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席从早上持续到下午,一波接着一波,晚上夜幕降临的时候才结束,期间秦乐儿也出场了一次,她被叶书萱抱着,谁都看出来这个娃娃笑的很假,很僵硬,很有……喜感!
秦乐儿很痛苦,她万万没想到,母爱是如此的沉重。
以前家里人都很忙,爷爷奶奶爸爸要工作,姑姑要上学,谭冰根本看不住她,她皮的很开心。
可老娘来了之后,她的生活变成了一场悲剧。
叶书萱除了睡觉,天天跟着她,对她“悉心”教导。
吃饭的动作不对,喝水的声音太响,坐姿太懒散,走路步子太大,字写的太难看,笑的太夸张,必须只露出八颗牙齿……
秦乐儿很想说,姑奶奶现在牙都快烂没了!但她不敢说,说了叶书萱不会打她,只会眯着漂亮的丹凤眼盯着她看,看到她头皮发麻为止。
当然,她以后没有烂牙的机会了,叶书萱严禁她碰甜食,张龙赵虎是秦乐儿的哼哈二将,偷偷给小主子进贡,被叶书萱抓住,吊起来抽的死去活来。
家里没人帮她,一个个幸灾乐祸,爸爸封了她的真气,她跑不掉,打不过,哭也没有用,叶书萱就静静的看着她哭,哭完了继续调教,秦乐儿开始怀疑她是不是亲生的。
晚宴结束之后,宾客散去,林家别墅又恢复了宁静。
叶书萱继续教育娃娃,秦平不去看,他受不了女儿眼泪汪汪求助的表情,又知道孩子被他惯坏了,必须得调教,干脆眼不见心不烦,到凉亭里看月亮。
身后有脚步声,秦平不回头也知道来的是谁:“有事?”
白菲菲被秦铁城留下来住,她睡不着,想出来转转,正好看到那个永远也忘不掉的背影,鬼使神差的就走到了秦平身边,和他肩并肩俯览整个天涯市。
“那天你和洪九龄在海边的对决,我去现场看了,做的效果很好,和真的一样!”白菲菲轻笑一声:“我差点就信了!”
秦平转头看着她:“你觉得那天我在和洪九龄演戏?”
白菲菲很肯定的点了点头:“对,那根本不是人类的手段,虽然我不修武道,但我事后发现一个问题,电视媒体和网络上,竟然找不到一丝一毫有关于那天对决的视频资料,连图片都没有。”
秦平微微一笑:“呵呵,你凭什么觉得我会为了骗人,和洪九龄演那么一场?就凭你找不到视频图片资料?”
“因为我的人生观、世界观、价值观告诉我,那是不可能的,也是不科学的!”白菲菲好像要把憋了一肚子的委屈都倾诉出来:“秦平,我们从小玩到大,你的成长经历,我伴随了十几年。
我太了解你了,你连高中都没念完就去当了导游,无论是学历、见识、待人接物的水平,你连给江弘文提鞋都不配。
你知道怎么运营一家公司吗?你看过人际学大师卡耐基的著作吗?你之所以有今天的成功,不过是靠一个“骗”字!
大师,大师,好一个大师,国内无数的大师,都有没有你这个大师玩的高明。
你骗别人也就算了,财富地位,是你高明骗术的成果,损人利己,也情有可原,但你为什么连我都骗?”
说到这里,白菲菲泪如泉涌,愤怒的指着秦平的鼻子喊道:“秦平,我以前在你眼里就是个傻逼脑残,对吧?你既然身份如此高贵,为什么不早告诉我?
是不是就等着今天,看我在你面前把里子面子都丢尽的丑态?
是不是看到我这个蝼蚁的尊严,被你狠狠的踩尽深渊,肆意蹂躏,才足够突显你的伟大?才能满足你变态成就感?”
她喊到喉咙沙哑,吐字都破音了,才把今天所有的忐忑、迷茫和恐惧不安都发泄出来。
白菲菲的世界被颠覆了,她三观尽毁,如果不能找到一个说服自己的理由,她都失去了活下去的勇气。
按照她对这个世界的理解,每个人的行为,必须和这个人所接受的教育程度和家庭背景相匹配。
泥腿子就是泥腿子,刷了一层铜粉,也是个假冒的土地公,只配摆在小山沟的破窑洞里苟延残喘,根本登不上金碧辉煌的大雄宝殿,承受万家香火。
只有江弘文、许伟晔、洛远行那些衣着讲究,谈吐高雅,见识广博的公子,才是真正的精英人士,配合他们高贵的出身,广博的人脉,未来才能走向辉煌。
秦平算个什么东西?连高中文凭都没有的穷屌丝,他怎么就可以成为人人敬仰的秦大师,全球瞩目的武道王者呢?叶书萱眼睛是瞎了吗?怎么能看上他?怎么可以看上他?
“夏虫不可言冰!”秦平淡然道:“在唐仁药业的时候,我对你说过这句话。井底之蛙只能看到巴掌大的一块天,却妄图去揣摩神邸的世界,我只能说你无知!
你有资格和我在这里说话,不过是你借着白叔叔和我们家的一番香火情。
人有悲欢离合,月有阴晴圆缺,我们秦家不欠你们白家什么,该还的,我已经都加倍还过了。
记住,这是最后一次,我看在白叔叔的面子上,给你一个解释,今天,我就让你看看,我秦平到底凭什么,站在云巅俯视众生!”
话音刚落,秦平抬手指向虚空,一道璀璨的光华闪耀四方,将笼罩在天涯市上方的云层都染的姹紫嫣红。
“雷来~!”秦平一声爆喝,白菲菲双耳失聪,目光所及,天翻地覆,风起云涌。
“轰隆隆!”
一道滚滚天雷从虚空中落下,高不知道多少万里,粗不知道几十上百丈,最终落到秦平指尖十米之外,汇集成一个巨大的雷电光球。
“雷去~!”秦平第二声爆喝,雷球带着一道长长的尾巴,骤然消失在云层之中,随着秦平一个握拳的动作,炸成了无数条蜿蜒盘转的雷蛇。
天河好像被炸漏一个窟窿,倾盆大雨滚滚而下,电闪雷鸣接连不停,秦平的衣角都没有动一下,他身边的白菲菲却被狂风吹的青丝乱舞,东倒西摇:“你……你到底是人还是仙?”
“人又如何,仙又如何?在我眼里,皆是过眼云烟!”秦平伸手轻轻一抹,乌云散去,月朗星稀,如果不是凉亭飞檐上还滴落着雨线,白菲菲甚至会怀疑她刚刚看到的是大梦一场。
白菲菲凄惨的笑道:“这就是你看不起我的理由?”
秦平眉头微皱,转身飘然而去,只留下一句话落入白菲菲耳中:“我不是看不起你,只是懒得理你!”
白菲菲听到秦平用最平淡的语气,说出世界上最残忍的话,心灵遭受了有生以来最沉重的一记爆击。
她浑身一抖,缓缓的低下头,垂着双手,晃晃悠悠的如同一具行尸走肉,萧瑟的背影,逐渐消失在夜幕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