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姨娘走后,若兮从袖中拿出了一根银针试了几块,其中有两种糕点果真参了毒。五姨娘会这么傻么?亲自将有毒的糕点送来,真出了事情她有几张嘴巴也说不清楚。
若兮想起了那鬼鬼祟祟跟在五姨娘身后的家丁,缓缓的将银针收了起来。
许久之后,五姨娘提着裙摆迈了进来,犹豫了一会儿笑着问道:“六小姐,可否让我挖些竹笋回去?”
“好的,蕊儿,去帮姨娘挖几块新鲜的竹笋,再泡壶好茶来,我要和姨娘一起品尝糕点。”
若兮说这话的时候特地留意了下五姨娘的脸色,对方轻轻的坐下:“这些是我家乡有名的糕点,特别是这一块冰雪芙蓉,六小姐尝尝?”
冰雪芙蓉?那不就是其中一块有毒的糕点么?
温暖的茶水呈了上来,若兮看着被推到自己面前那雪白柔软的冰雪芙蓉,却是迟迟不肯动作。
五姨娘疑惑:“还是六小姐喜欢这块?这两块都是姨娘最喜欢吃的呢。”
是她做的么?推荐给自己的那两块就是唯一下了毒的。若兮心中思量:“那糕点颜色鲜艳,兮儿就吃这块吧,只可惜这一块上面的芙蓉,兮儿不敢尝试那个味道,不如姨娘吃了吧。”
“是这样啊,确实许多人不喜欢芙蓉糕的味道。”五姨娘把那糕点拿了过去,对着若兮笑了笑,看着对方拿起了那块果糕,她才低着头轻轻捏起芙蓉糕微微张了口。
若兮眼神一动,突然伸出手去将五姨娘手中的冰雪芙蓉拍到了地上。
“六小姐,你这是......”
五姨娘没有想到对方居然如此无礼,方才她还觉得六小姐没有其他几位小姐的娇气,平易近人好相处呢,真是自己错看了人!
“五姨娘,这糕点吃不得。”她的脸色渐渐变得严肃,五姨娘似乎明白了什么,当下冷了声音:“为何吃不得?六小姐是担心我在这糕点里下毒不成?”
她愤愤的站了起来,其实她这一次来不过是想看看这竹院,又不能空着手,没想到还要凭白被人冤枉。
若兮看了一眼蕊儿,那脸色有些惨白的蕊儿这才回过神来,立刻退出去把屋门带上,站在走廊处四下张望着。
“五姨娘莫要生气。”若兮拿出了银针在五姨娘的面前试了下,那黑色的针身让清丽的妇人脸色一变:“不,这不会的,六小姐,不是我下的毒啊!”
她紧张的迎上了若兮那淡然的目光,可是百口莫辩,六小姐会相信她吗?要是传到了老夫人的耳中,她一定会被赶出侯府的!
“姨娘不必紧张,兮儿相信姨娘不会做出这种事情的。”然而若兮这么说,五姨娘更加的紧张了。
“对了,是夫人!一定是夫人!她知道我会来竹院的,所以这毒一定是她让人下的,六小姐要相信我啊!”
李氏?
“五姨娘为何这么说?”
“夫人明明知道我对竹院......她告诉我老夫人让六小姐搬进来了,她知道我一定会来,所以......所以......”一开始她以为侯爷夫人只是想要借着此事来打击她,如今看来,夫人分明就是想要陷害自己!
“五姨娘,此事先不要让任何人知道。”
“为、为何?!应该让老夫人知道此事,严厉彻查才是啊!”五姨娘恨得牙痒痒,难道自己只是任由她冤枉,还要把苦往心里咽?
“若是让祖母知道了,姨娘的罪名也是洗不清的,兮儿倒是有一个方法,要讨回公道不急于一时。”若兮伸出手去轻轻握住了五姨娘的手背,对方深吸着气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看着那对镇静的眼眸,五姨娘这才轻轻点了点头。
拱门外,正好路过的二姨娘只见那清丽的妇女满脸怒容的从竹院里出来,立刻迎了上去:“妹妹这是怎么了?这么大火气?”
别有深意的望向若兮的屋子,却看不见什么。
“哼,六小姐真是......”五姨娘只说了这半句话,便一甩衣袖愤愤的离开了二姨娘的院子。
屋子里,若兮透过微微敞开一条缝隙的窗户,看见了站在不远处观望的二姨娘,她好像十分好奇这边发生了什么,久久不肯离去。
“小姐,真的是夫人要下毒害小姐的吗?”蕊儿害怕的看着满桌子的糕点,刚平静几日又出事了!这侯府果真可怕。
“这倒不一定。”白若华还在关禁闭,李氏这会儿动手容易引人怀疑,况且,她不一定有那个精力分心对付自己,应该想办法让她的女儿重新夺回老夫人的宠爱才是。
“那么,是五姨娘说谎了?”
“应该不会。”
“......”蕊儿看着自家小姐这般坦然的模样,急得都快哭了,“小姐,说不定真的是五姨娘撒谎!”
“她若是要下毒,为何不全部的糕点都做手脚,而只有其中的两块才有毒呢?”
“五姨娘可能是想碰碰运气。”
既然要杀人,肯定要保证万无一失,碰运气这个算什么?
“方才若不是我把糕点丢在地上,五姨娘已经吃了那块有毒的了。”赔上自己的性命来害人,她和五姨娘可没有什么深仇大恨,这个代价未免太大了。
那模样不像是装的,若兮以为事情有两种可能。
一是那人不知道五姨娘会把糕点带来竹院,所以只在她最喜欢的两种糕点里下毒,目标只是五姨娘而已。
另一种就是那人知道五姨娘要过来,想借刀杀人,因为时间不足只够在两块糕点里下毒,而这人又了解五姨娘,知道她会向自己推荐家乡的特色糕点,就算不成功,不论毒死的是五姨娘还是自己,那么另一个人总是脱不了干系,一箭双雕了。
五姨娘走后,竹院外面多了许多不经意间路过的人,他们巴巴的想知道竹院里面究竟发生了什么,可是却只看见那个叫蕊儿的丫头进进出出,不见六小姐的影子。
屋子里,倩儿有些犹豫的开了口:“小姐,奴婢还是去外头帮帮蕊儿吧。”小姐吩咐蕊儿去外面干那些粗活,只留自己在屋子里伺候着,怎么想都觉得有些对不住蕊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