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那是梦吗?但记忆为何如此清晰,不,那不是梦,那是十三年前的自己。
雪已经断断续续的下了三天,寒冷早已笼罩大地。吴裕承下身穿着单薄破旧的短裤,上身只穿着不知道从哪里捡来的破外套。他卷缩在角落里,眼前是一尊少了一只左手布满蜘蛛网的菩萨。
现在他只有冷一种感觉,如果非要再说一种的话那就是饿。他看着那尊露出慈祥笑容的菩萨跪了下去,拜了三拜。乞求道“大慈大悲的菩萨,求求你大发善心,看在我今天十岁生日的份上,赐给我一件保暖的衣服和一大碗白米饭吧。我已经三天没有吃饭了,也快冻死了。”
他的乞求没有得到任何的回应,雪依旧在下,甚至寒风吹的更猛烈了些,似乎在嘲笑他的愚昧。
他突然听到了声音,当他以为是菩萨大发善心的时候,却惊骇的发现菩萨连自身都难保了,因为用石头雕刻而成巨大的菩萨头突然从脖子上掉了下来。
一个四十多岁的男子拿着剑正站在菩萨的脖子上,正发出着奇怪的笑声。后来吴裕承知道别人都称他师傅为魔剑子。
魔剑子说道“菩萨不能给你衣服也不能给你饭吃,你拜一个石头有什么用。想要不挨饿不挨冻,你能靠的只有你自己的双手,你明白了吗?”
“我,我不明白。努力乞讨了三天,但我也饿了三天。”吴裕承说道。
“乞求别人的施舍是无能的弱者,而强者往往是施舍方,你愿意变强吗?”
“变强有饭吃吗,还会没衣服穿吗?”
“变强后你想要什么就有什么。”
“我该怎么办变强?”
“你跟着我,如果你跟得上我就教你武功。”魔剑子从一丈多高的地方跳了下来,走出了破庙。
吴裕承知道他留在这里只有死路一条,虽然外面很冷很冷,但只要跟着那个男人,他就有可能活下来。
雪地中两个人一前一后的走着,风很大,吹的吴裕承的衣服发出啪啪啪的声响,雪很厚,他一脚踩下去淹没了他的膝盖。他没有穿鞋,很多乞丐都没有鞋子。
他不知道走了多久,他已经感觉不到冷了,甚至他也觉得不饿了。手和脚早已失去了知觉,眼睛看到的景物也越来越模糊。他没有停下,因为停下就等于死亡。他的大脑正在受着非人的折磨,有两种声音在脑中回荡,一种是诱惑且舒适的声音要他的躺下来,一种是难受的声音要他坚持走下去。
他早已分不清白天和夜晚,因为他的眼光早已朦胧。直到他被魔剑子丢在暖和的床上,才知道不用再继续走了,直到他的嘴被烫的起泡,才知道在吃东西。
他美美的睡了一觉,这一觉是他记事起睡的最舒服的一次。当他醒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下午,床上放着干净又保暖的衣服,桌子上放着以前他可望而不可即的糕点。
当他狼吞虎咽的把所有糕点吃完后发现这是一间布置精致的厢房,一般只有富贵人家才会有这样的精美的房间。
魔剑子打开了房门走了进来,把手中的烧鸡放到了他的面前。说道“我们会在这里住上一段时间,这期间你只需要大吃大喝,先补好身子。”
很小的时候他就见过鸡,但是他从来都没有吃过鸡肉,但现在一整只烧好的肥鸡就放在他面前,他以前做梦都没有过这样的好事。
如果鸡的骨头也可以吃的话,他绝对会毫不犹豫的吃下去。太好吃了,这是他目前吃过最好吃的东西。
“这是你的家吗?”吴裕承问道。
“记住,从今往后,你只有叫我师傅,明白了吗?”
“是师傅,徒儿明白。”
“你刚才问这是不是我家,我可以告诉你不是?”
“师傅,那这屋里的主人和您是朋友?”
“也不是。”
“那?”
“我不认识这房子的主人,原本我只是想在这里借宿几天,但是他们不同意,所以我就把他都杀了,除了一个做饭的之外。”
魔剑子并没有说谎,当吴裕承走到大厅的时候就看到地上横七竖八的躺着十几具尸体,所有人脖子上都有一道很深的剑痕。这些人脸上并没有露出恐惧的神色,因为他们死的太快了,以至于还没弄明白怎么回事就已经死了。
魔剑子对他很好,所有的本事没有保留的教给了他。他也学的很快,只用了六年就将魔剑子所有的本事都学会了,当然火候还相差甚远。
很少有人知道他师傅是谁,因为所有人都知道魔剑子是一个十恶不赦的坏蛋,因此他很少对人提起过他师傅的名号。
他曾经试图劝阻过他师傅。
这是他唯一一次的不尊重他师傅,而魔剑子也差点将他的脖子割断。
“翅膀硬了,居然敢和我顶嘴?给我跪下。”魔剑子生气的说道。
吴裕承虽然跪在他师傅面前,但他并没有屈服。说道“那些人和你无冤无仇,你为何要取他们性命?”
“因为那些人该死。”
“他们没有杀人,没有抢没有去偷没有做任何坏事,他们怎么该死?”
“我的徒弟,没想到你和大多数人一样愚蠢,这些人虽然没有拿刀,但被他们害死的人不计其数。他们牢牢掌控着土地财富却……”
“我不想听你这些歪理,这只不过是你为了杀人而捏造的理由而已,你就是一个十足的杀人狂。”
“住口。”魔剑子愤怒的拔出了剑,朝着吴裕承的脖子削了过去,但在剑刃刚碰到他脖子皮肤的时候停了手。“滚,以后你不再是我徒弟。”
吴裕承没有想到他这一走居然成了诀别,当他再一次见到他师傅是半年之后。在悬崖下,他找到了他师傅的尸体。听说顾郑余带领着江湖中许多的英雄好汉围剿魔剑子,最后魔剑子走投无路才跳了崖。
吴裕承将他师傅埋了之后,就一直在找顾郑余。表面上他想要挑战顾郑余成名,实际上他只是想杀了顾郑余替他师傅报仇。
只可惜顾郑余自从杀了他师傅之后就不见了踪迹,不管他如何寻找都没有找到任何的蛛丝马迹,就好像突然人间蒸发了一样。
吴裕承从昏迷中醒来的第一眼就看到守在身边的苏静雪,脸上露出了笑容,他心里有一种说不出的开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