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刚朦朦亮,张曼曼还在昏睡就被红拂叫醒了,迷糊的爬起来问:“师傅,怎么了?”
红拂笑道:“快起来围观,为师给你看一样好东西!”说罢就激动的跑出了营帐。
张曼曼穿好衣服,简单梳洗一下,还没出门就听见了军号的声音,集合军令吹响所有战士必须到位,张曼曼倒是不慌因为自己又不是士兵,去看红拂说的热闹好了。
士兵们训练有素的已经站好了,来大营七八天了也知道战争打的差不多了,昨天听红拂说康苏密昨天晚上就来投降了,看着这架势张曼曼猜测这回应该是斩杀犯人吧。
先去李靖军帐找红拂,话说自从程处默把俩人带到定襄,红拂进了李靖的帐篷都没出来过,要不是来了个小兵给自己简单的安排一下,自己估计都要睡雪地了。张曼曼仰天长叹:我太难了!
来到军帐发现没人,感觉去里面瞅瞅万一尴尬了咋办?!算了,先回自己那里吧。
“姑娘既然来了,何不坐会再走?李将军一会就回来了。”温柔的女声从内帐传来,张曼曼一惊,没听说李靖有妾室再说李靖可是京城出了名的“护妻狂魔”啊,难道李靖其实背着师傅偷情?
张曼曼脑中立刻滑过无数种念头,惊疑不定的问:“你是……?”
看着女子缓缓从屋里走出,张曼曼下巴差点掉了。女人的媚态分很多种,有成熟性感的,例如妲己;有妩媚多情的,例如红拂;有风情万种的,例如貂蝉……但眼前的女子虽长的媚、穿着也自带的媚态,但待人接物和平常的动作时却很温柔婉约。
西方有个专有名词叫“美式甜心”,而眼前这位绝对是“中式甜心”的感觉。妩媚御姐但十分温柔,婉约会降低性感的“可亵玩感”,甚至会让人更有保护欲和尊重欲。眼前女子的每一个动作都在散发美貌和诱惑。女子朱唇轻启告诉张曼曼自己叫:“萧美娘。”
张曼曼打量着眼前女子不知道自己该行什么好,手无足措慌乱下只能蹲身行李道:“娘娘吉祥。”
萧美娘“噗嗤”笑出了声,但即使这样也不妨碍她的美,她轻扶起张曼曼说:“你是来找红拂的吧,那丫头可真好命啊,走吧我带你去找她。”
萧美娘带着张曼曼来到了练兵场上,李靖和红拂都在,李靖站在高台之上,一身烈焰战袍,俯瞰着下面的千军万马。李靖虽已不再年轻,但依然风采不减当年,不禁让张曼曼想到那句诗:“只解沙场为国死,何须马革裹尸还。”
红拂则站在高台下的一角,崇拜的看着高台上的李靖,张曼曼顿时感觉无语,自己这不靠谱的师傅就差个应援棒了。
正想上前,萧美娘拉住了张曼曼,缓缓说:“陪陪我吧,我害怕。”张曼曼不解,但被萧美娘拉住了手也不敢动弹,只好站在军队后方陪着萧美娘。
“拉犯人上来!”李靖话落,一个女子被拉到了高台上,李靖让人解开了枷锁,女子从跪缓缓坐起,慢慢抬起了头,李靖问道:“义成,你还有什么什么话要说的吗?”
女子脸上满是污泥看不清面貌,张曼曼看的史书不算少,但她还真不认识这个“义成”,不解的问萧美娘:“她是谁?”萧美娘惨然一笑:“她是我隋宗室女,是启民可汗、始毕可汗、处罗可汗、颉利可汗的妻子,按来说我要叫她声姑子。”
“紫塞风寒天地远,红颜命薄恨仇深。倘无覆国亡宗事,信有和亲弭战心。”和亲,本来就没人们想的那么好,对于一个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女子来说,前往荒凉的塞北地区的路途都不会太过舒服。既要忍耐思乡之痛,又要经受长途跋涉之苦。
而眼前这位公主先后嫁了四位突厥可汗,从父亲到儿子,从哥哥到弟弟……男人,像一根又一根刺疼的钉子,扎进她柔弱的生命里。
张曼曼语塞,怪不得南朝刘子业要杀新安王刘子鸾时,刘子鸾悲愤地对左右侍从说:“愿后身不再生帝王家!”一句话道尽了封建时代宫廷政治斗争的残酷无情。
和亲、联姻、太监、选秀……都是这个时代的畸形产物,人命在这个时代显得渺小和无力。
不敢看台子上的一切,默默低下头看着眼前的泥土,萧美娘却笑道:“孩子,你在怕什么?改朝换代,所有的一切只是沧海桑田罢了。”
张曼曼被萧美娘这么一说顿感尴尬,无法被迫看着台子上的一切。这时,义成公主要求换衣洗漱,李靖准许了,她不避着所有人直接脱衣服更换,张曼曼不忍直视,这个女人到底经历了什么,让她当着所有人的面如此换衣洗漱?
“义成换的衣服是隋朝的公主服,那是二十多年前了吧,我已经记不清了,只知道那次封号典礼规模不大但很隆重,义成很是高兴,她骄傲的告诉我们她嫁给的不是突厥,她嫁给的是自己的国家,她会为国朝带来幸福平安……”萧美娘喃喃自语道,张曼曼看得出来衣服已经陈旧但看起来珍藏多年。
义成公主换好衣服,从容的站在了铡刀下,大笑道:“大唐你等着吧,你将来必会重蹈大隋的覆辙,出个昏君!被外族入侵必将战火连天,不得安宁!你的公主和美人也会像我一样万劫不复!”李靖面无表情毫不犹豫下令:“斩!”
鲜血溅落,人头落地。这个勇敢倔强的女子,却以柔弱之躯肩负起几乎毫无可能的“复国”之任,守候着大隋王朝的最后一束光亮。
张曼曼惊诧的发现原来唐朝的命运竟在这一刻被决定了,时间仿佛凝固。手臂上的一阵疼痛,把张曼曼拉回了现实。
回头看去发现萧美娘竟然在盯着自己,张曼曼顿感后背发凉,自己的手臂也被萧美娘长长的指甲划破,萧美娘笑的有些疯癫,悄声对张曼曼说道:“大隋亡了,你为何还没死?!”
只见从萧美娘的袖口出划出来一把匕首,萧美娘反手握住,狠狠的向张曼曼胸口刺去,一切发生的那么突然,张曼曼连呼喊都没反应过来。
“小心!”就在这电光火石的一刹那间,张曼曼眼前感觉一个黑影闪过,紧接着手臂一痛就陷入了黑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