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月,烈日,下午,汗北。
一望无际的戈壁,在荒凉的道路上,吴裕承牵着一匹瘦弱的老马。他看了看头顶的太阳又舔了舔有些干裂的嘴唇,从马背上拿起水袋,却发现倒不出一滴水。他只能继续朝前走去,只希望能快点遇到城镇。
虽然他穿着有些粗糙,但他腰间挂着一把长剑,虽然这把长剑有些破旧,但依然显示他是一位剑客。
他和许多剑客一样,有着打败顾郑余的梦想。当今江湖中剑客有很多,但有名的剑客却很少,而顾郑余的名声谁也比不上,因为他是公认的剑圣。
前段时间吴裕承无意中听说顾郑余出现在汗北,所以他现在就来了。显然他做的准备不够充分,不然也不会迷路,也不会连水都准备不足。
苏静雪背着琴,脸色慌张的在道路上跑着。她是在逃命,因为有一群土匪在追她。她非常清楚,如果被抓,后果绝对生不如死。所以她只有拼命地逃,哪怕她已经是上气不接下气,但她不敢停下脚步。
当她看到了吴裕承时,就犹如一个溺水之人看到了浮木一样,所以毫不犹豫的跑了上去。只希望眼前之人能伸以援手。
“救,救我。”她有些哀求道。她长的很漂亮,青色的衣服托显得有几分秀气可爱。一般正常男人对于这样的女子求救,绝对不会袖手旁观,甚至是求之不得。
汗北不比其它的地方,此处盗贼匪患异常猖獗,普通人很难在这个地方生存。
吴裕承是一个老江湖,他当然清楚苏静雪遇到了有很大的麻烦,但这又和他有什么关系呢,所以他当然不打算多管闲事。
一个女人出现在这个地方,绝对会遇到麻烦,如果这个女人还是一个美女的话,那麻烦绝对会接连不断。
“不好意思,我帮不了你。”说完想要绕开挡在前面的苏静雪。
就在此时,一群土匪由远及近出现在眼前,很快将他们围住。这群土匪拿着长刀,不怀好意的看着他们。
带队的是一个精壮男子杜铁,手中的大刀还有不少的血迹。此刻眼神色毫不掩饰的在苏静雪身上看来看去,最后色眯眯的盯着她的脸蛋和胸口。许久之后才开始打量起吴裕承来。
片刻后,轻蔑的说道“我是飞云寨三当家的手下,我劝你最好不要多管闲事,否则你绝对会后悔活在这个世上。”
来到汗北的第一天,吴裕承就听说了飞云寨的大名,山寨中有三大当家,曾经每一位都是江湖中有名的剑客。
这是一伙实力非常强悍的土匪,专门做杀人越货的勾当,奸**女更是他们的喜好。
吴裕承不想平白无故与实力强悍的飞云寨为敌,正想要开口的时候。苏静雪突然说道“什么叫多管闲事,他是我丈夫。你们这群无恶不作的王八蛋,这次我丈夫绝对会让你们有来无回。”说着站到了吴裕承的身边。她知道吴裕承可能不会帮她,所以她只有拉他下水。
杜铁对吴裕承说道“给你一个活命的机会,把你的妻子交出来。”
“我想你们误会了,我并不不认识她。”吴裕承解释道。
杜铁嘿嘿一笑,嘲讽道“既然你这么识趣,我们当然不会再为难你。不用担心,我并不会为难你夫人。”说着让开了一条道。
苏静雪看着离去的吴裕承,有些无助的喊道“你别丢下我,别丢下我……”
这群土匪本来就是把自己的快乐建在别人的痛苦之上,所以他们现在很开心,每一个人嘴角都露出了笑容。特别是看到苏静雪快要哭出来的时候,笑的更开心。
杜铁当然也不例外,当吴裕承从他身边经过后,嘴角的笑容更加灿烂。一个把背身留给土匪的人毫无疑问是愚蠢的,特别是留给杀人不眨眼的土匪更显得可笑。
杜铁手中的刀毫不犹豫的朝着吴裕承的脖子砍了过去,他非常肯定下一刻就能让吴裕承身首异处。因为他的刀很锋利,也已经砍了至少二十几个人的脑袋,更何况这一次还是背身,并且被砍的人只不过是一个丢下妻子逃跑的胆小鬼罢了。
苏静雪看到此,想要出声提醒,但已经来不及了。
初入江湖的菜鸟都知道,永远不要把自己的背身轻易对着陌生人。对于吴裕承这个老江湖来说自然明白这个道理,既然他敢这么做,那就说明他有绝对的把握。
杜铁的刀的确很快,也很锋利,但对于吴裕承来说远远不够。
只见他飞快的转了一个身,电光火石之间用右手捏住了近在咫尺的刀刃,同时手指用力,比巴掌还宽的大刀瞬间被崩断。被崩断的刀尖不偏不倚的插进了杜铁的喉咙。
