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一睡着,王浪飞总在做梦。梦的内容又千奇百怪,一些曾经想不明白的问题总会在梦里得到答案,与此同时又有许多的新问题在梦里产生。每次自己就是在这些梦里消耗着精力,第二天又没有好的精力。自从上初中后,做梦这个坏事情就没有离开过他。他如今大学毕业已经快8 年了,这个梦还是依旧在做。本想不去理会,可它总是在缠绕着他。自从初中开始每晚只要闭上眼睛就一定做梦,而他原先还不错的成绩就这样滑落了。初中毕业勉强上了个县里的高中,高中的成绩就更是一落千丈,上大学肯定是很费劲的了,可那时自己也没有从这方面去想,因为他根本就没有想到过,为何自己要上大学?升学只不过是顺理成章的事情,就像爬楼梯一样一个台阶接着一个台阶的往上爬,而爬到什么地方算个头呢?他从来没有相过。抱着这种思想,或是这种不自知的思想的影响下,整天堂堂正正,浑浑噩噩的混着日子,混完初中混高中,混完高中混大学,大学混完就混社会,可终究才发现这个社会里有的人有的混的好自己还羡慕过。当那人的老底被人翻出来后,他又觉得还是自己这种生活好。遇到有的人却混的不好的人他也产生了同情,幻想着如果自己有了超能力多好,可以多多帮助这些混不好的人。他自己却是越混越没有了人样,可依旧傲气的生存着。到底这个生活该怎样过呢?他从来没有想过,每次只要一想满脑子就炸开了锅。当天晚上这此问题又全都的在梦里纠缠着,毫不例外第二天自己的眼睛就像熬夜没有睡觉一样。当然这个他是清楚的,别人见到了就会产生猜疑。老师的公认是认为这个学生一天到晚到底在做些什么,眼睛充血?同学的公认是:这小子又在暗地里用功,虽然每天都与同学们嬉闹,谁想到这小子是这种人,当人一套背后一套的。这些猜疑总是在升学考试的成绩公布后才没有,每次成绩的公布都让人大跌眼镜。当升学后,这种猜疑又来了。反反复复的出现,他已经见怪不怪了。纠缠他自己的是关于自己做梦这件事,多年的羁绊让他尽力摆脱却不能,就像那泥潭一样,越想往上爬越陷的深。他也有许多关于这梦的自己看法。说是看法其实就是牵强附会,胡乱扯一通,让自己觉得这东西自己是能够把握的,也是自己可以解释的。
他曾想自己活着的这个世界可能就是个虚假的世界,人的死应该就是有一个主体在做梦,这个梦醒了,客体的这个人也就消失,在这个虚幻的世界上应该就是有一个人消失,我们把这个人的消失当作是过世。其实说的也对,过世是离开当下的这个世界,离开之后去了哪里呢?当下的这个世界上的人是不可能知道答案的。当下这个世界的人把人的离世,当成是一种必然,有生必有死。当有一个新生命诞生,这应该是主体世界有人在做梦了。而与之同时存在的一种思想是人过世了三魂七魄分散了重组后再附于人的受精卵之上,这个受精卵也就有了精神。精神借这个肉体就得以重生。而关于所谓三魂七魄没有分离之前的事情也就没有了记忆。当自己的三魂七魄同别人的三魂七魄重组,各自的三魂七魄依附一个肉体之后,以不同的方式在肉体的世界里相遇,佛家把这种相遇叫做前世的缘分。
王浪飞还有些矛盾的地方。既然是自己在当下这个世界是有一个与之相应的主体世界对应,而自己是处于客体世界,也就是自己不主体世界里那个“人”的镜像。那么为何自己在这个客体世界也会做梦呢?自己做梦难道说这个客体世界还有一个与之相对应有次客体世界?他多少也有点明白的是这个所谓的客体世界产生宗教的原因:世界上没有哪个宗教不是悲观主义的,其中最彻底悲观的是佛教,其他宗教之中蕴藏着些积极。人的悲剧的宿命感是宗教产生的根源,这也正是它想试图解决的。宗教试图解决人的必死的宿命,尝试了好几千年也没有肉眼可见的效果。难道宗教也是主体世界人的另一个梦的镜像?宗教就是个梦?在梦里它是真实,当梦醒的时候,难道它就不是真实的了?听说过一句话是:“心诚则灵”。这话太玄了点,玄的像梦,像宗教。梦里的人是忽略时间的,宗教是倚重时间而忽略空间的,而这样一对比梦与宗教仿佛又没有什么共同点的。至少要当下这个客体世界里人们是有计时工具的,人一生的生老病死都是与时间挂钩的。在梦中的人却常常是忘记了时间的,可以说是没有时间观念的,有的只是在一个空间里做着事情。有时却不知道自己是在做梦,遇到了噩梦还会被醒。有时却明知自己在做梦,却不愿意醒过来,在梦里继续着自己想做的事情,做着做着也忘记了自己是在做梦。当梦最终醒了的时候,才发现之前所做的一切都是在做梦。关于梦的内容也随着时间的推移而忘记,除了一些过分令人难忘的事情外,时间最终也冲刷了一切在梦里我痕迹。在梦中的人是忘记了时间的,当醒着的人却又被时间拘束着,按时间应有的属性发生着该发生的一切。
