妙华山远远望去,就是一座雪山。雪山绵绵长长,还流淌着袅袅的颤音。我们居住在雪山下的四合院中,一砖一瓦,一木一石都被雪花穿上了雪白的新衣。红尘的喧嚣,世事的繁华,似乎来到这里,全部都抛到了脑后。
四合院就是一个四面都有房屋的院子,中间一个庭院十分的宽敞。共有四个主子居住在一个庭院,北方正房住的是安平公主,南方倒座房住的是定国公小郡主孙沁,东厢住的是郡王府郡主赵倩儿,我住在西厢。
正方与西厢中间有个小灶台,亭中有个池塘,池塘边上有个小亭子。
碧儿说:“小郡主,今夜可得早些休息,明日是冰嬉的第一天,活动必然精彩,可得养足了精神去玩。”
我点头应是早早上床休息。但是奈何,今夜却不是个平安夜。
半夜三更刚过,正房便传来哭闹声,我被惊醒。就听到碧儿说是安平公主屋里招了贼,正在抓贼呢。
我翻了身,告诉碧儿不必多管,明日假装不知便是。
第二天早上,推开房门,便看到安平公主黑着脸,我随着其他人行礼后便低着头盯着鞋子上的绣花不做声。
孙沁揽着我的肩膀问道:“妹妹昨夜睡得可好?”
我微笑着点了点头,只见赵倩儿推开房门,拿着手帕打着哈欠走了出来。穿着白色绣花上衣,下身一条打褶的深蓝色马面裙,裙子两边缝着缀系带,裙摆宽大,上面缝着灯笼纹样的五谷丰登,更加增添了几分流光溢彩和端庄华丽。
只见赵倩儿秀美的娥眉淡淡的蹙着,眼睛似笑非笑,嘴角边带着一丝幽怨。“妹妹到底还是孩子,可能是搬到了新的地方,反倒有些睡不着。”
“我是因为昨夜太吵没有睡着。”孙沁身份高贵,自小便在家得宠,说话直来直往是个爽快的人。只见话音刚落,安平公主便黑着脸甩袖离开。
“你呀,说过你多少次了,有些东西不可以乱吃,有些话不能乱说。就是老太君给你惯的,有些人现在不能对你怎样,谁能知道日后是否会给你穿小鞋子,到时候看你怎么办。”赵倩儿的声音又是柔和又是清脆,动听之极。抬头看了看她,未曾从表情中,看出有多么的紧张,想必定是有方法,制得住安平公主才会如此大胆吧。
“我怕她?哼,谁不知道她那点小心思,只要她想嫁给我哥哥一天,她就不敢得罪我。”孙沁圆圆的鹅蛋脸上漏出一丝不屑,我睁大眼睛,八卦的心荡漾来荡漾去。
“嘶,你还来劲了,别把小妹妹带坏了。”她用她那水亮的杏核眼一瞪,嘴角依然微笑的责怪着,伸出手牵着我去看冰嬉。
冰场上骑手和射手们有序的排列着,远远望去宛如龙形,旌门上悬挂着天球,数百名将士就在冰床上凭借个人本事夺得天球,并送到皇上面前即为胜利。
我好奇的看着他们脚下穿着的鞋子,赵倩儿解释道:“那是用马的胫骨制成,两侧用绳子绑在鞋上,滑动的速度会非常的快。”
我甜甜的一笑说道:“姐姐真是厉害。”
“我也是听他说的。”赵倩儿看着远处,嘴角含着笑意,眼中透过一丝苦涩。
“看,看,看,你再怎么看他也不会赢。”孙沁不知何时走到我们身边,调侃说道。“他是什么样的人,你难道还没有认清?自八王妃去世后,你可见他对谁动过心。在他眼里,我们都是小孩子。”
我冲着她看的方向望去,只见远处那人一身骑装,头戴皮貂帽,帽檐明黄锦缎压边,俊逸的脸庞挂着淡然清雅的笑意。在寒风的吹拂下张扬着飞舞着。如果没有猜错,他应该就是逍遥王爷鲁玉。
“我知道他是什么样的人,你不必多说。他的心里只有那个女人,有些东西他能做到却不能争,有些人已经离去他却不能忘,我只是想看着他而已。”赵倩儿痴痴的望着那个远去的身影。我悄悄地离开,这个宫中知道的越多越不是什么好事。
我漫步在白白的雪地上,远处不少小孩在堆雪人打雪仗。只听战鼓声响起,远处黑压压的一片人,不停的争夺着,顿时失去了兴趣。
我沿着那条白色寂静的小路,缓缓的前行,白色的假山上,躺着一个安静的人。我好奇的走了过去,那人苍白着脸看着我苦涩的笑着。
“你是来救我的吗?为什么每次最落魄的时候都是被你看到。”鲁祯缓缓的站了起来,鲜血顺着他的指尖掉落在白白的雪上,印出一朵红色的梅花。
“八皇子吉祥,臣女只是路过。”我微微俯身请安,心里颇有些难过。他明明也是一个皇子,却无法自保。难道上天真的不公?难道天命真的无法改变?难道他真的只能任人宰割?
“这里没有其他人,收起那一副嘴脸,不要觉得可怜,我现在所做的一切,也只是为了活命。”他从袖中掏出手帕,摁压在伤口上,惨白着面孔。
“阿离,没有其他意思,先行告退。”我知道不应该多管闲事,只能离开,这辈子我只想平静的度过。
我快步离去,只听到远处鲁祯说道:“如果我让你帮我,你会帮我吗。”
我假装没有听到快步离开,心里却有些差异,皇上似乎并没有命令王觅抽取皇子的血液来炼丹,那么此事又是谁在主使?皇上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又是什么原因?我仿佛困在了一团迷雾当中,明明知道只要按捺不动方能太平,却忍不住想要拨开迷雾看清真相。
我快步回到了赛场,却不知道黑暗中有一双眼睛,紧紧的盯着我。
比赛已经行了一大半,名列前茅的共有十人,均是八旗子弟。其中掺了多少水分在里面,也不过是图个乐呵。最后仅剩几人激烈的争夺天球。
赵倩儿端起茶水喝下,轻轻说道:“妹妹刚才去了何处,怎么才回来?比赛基本见了结果,也没有什么看的必要,我先回去了,就请沁儿一会陪妹妹玩耍吧。”
赵倩儿离去后,孙沁撇了撇嘴说道:“的确没有什么看头,一会儿赢的必然是二皇子,年年如此没什么意思。”
我暗自叹息,难道比赛娱乐还要攀关系,谁第一谁第二已经内定?
“阿离妹妹,我们走,我让我的哥哥们帮我们堆雪人吧。”孙沁拉着我离开,我回身望去,只见二皇子翻身一跃,抢下天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