彭壮说话好似老友一般,脸上还带着亲切的微笑,丝毫没有顾忌,可秦平跟彭壮一点都不熟,所以他的语气虽然和开玩笑没什么区别,但谁都明白,他就是在赤果果的嘲讽。
如果不是李兆龙邀请,秦平都已经把彭壮这人给忘了,他的经历太复杂,彭壮这样的小人物,在秦平生命里已经注定,连个过客都算不上。
可彭壮却对秦平念念不忘,因为当年他在秦平手里夺去了校花,表面上风光无限,内心里却有种捡了二手货的郁闷感,这也是他后来和那个校花分手的主要原因。
如今看到秦平混的不咋地,他心里格外的舒爽。
彭壮身边坐着一个骨瘦如柴,身形矮小的年轻人,他看着秦平的眼神很复杂:“秦平,好久不见了!”
秦平笑着伸出手:“耗子,是好久不见了!”
此人名叫张浩,因为长相的原因,从小就落下个耗子的外号。多年以前的初中时代,李兆龙和他是秦平的两个跟班,被很多同学戏称为秦平的哼哈二将。
见到张浩,秦平就想起了李兆龙,对他有种格外的亲切感。
秦平的手伸过去了,可张浩不但没有站起来和他握手,反而抱起了胳膊,把秦平尴尬的晾在半空。
“耗子也是你叫的?也不看看自己是个什么身份!”彭壮搂着张浩的肩膀:“这也就是张主任看在咱们多年同学的份儿上,不愿意和你一般见识。”
见张浩没有反驳的意思,而且还很高傲的扬起了下巴,秦平收回手,淡淡的笑道:“是我唐突了,张主任对吧?幸会!”
秦平就是客气一句,他根本就不知道张浩是个什么主任,也没兴趣知道,可别人不这么想。
“少攀关系了,张主任一天忙的要命,哪儿有时间和你废话!”一个同学抬头问道:“秦平,你现在干什么呢?捡破烂,还是工地搬砖头?”
彭壮摆手道:“唉唉唉~你可别瞎说,咱们都是一个班出来的,再惨也不至于混到拾荒搬砖的程度。”
“上个月我见着白菲菲了,她说秦平可是在唐人医药上班呢,对了,现在是牧河药业了!是吧秦平?”
彭壮确实听白菲菲说过这事,但白菲菲也说过,秦平因为融入不了同事圈子,被炒了鱿鱼。
他故意提起这话,就是要让秦平丢个大脸。
现在谁不知道牧河药业?这帮人聚在这里,也和牧河药业脱不开关系,李兆龙要建设仓库,还是因为李兆龙抱上了牧河药业的大腿吗?
他们也都想跟着彭壮搞众筹,凭借李兆龙这条线,把建设码头仓库的工程包下来。
张浩有点慌,因为他是一家大型建材公司的办公室主任,正在给码头仓库提供建筑材料,他怎么敢得罪牧河药业的人。
“秦……秦哥,你在牧河上班?那你这……这身打扮,是到工地监工去了?”
秦平摸了摸鼻子:“我还真是去码头仓库那边转了一圈!”
眼看着张浩被吓坏了,彭壮突然哈哈大笑:“我看你是出苦力去了吧?还真能往自己脸上贴金。”
“耗子你怕啥?唐人医药没被改名的时候,这小子就被开除了!”
张浩的脸都涨红了,想到他刚才竟然被一个农名工给吓住了,他就气不打一出来:“你要是想跟我混口饭吃就直说,阴阳怪气的什么意思?”
张浩上学的时候家境不好,还长的瘦弱,所以总挨欺负,就跟着秦平身后当了跟班,秦平护着他不受羞辱。
现在看到秦平落魄了,他不但没有感念当年的秦平关照他的情分,反而有种莫名优越感。
他始终相信物一句话,物以类聚人以群分,有什么样的身份,就要站在什么样的圈子。
实际上,张浩混的也不是特别好,说是办公室主任,也就十多万的年薪,来参加聚会开的车,都是凭借他办公室主任的便利从公司借的。
彭壮很了解张浩的根底,却没有拆穿他,反而抬举了他一把:“耗子现在混的也算不错了,当上了主任,一年大二十几万的收入,和咱们比是差了点,但是给秦平安排个跑腿儿的活儿,还是没什么问题的。”
秦平面无表情的拱了拱手:“你的心意我领了!”
“都在一个屋檐下读过书,你以前还是咱们班学委呢,看在曾经同窗的份上儿,你就不用装了,有什么放不下面子的,大家这是想帮你!”彭浩一脸的戏谑,那二郎腿抖的十分欢快。
“班长说的对!”一个女生给彭壮抛了个媚眼儿:“秦平啊,你可得好好感谢一下班长的关爱,像你这么混下去,没房没车没存款,连个媳妇都找不到,你以后可怎么办!”
彭壮眉毛一挑:“你可不能说人家秦平没媳妇,据我所知,他是咱们班结婚最早的,连孩子都能打酱油了!”
那女生有点懵:“哟呵,真没看出来呀,那你这大雨天的还在外面干活,也是为了老婆孩子喽?”
还没等秦平回答,彭壮便呵斥道:“什么老婆孩子?他老婆早跟人跑了,就剩个孩子。你这不是揭人家秦平的短吗?还不给秦平道个歉。”
如果不是他从白菲菲那里得知了秦平的“现状”,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说出来,谁知道秦平家里是个什么情况?他这么一说,好像揭了秦平的伤疤,和他一点关系都没有似的。
“哎哟,我还真不知道,是我的不对,秦平你别往心里去啊!”她嘴上道歉,确实一副皮笑肉不笑的模样,那股子不屑的语气傻子都听得出来,不见半点诚意。
天神岂会因为蝼蚁的无知而降下雷霆之火?一帮人对秦平冷嘲热讽,秦平心里却是波澜无惊,实在是因为他们和秦平的层次差距太大了,已经大到了秦平想生气都气不起来的程度。
这个女生的名字秦平都不记得了,对她所谓的道歉也没在乎,她说完之后,秦平就想坐下。
刚拉开凳子,那女生就在鼻子边上扇了扇手,满脸厌恶的嘀咕道:“一股子怪味,真影响食欲!”
秦平的动作微微一顿,便走到了靠墙的沙发那边去坐,他没心情在这里吃饭,他想等李兆龙来了,兄弟俩再换个包房。
秦平离开了饭桌,也就没人再关注他了,连秦平去了洗手间都没有任何人注意。
他进洗手间,包房门的就开了,月牙湾的经理,拎着两瓶红酒走了包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