王浪飞想:当人最终在这个所谓的客体世界中离世的时候,是否意味着另一个主体世界的人梦醒了呢?另外的主体世界的人是否也爱着时间的拘束呢?时间真的是统治人的最有力的工具吗?人的灵魂是否也是被时间封印在在黑暗无光的,无重力的永死之地。当灵魂自身的时间被消耗殆尽的时候的,灵魂下的肉体也就衰老而死。肉体死后,灵魂得以短暂的解脱,灵魂的又一次重组,寻找着另一个新的肉体。在灵魂重组的时候如果出现了偏差,肉体得到的灵魂过轻或过重将决定着肉身的一生际遇。灵魂过轻的肉体,在摧毁着自己的肉体的同时还在缩短着灵魂在肉体上的时间。很少有灵魂过重的肉体则在突破着灵魂的重量,让肉体得以超脱时间,获得更多的肉体存活时间。而更多的是灵魂残缺的肉体,在肉体的霸权下疯狂的寻求着满足着肉体的快乐。只有在某一时刻,在肉体深度睡眠中,灵魂也就在梦中以短暂的歇息,通过梦的形式来催眠肉体,减缓肉体的对灵魂时间的剥夺速度。
有一点是王浪飞始终没有弄明白的:既然客体世界中的肉体会有灵魂寄宿在其中,这客体世界的肉体又是所谓的主体世界的镜像,为何这镜像也能有灵魂?镜像世界的自己是真实的存在的吗?自己也见过太多与自己同一个世界的人过世,过世之后至少在自己可活动的范围之内是从来没有见过他们的。怎样证明自己是活着的?通过死来证明可以得出自己是活的答案吗?自己所得到的知识完全来自己这个客体世界,而用这个客体世界提出的知识来证明这个客体世界的真假,好像说不过去。是否至少有一个与这个世界相对的世界呢?或者说只有一个世界,而自己所存在的世界就是这个世界的一个维,而这个主体世界是个“多维”的存在。每个人只能在自己的这个“维”上存在着。那么当这个肉体在这个“维”上消失了又是怎么一回事叫?这个“维”的肉体能够做梦,梦到一个脱离了时间的空间,越想他越想不明白。当然他也知道自己之所以是这样来折腾纯属是没事找点事做,脑子闲置着也是闲置着。
王飞浪自从初一就开始了胡思乱想,想弄清楚这个世界到底是不是一个真实的世界。要证明它的真实他当然也没有勇气去死上一回来验证。这样去验证代价太大了,即使得出了答案也没有途径来告诉这个世界的人,关于这个世界的真实样子。做梦这件事是他从不想做但不会忘记的事,这也由不得他,反正只要上闭上眼小睡一会,即使是中午上课前小睡几分钟,他也是会做梦。在梦里不是跳楼,跳悬崖,就是自己的脚下突然空了,地球也失去了重力,自己在垂死挣扎着。而同班的同学也见过沉浸在梦中的他,低头两手环抱着脸朝下,梦中活动过于激烈的时候,环抱着的手也就会张开,而同桌此时就成了爱害者。散落一地的书的落地声也会让他醒过来,要么就是遇到了上课铃响了。更多的时候是他要求同桌的张辉提前叫醒自己,自己好去上个厕所顺便在水龙头处洗个冷水脸,清醒一下,接着上下午的课。而自从自己在学校午休睡觉总是闹出大动静,同学们也给了他取了个外号“梦魔”。在梦里乱舞,还大喊大叫,着了魔似的。一醒了就同别人讲他在梦里遇到的事情,一小批死党听着他说的故事比看电视剧还过瘾,也有人给他取了另一个外号“梦话人”。他也不嫌多,还常说什么,自己在梦里与曹学芹还聊过天呢。曹学芹不都说了吗,满纸荒唐言,一把辛酸泪。别人都不懂我,我可以懂古人。古人的诗词里应该是有玄机的,所以他把两个星期的早点钱省了下,决定先买了一本《道德经》研究,想洞察老子的真言。日子一天天的过去了,书中的真谛自己始终没有得到,也不是说一定就要一下子得到答案,可连一点点收获也没有。同学们也经常开他的玩笑说:“老子又说什么了?来给大家说说”。他总是一笑而过,不作理会。而自己的内心的那些疑惑他也不敢对语文老师提出来,与其说是没有勇气提出来,不如说即使自己提出来了,语文教师也未必能够给出自己想要的答案。可能这些奇谬问题的答案最终也只能是自己去寻找。虽然现在还在上学,没有多少能力和时间,也没有经济条件让自己去寻找,可既然有了这些问题,那就一定去要得出个答案,以自己的方式去得出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