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久之后，异像散去，天空重回黑暗，老人睁开了眼睛，握了握手掌，没有喜悦，只是略微有些感叹。
“没想到，没想到。”老人摇了摇脑袋，在他的眼睛里只有释然。
秦天缓缓站起身，参剑一天，脚已经坐麻了，在原地跳了两下，走上前去拉了拉老人的衣袖，指了指被淋了个通透的自己。
“我没衣服了。”
老人还在闭着眼睛感叹呢，突然被秦天打断，不由有些恼怒，“我说小子，我正在感受人生呢，你能不能安静一下。”
秦天毫不退让，拉着老人的手纹丝不动，由于老人之前将云震散，此时月光如丝绸般铺在地上，周遭一片明亮，他指了指周围湿漉漉的地面。
“这雨是因为你下的，要不是担心你我也不会在外面挨淋，你要帮我，而且这样容易感冒，我不想再吃药了。”
秦天至今依然不愿意回忆起吃药的那段时间，小脸上写满着坚定，自己一定要跟药物抗争到底！此时略微淋了一下雨就不乐意了。
他不知道，这雨，多少人哭求一生而不得。
老人不耐烦的随手一巴掌拍在他的后背，秦天顿感周身有一股暖流缠绕，这股暖流还顺带烘干了自己的衣服，身上似乎带着一股太阳暴晒过的被子的味道，很好闻。
老人摆了摆手，像赶苍蝇一般，“去去去，一边去，你秦老现在需要感叹一下，到一边玩去。”
秦天提了提手中的木剑，有些无语，这个老头就是事情就是多，自己一天没吃饭，参剑的时候没感觉，现在赶紧吃点东西，不再理这个老头，赶紧加快脚步跑进茅草屋，淘米做饭。
老人等秦天离开之后也收起了那副不耐烦的神色，拎了拎手中的树枝，随手抛飞，树枝落于茅草屋门前，绿光闪烁，一株柳树拔地而起，三千柳枝似乎对老人荡了荡。
老人没有只是对它略微点头，就看向了不远处的屋子里忙东忙西的秦天，嘴角略微上扬，似笑非笑。
“没想到啊，没想到，曾经举一国之力，受万民之信，向天苦求而不得的境界，如今居然因为一个臭小子的三言两语突破了，呵呵呵。”
老人把头看向了穹顶之上的星辰，笑的像在哭。
老人立于原地，脸上的追忆神色不断闪过，似乎想起来很多东西，“不过我之敌，我之故人，我之亲友都已逝去，上来了，又有何用？”
老人迷茫了，自己多强连他都不知道了，可是再强又有什么用？去杀人？自己早就杀腻了，救人？谁值得他救？守护？守护谁呢？
突然他闻到一股饭香，望向星辰的头低下来看向茅草屋。
“嘿，臭小子，我不是跟你说了吗？家里存粮不多了，你一口气烧这么多做什么？你吃的完吗？还有今天月色很好，你点什么蜡烛？你知道蜡烛多贵吗？”
老人骂骂咧咧的冲回去，这个该死的小子从来不让自己省心，他像一个普通的凡人农夫一般，抬着双腿跑回屋子内，匆匆忙忙的把蜡烛吹灭，心疼的要命，家里就这一截了啊，这个小子干什么呢！
“你以为我饿多久了？今天必须吃一些好的！”
秦天从厨房探出小脑袋，语气坚定，老头震惊的发现这个小子居然拿了一些油！
“小祖宗，唉，那个就那点了，你别全倒，唉，那点就够了，我不吃，没人跟抢，唉，别倒了！我扁你了啊！”
老人的声音大到待在房门外的柳树都听得到，明明窗外无风，三千柳丝却突兀的摆了摆，似乎在笑。
月光下，这一老一小祖孙俩互相拌嘴，倒是有点意思。
“唰！”
秦天气喘吁吁的把木剑举过头顶，一剑斩下，这把木剑平常就重，自己体力好的时候拿着自然还好，现在，重若千钧。
“怎么回事，怎么回事？小子你昨天吃的不少啊，怎么现在握个剑都握不稳？”
老人坐于柳树之下，不知道什么时候弄了个躺椅，在那晃啊晃，还把桌子搬了出来，拿着秦天采来的茶叶泡茶喝，看着秦天这幅模样咂着嘴指点江山。
秦天的小脑袋上都是汗水，正值晌午，现在虽然已经过去最热的时间了，不过正午之时依然燥热难耐，这个老头倒是舒服，往那棵柳树下一坐。
秦天不爽着把剑再度举过头顶，重重一劈！柳树枝似乎受到微风拂过一般，轻轻飘扬。
“呼。”
秦天眯着眼睛，这个臭老头！不就是昨天多吃了一些吗？至于吗？想着自己早饭午饭都没吃，被这个老头大清早从床上赶下来脸剑就难受。
“唰！”
木剑再度劈下，老人桌上的茶水荡起层层涟漪，但是柳枝没动，秦天则是皱着小眉头，似乎前面有什么人一般，再度一斩！
老人感到一阵微风拂过，不动声色，只是要躺椅的速度加快了一些，也深刻的意识到有些人活着就是为了气死别人的。
“可以了，到此为止吧，再练身体就不行了。”
老人终于出声了，对着秦天招了招手，秦天呼出了一口气，颤颤巍巍的走到树荫底下，终于感受到阴凉，不由舒服得呻吟了一声。
“把手伸过来吧。”
老人下了躺椅，对着秦天招了招手，秦天走过去，老人搭住了他的双手，秦天顿时感到手上那濒临崩溃的疲惫消失了。
“呼。”
秦天闭眼，躺在了树荫底下，太阳透过零星空隙洒在他脸上，刚刚好，清风拂过，催人懒。
“小子，你想好以后要做什么了吗？”
老人站在他一旁，看着即将睡过去的秦天发问到，不得不说，自己这个便宜孙儿还是有点帅的，以后不愁没有孙女婿。
“走很远的路，见很多的人，看很多的山河。”秦天似乎已经没有意识了，处于半梦半醒的状态，他呢喃着回答。
“为何如此呢？就这么想看吗？”
“不是我想看，是代另一个看。”
“谁？”
“对啊，代谁。。”
秦天没有回答完，就睡着了，老人摇了摇头，登天之后看这个小子身上有一股执念缠身，不知道是谁，不过对他无害，现在趁着时机套点话，但是套不出来，也是，一个孩子罢了。
“呼，这是，老鼠找上门了？”
老人似乎感受到什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