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义见凤漓醒来,担心她再度受惊吓,于是连忙安慰她道:“别怕,他们都是好人,不是妖怪。”
凤漓大惊初醒,心仍旧突突直跳。此时见龙义亲切地扶着自己,她心里便安定许多。况且那些异人,此刻都躲得远远的,大伙见着凤漓转醒,不乏好奇者纷纷探头探脑窥来,但又不敢近前。
“他们是人?”凤漓惊疑地问道。
“嗯,是人,是异人,他们虽然长得古怪一些,但他们和我们一样,都是人!!”龙义抬手朝异人们环指一圈,说道:“他们会哭会笑、会言人语、会动脑思考,你说这-------难道不算是人吗?”
“可他们长相太可怕了。”
“那又如何?貌相自天生,他们也想生得好看,也想作个正常人,谁不想生得白白净净?况且,我敢肯定我这些异人朋友们,他们绝不会伤害我们。有时候,我觉得世人才更加可怕,他们会骗人、会害人、会杀人、会凌虐所有生命,”
凤漓听罢龙义此言,再番环视那些异人,只瞧他们一群山精鬼怪的貌相,实在是十分可怖。他们人群里,有的正抓耳挠腮,有的在歪头凝视,他们的眼眸里,无不闪烁着懦弱、自卑与焦虑不安。
这一次没人敢堆出笑容了,反而显得自然很多,虽然异人们样貌颇恶,但草草环视一圈后,凤漓心里已无方才那么惊恐了。
异人们见她醒来,有些人干脆用手遮着脸,从手指缝中偷偷望来,眼神一经接触就慌张挪开。还有些人把脑袋藏在旁人背后,从前人咯吱缝里偷偷瞧着凤漓,想来这些人也知道自己这幅面庞吓人,生怕又吓晕了凤漓。
见此状,凤漓不由心里一乐,心想:他们丑怪归丑怪,但这番畏畏缩缩掩面躲藏的,瞬间显得他们气势全无,活脱脱一个个都是泥胎老虎,看着凶横实则人畜无害,甚至有点挺逗人乐的。
于是她心里一松,扶着龙义便缓缓站起身来,她朝龙义问道:“他们为何躲那么远?”
“呔,还不是怕又惊到你。”
“他们真的是人么?为何阿爸从来没和我说过,世上竟有如此身貌型似野兽之人?”
“他们确实是人,而且都是些命苦之人。”
“哦。。。要他们是人,那我就不怕了。”
龙义见她语气里渐趋镇定,心知这个坎算过去了,于是向摇风他们打了个手势,表示一切无碍,勿须担心。
见状无异,众异人又渐渐围拢近前,要说谷里从未进来过“常人”,而且这位“常人”,还是一位姑娘,还是一位长相漂亮、眼缘亲切的姑娘。
摇风急忙使唤几名族人,张罗着抬来瓜果小食。众人邀请凤漓为座上宾,大伙虽然搞不清这姑娘的身份,但眼见她和龙义关系亲昵,理应身份应该不一般,于是自发地热情招待起来。
凤漓追了半天路,口确实渴了,见饮食丰富,她也不推辞,随意浅尝了些水果。众人围坐在一圈,摇风正立当中,他带了个头,开始逐一介绍同伴。
凤漓见状也随后自我通名。余人听得她竟是越蛮族庶长----涂山的女儿,皆都心下一惊,各个偷摸竖起大拇指,知她身份尊贵,她父亲更是威名远外。
期间凤漓问起众人来历,于是摇风只好再一次复述往事,一顿长篇回忆复述完毕后,凤漓不禁义愤填膺心生怒火。她从小跟着涂山耳濡目染,养得一身正气,此时听闻昆仑丘上这些破事儿,她不由怜悯起眼前这些怪模怪样的“泥胎老虎”,甚至忍不住燃起同仇敌忾之心,破口大骂神宫作恶不仁。
众人见她柔时如杨柳清风,凶时如夜叉破口,在她铁齿铜牙之下,竟将神宫上下骂得是体无完肤,若是神宫中人当真在此,估计也招架不住凤漓一顿舌剑唇枪。
众异人见她骂得句句入心,不由得心生好感,无不开心是也。于是大伙不再拘谨,你一言我一嘴便拉开话匣,同凤漓闲聊起来。
说起凤漓族人晕倒失忆之事,老八先作了一番道歉,然后他向凤漓道出实情。
他说其实每回都是他的手笔,他向来不轻易伤人,每当有外人闯入,他便将其迷晕,再偷偷背回峡谷口。他的醍香丝有迷香之毒,中者可使人暂时昏迷失忆,若不用毛脸的臭屁闻之作解药,中香之人将会忘记这段时间的记忆。
提到臭屁,凤漓忍不住忆起那阵恶臭,于是扭过头,朝毛脸儿愠道:“好哇,方才原来是你这毛毛鬼用臭屁熏我。”她装作起怒,但其实她并不生气,只听她朝毛脸儿继续说道:“来,让我掐一下你的大尾巴,咱俩就当扯平。”
凤漓此言引得众人一阵哄笑,毛脸儿被揶揄一番,直羞得变红脸儿。
见凤漓与异人已打成一片,龙义坐在一旁,却无心思插话,也插不进话。这一刻他好像成了外人,而凤漓倒是反客为主,与这些异人们愈见融洽。
“凤漓姑娘,你和咱龙义小兄弟,到底是啥关系?”柢鯥问道。
“他呀,他是我未来的夫君。”凤漓轻描淡写地说道。
“啥?”
“啊?”
“嚯。。。”
异人群里一阵轰动,大伙没想到,原来二人是这层关系。众人纷纷望向龙义,只见龙义面无表情犹如泥塑木雕,他在发呆。
龙义此刻正盘算着,如何能及早寻着师傅。
至于凤漓这番说辞,龙义在思考在琢磨。他心想,这妮子看来不和她说清楚,她可能一辈子都不会罢休,若是自己终究离去不归,恐怕日后耽误了她,如此一想也过意不去。
此前三番两次,龙义碍于女子面薄,总不好意思直接说破,但是他知道如果再不说清楚,这事就无法收场了。
“该怎么说才好呢?”龙义犹豫着,有什么办法不伤她情面,而又能将她一心要嫁与自己的念头打消呢?
正值此时,龙义眼瞟到面前摆放着的一盆山桃,刚才他吃过一枚,感觉果子甘甜脆口,只是奇了怪了,这谷中还有桃子?
于是龙义顺着谷中水塘举目望去,才发现在谷的另一侧,竟真有一片桃林。此时正值惠风和畅之季,满林的桃子都熟透了,饱满鲜实地挂在枝头,直教人垂涎不已。
“桃?”龙义霎时忽地大悟,心道有了,同时庆幸师傅教得诸多典故,也亏得那片桃林提醒了他,竟然还有这个妙法。
于是他打断了众人的闲聊,对凤漓说道:“妹子,你随我来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