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若说错，王爷也没错太多，只是先前不信任王妃，多了层利用罢了，却也对王妃好过，又是救顾相，又是护着顾相夫人的，大是大非面前，王爷可不曾欠王妃的。
管家道：“人心都是肉长的，王妃如今与您置气，只是因为一时间失去了孩子，等日后王妃走出来了，总会心软的。”
“嗯，多谢吴叔。”段珩轻声应道。
一老一少两个男人相对无言，书房内彻底陷入沉寂。
翌日，流云带回那个丫鬟的消息：“王妃买的是两个人，一个带回了府，另一个暂不清楚，当时她们姐妹在街上卖身，被王妃看到了……她二人所言属实，三个月前滁南村的确发过山洪，整个村子都被淹了，只逃出来几户人家，据说，那个村里确实有对双胞姐妹，只是没人知晓她二人是死是活……”
段珩右手微曲，食指轻轻敲击着桌面：“可看出她二人有何不同？”
“王妃带回来的那个，瞧着跟府里的丫鬟没什么差别，只是周身气度更沉稳些”
说着，流云有些惭愧地低下头。王妃买了两个丫鬟，却只带回一人，他理应查出两人所有的底细，如今却连另一人身在何处都不知晓。
“要不，属下去问问王妃……”
段珩揉了揉眉心：“不必管她们，盯着点，别叫她们做出什么对王妃不利的事来。”
流云应声退下，出门安排人手。
段珩沉思半晌，出了书房，往燕泽轩走去。
不想才走几步，迎面便碰上了打扮的花枝招展的顾盼盼。
“衍之……”顾盼盼的眸光一亮，加快步伐朝他走来。
段珩俊美如斯的容颜浮现一丝不耐，他皱起眉，语气有些不悦：“你来这里做什么？”
顾盼盼看着段珩，眼中波光流转：“王爷也不去看看妾身，如今妾身就这样没名没分住在拢月轩，不知遭了多少白眼与冷嘲热讽。”
段珩一把捏住她的下颌：“顾盼盼，少在本王面前装。”
顾盼盼瞪大了眼，仰着头难以置信地看着段珩，那无辜的模样，与顾皎皎当初嫁给他，被他呵斥时如出一辙。
段珩不由得有些烦躁，他松开手，将方才抓过顾盼盼下颌的手指在帕子上蹭了蹭，把帕子随手丢弃。
他转身就走，却丢给了顾盼盼一句话：“乖乖滚回拢月轩待着，少出来蹦跶。”
顾盼盼恨恨的跺了下脚，手中的帕子被她攥得皱作一团。但一想到昨儿夜里顾皎皎送来的消息，说信已送到皇帝手中，她便又高兴起来。
她盯着段珩离去的方向，唇角勾起冷笑。
段珩，等着吧，敢对我不好，你的死期马上就要到了！
被顾盼盼那么一干扰，段珩也没再去燕泽轩，见顾皎皎。
在院外站了会，最终还是回了书房。
过两日。
顾皎皎起了个大早，好生的梳洗打扮了一番，派人请了段珩来燕泽轩。
燕泽轩的花厅内，餐桌上摆满了段珩喜欢的吃食。
顾皎皎正端坐在凳子上，手撑着下颌，等着段珩，身后站着的，是她的买回来的丫鬟。
段珩进门，便看到双手托腮，神游天际的顾皎皎，他的眉眼染上了笑意。再定睛一看，早膳全是他爱吃的，他俊美的脸上浮现出讶异，面上的笑越发明显，连声音也透着愉悦：“皎皎……”
“王爷万福。”顾皎皎闻言，起身朝他行礼，她看向段珩，眼神清明。
段珩不由怔了一下，为她的礼节，也为她的眼睛，随后惊喜道：“皎皎，你的眼睛……好了？”
顾皎皎微微笑道，只是语气依旧平淡：“嗯，好了。”
段珩忍不住去牵她的手，被她躲过。
顾皎皎道：“王爷，先用膳吧。”
段珩的眼里闪过一丝落寞，但很快他又笑道：“好，用膳……”
倚琴上前为两人布菜，段珩好几次想开口与顾皎皎说话，都被顾皎皎以一句不咸不淡的“食不言寝不语”，给堵了回去。
两人安安静静的用膳，约摸半柱香的功夫后……
“砰！”
一声重响，段珩忽地磕到了桌上，晕了过去。
顾皎皎谨慎地伸出食指，戳了他几下，轻声道：“王爷，王爷……”
见段珩半晌没动静，顾皎皎便让倚琴扶起段珩。
