还是‘老公’也没人会说什么。”
薛老太笑容一僵,眉目透出一抹厉色:“放肆。”
知道他是个桀骜不羁,不容拿捏的,可没想到出去十年,说话居然变得如此没羞没臊的。
她厉声呵斥,若是换了旁人或许会哆嗦一下,可仲夏之偏偏是个不怕她的主儿。
“老夫人那么喜欢当红娘,牵杜贝拉这条红线,不如成人之美,给大哥收了当个二房什么的,也好过大哥在外面常采野花强。”
放下高脚杯,仲夏之慢悠悠地站起来,不嫌事儿大,又添了一句:“哦!对了,现在是法制社会,大哥已经有了杜宝熏这位大嫂,恐怕不能再收二房,那只能老夫人自己娶回家自己宠喽!”
“你……”听了上诉,薛老太眼神迅速冷凝,重重拍了拍桌面,上下起伏的胸腔出卖了她真实的情绪。
仲夏之嗤笑,懒得跟她拉皮条,听训斥,头也不回迈腿离去。
下楼时,他看到暗处一抹身影,路过她时,还是忍不住停顿了一会儿。
“薛家的人……有没有为难你?”仲夏之寒冰似的脸庞在这一刹那瓦解,眼底露出少有的柔色。
女子摇头,一脸慈爱,青葱玉指抚摸他的脸:“孩子,你瘦了,老太太……”
似乎知道她要说什么,仲夏之敛了敛神情,抓住她的手腕:“妈,从我离开这里时起,就注定不会再回来,自己的婚事也不可能让薛家人拿捏。还是那句话,等哪日你放弃了这里一切,我带你离开。郊区别墅永远为你敞开。我还有事,先走了。”
“夏之……”望着他离开的背影,仲妙音欣慰时,眼神下隐藏着痛苦吞没了她的灵魂。
千错万错,都是她的错。
要不是她引狼入室,夏之也不会过的如此艰辛,仲家也不会变成薛家……
——
夏安安心思都在吃的上面去了,根本没注意仲夏之离开了。
一口接一口的美食诱惑下,让她知道,天下最幸福的事,莫过于在极饿的状态下吃到一口东西。
她回过来神时,才发现仲夏之好像不见了,不过……没关系,他会来找她的。
只是……
从她挑选食物时起,到端着一盘熟食坐下,身后跟着的那个人让她惊悚。
薛城胖胖的身体有些笨重的坐在她面前,嘴角的哈喇子就像一股清泉直流而下,还时不时对夏安安傻笑。
“姐姐你真漂亮。”
夏安安身体一僵,下意识反应:“弟弟你真特别。”
她这是什么体质?帅哥没吸引来一只,到吸来了一只冬瓜(呆瓜)。
“姐姐,我想吃肉肉,喝奶奶~”薛城啜着指头,摇摆着身体,撒着不符合年龄的娇。
这可是她挑了半小时的战果……夏安安扫了眼手中食物,忍痛割爱,推了过去:“那个……你吃,你吃……”
也不知道哪家子弟,仲夏之又不在,还是退一步海阔天空,不要得罪的好。
“姐姐,你去哪儿?”夏安安刚站起来,薛城发现她想开溜,睁着清澈的双眼问道。
“我……我怕你吃不饱,再去给你弄点儿。”夏安安尬笑,移动着脚步。
“快去快回。”薛城似乎没有什么城府,交流下来,明眼人都能看出这家伙心智好像不成熟。
不过,在这种晚宴上,越是心智不成熟的,越要远离,要是出个什么事,跳进黄河都洗不清,夏安安是个明白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