这一切发生的太快,以至于杜铁脖子开始流血的时候,他嘴角灿烂的微笑还没有发生变化。
其他土匪反应过来的时候眼神早已变成了恐惧,逃跑成了他们现在唯一的念头。当然他们非常有逃跑的经验,只在一瞬间所有人朝四面八方逃散。就算吴裕承轻功再高明,也不可能将所有土匪杀尽,所以他一个都有去追。
如果在一个月前,苏静雪看到有人死在她面前也许会害怕惊慌,但现在她变的非常平静,因为她已经看到过许多人死在她面前。甚至她还在临走前对着地上的尸体搜刮了一番。
看着已经走远的吴裕承她追了上去,她知道如果想要在这个地方活下去,只有跟着他。虽然他看起来并没有那么热心,但至少比那群土匪好的多。
“我叫苏静雪,你呢?你叫啥。”看到他没有回答后,又说道“刚才如果不是你仗义出手,恐怕我已经被那群土匪抓走了,我还没有谢谢你呢。”
“不要跟着我。”吴裕承有些冰冷的说道。如果不是她,那么他绝对不会和飞云寨的人起冲突,恐怕今后他就要面临飞云寨的人追杀。
“飞云寨的人很记仇,他们绝对不会放过我们。你的武功虽然不错,但双拳难敌四手,不如你我联手,绝对能打他们个落花流水。”苏静雪说道。
看到吴裕承没有回答,她又说道“你可别小瞧我,虽然我的武功不怎么样,但是除了打架之外我能帮你解决许多问题。”
吴裕承非常清楚,在这个毫无法律约束的地方,带着一个漂亮的姑娘是一件非常危险且愚蠢的事。飞云寨土匪只是一个开始,如果继续让她跟着,类似的事情绝对会接踵而来,所以他很想要甩掉她。
他的马跟了他许多年,现和他一样已经有两天没有吃任何东西了,所走的很慢,因此他也走的很慢。
晚上比白天舒服的多,至少没那么热。
他突然停下了脚步,转过了身,看着苏静雪。
“你要干什么?”苏静雪问道。
“我要你帮我解决问题。”他盯着她的身体说道。
“什么问题?”被吴裕承盯着,她下意识的往后退了几步,两只手紧紧的抱在胸前。她知道在这个寂静荒芜的地方,如果吴裕承要对她做什么事,她根本无法反抗,甚至强迫她脱掉衣服,她也没有实力去抵挡。“如果他真的要我陪他睡觉,我就算死也不会让他得逞。”她心中如此想道。
“把你的水给我。”他说道。
她暗暗地松了一口气,从腰间拿下了水袋递给了他。心中想到“看来是我多想了,虽然他算不上好人,但现在看来也不算坏人。”
吴裕承并没有找到城镇,不过找到了一块有草的地方,那匹瘦马再也不用挨饿了。当然他也只能在野外过夜,不过这对他来说再也平常不过了。
“你不饿吗,这是我今天早晨买的烧饼,你吃不吃?”苏静雪来到了他身边,拿出了身上仅有的两个烧饼。
他看着眼前的烧饼并没有接,因为他不想和苏静雪有过多的纠葛。但最终他还是伸手了,尽管他经常挨饿,但挨饿的滋味并不好受。
因为他很饿,所以他吃的很快,几乎用狼吞虎咽来形容也不为过。
“怎么样,除了打架之外我还是很有用吧。”苏静雪说道。
他没有回答而是说道“你这个烧饼从哪里买的?”
苏静雪没有多想,直接就说明了地点。他现在才知道,西北方不远处就有一个乱石镇。
“现在你我两清,你的烧饼就当我救你的回报。”说着找了一个地方准备过夜,他已经做好打算,等她睡着的时候就走。
躺在草地上,看着漫天星星,一颗一颗的数了起来。他并没有数星星的爱好,只不过是想要快点睡着而已。不知道从何时开始,他每天晚上躺下睡觉的时候,胸口就有些隐隐的作痛,因此他会想办法转移注意力。
吴裕承对于音曲了解的并不多,也听过无数的曲子,但如此优美的曲调他还是第一次听到。转过头发现苏静雪正盘坐在地上,正在练习弹琴。
人对于好听的曲子往往没有抵抗力,因为好听的曲子不仅仅只是好听还能让人心神宁静,对于练武之人来说也有很大的用处。练武最忌讳的就是急躁,而优美的曲子就能让人心静如水。
吴裕承今晚睡了一个好觉,一觉睡到了天亮。这是他半年来睡的最舒服的一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