段珩双目紧闭，呼吸绵长，任她们二人如何拖拽都没有反应，显然是已然失去意识。
顾皎皎与倚琴将他拖进燕泽轩，扒了他的衣服，扔到床上。
而这时，侍琴扛着一个女子进来，将她的衣服也扒了，丢在段珩身旁，拱手与顾皎皎道：“主子，信已经送进宫了，随大臣的奏折一块进去的。”
顾皎皎的眸色微闪，没问侍琴是如何送进去的，只是道：“没叫人发现吧？”
“主子放心，不曾有人发现。奴婢住在秦王府右侧的小院里，与燕泽轩只隔了一道墙，主子有事，让姐姐唤奴婢一声便好。”
顾皎皎笑着点点头，她很满意这两姐妹：“去吧，注意安全。”
说完，她看了眼躺在床上，双目紧闭的段珩与顾盼盼，眼里的冷意与恨意交织，唇角勾起冷笑。
“点上欢宜香，我们去门口，迎接皇上——”
只要把皇帝引来，只要他看见段珩与顾盼盼做乱伦之事，不论顾盼盼也好，段珩也好，重重罪名扣下来，都只有死路一条！
更何况，最想要段珩命的人是段泽，他绝不会轻易让段珩翻身的！
顾皎皎才到王府门口，便见管家将皇帝迎了进来，她走上前，朝皇帝段泽行了大礼，而后问管家：“吴叔，王爷呢？皇上来了，怎不速速通报王爷？”
管家疑惑地看向顾皎皎：“这……王爷方才不是去了燕泽轩……”
“王爷不曾去燕泽轩，不过，”顾皎皎神色微动，朝皇帝微微一笑：“皇上恕罪，王爷许是突然有事，故而未曾来迎接皇上。臣妾斗胆，替王爷迎皇上入府。”
年轻的皇帝微微低头，似笑非笑地看着眼前这个笑意盈盈的女子。她与顾盼盼有几分相似，却又不同于顾盼盼的娇媚，瞧着身娇体弱，周身却有一股子随性淡然的气质。
他微微颔首，很是温文尔雅的模样：“有劳五弟妹了。”
顾皎皎迎着皇帝进去，管家看着几人往燕泽轩方向去了，神色晦暗。
段泽一路进了燕泽轩，却没有如顾皎皎所想那样绕去卧房，而是径自去了花厅。
顾皎皎一边吩咐丫鬟给皇帝上茶，一边心念急转，思索着该如何将他引去卧房那边。
段泽似乎也不急着寻段珩，反而是绕有兴致地与顾皎皎攀谈起来。他上下打量了一下顾皎皎，面露疑惑之色：“朕听闻，五弟妹先前有了身孕，这不知，朕是添了个侄儿还是侄女？”
顾皎皎的面色微变，罩在宽大袖袍下的手，微微颤抖起来。
她抿了抿嘴，“皇上恕罪，臣妾无福，未能留住那个孩子。”
段泽露出恍然的神色，眼含沉痛。
“五弟妹节哀，朕并非有意提起，只是听闻外头传言，五弟妹先前催产，朕以为……”
催产？顾皎皎楞了一下，她何时催产过？那日……
顾皎皎很快反应过来，心中冷笑，定是那日顾盼盼没能如愿与段珩成亲，故而将缘由推到她身上了。
想到那个未曾谋面便离她而去的孩子，她心中的恨越发汹涌。但为了报仇，此刻她不得不隐忍着。
顾皎皎陪着段泽东拉西扯了好一会儿，转头瞥见倚琴从外头进来，隐晦地朝她点了点头。
顾皎皎这才扬起笑，“皇上许久不曾出宫了吧？也不知王爷何时会回来，待在花厅属实无趣，皇上可有兴致，在这秦王府转转？”
段泽闻言，意味深长地看了顾皎皎一眼，“也好，那就辛苦弟妹，在前面带路了。”
顾皎皎带着段泽出了门，七拐八拐绕着看了好几处景致不错的地方，才往卧房走去。
几人才靠近卧房，便听到里面传来令人面红耳赤的声音。
众人脚步一顿，齐齐望向顾皎皎。
顾皎皎更是愣在原地，她神色一变，眼中瞬间漫起了水雾。
段泽惊讶地看向她：“秦王妃？”
她贝齿紧咬下唇，双手紧握成拳，面上瞧着满眼的不可置信。
卧房内的声音依旧不绝于耳。
片刻后，顾皎皎向段泽盈盈一拜：“皇上，请恕臣妾失礼了。”
段泽还未开口，便见顾皎皎直直冲过去，一把踹开了卧房的门，暧昧的气息立即铺满而来。
顾皎皎握紧了双拳往里走去，咬牙切齿道：“段珩，你……”
下一刻，她便愣怔住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