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间中,方源盘坐在床榻之上,双目微微睁开。在他的右手掌上,放着一只狼魂蛊。此蛊只有大拇指大小,仿佛一只狼形的灰色小布偶,默默地散发出幽蓝色的光辉。
“这是第九只狼魂蛊了。”方源当即灌注真元,狼魂蛊顿时膨胀起来,几个呼吸间,化为一头灰白色的狼魂。狼魂张口,发出无声的呼啸,狼魂直接冲撞上他的魂魄,原本人形的百人魂,顿时一阵翻腾,失去了人形,和狼魂纠缠,形成一阵滚滚的魂雾。
魂雾并不飘散而出,在方源的身躯中翻腾不休。时而露出狼头、狼尾,时而又化为方源的形态。
半盏茶后,魂雾一定,重新化为人魂。只是这人魂,又有变化。
方源原本的百人魂,完全是他原先的相貌,耳鼻眼俱是一般无二。但用了九次狼魂蛊凝练之后,百人魂虽然大体上还是人形。但头顶上却长着一对狼耳朵,长发比现实中垂到腰际,眼睛也变成充满野性的狼瞳。整个身型更加削瘦,鼻子也高挺上去。
……
方源估算了一下,等到他将手中的狼魂蛊全部用完,百人魂的凝练差不多就凝练到极限了,到那时,他整个魂魄都会变成半人半狼的形态,俗称狼人魂。
狼人魂,比原先的百人魂要强大数倍。拥有了狼人魂之后,方源就可以再度壮魂,将百人魂提升到千人魂,甚至万人魂。
当然万人魂也绝不是终点,上面还有亿人魂等等。
“从理论上而言。魂魄可以无限地变强。当年开创魂道的幽魂魔尊,他的魂魄就绝对超越了亿人魂!
他的魔尊之魂有千臂千手,三个头颅,正面的头颅有龙角、狮鬃、蛇瞳、象牙,左边的头颅是桃额、草发、三眼如花,右边的头颅有云鬓、电眼、火耳、金口。
强大到不可思议的地步,威能浩瀚无边。
至今,这个形象,还被很多人的迷信和崇拜。南疆中就有许多凡人,用泥土捏成酷似的塑像,加以膜拜和祭奠。”
……
稍微休息了一下,方源又取出十钧之力蛊。此蛊好像是一个铁秤砣,拿在手中相当的沉重。
方源一共买了五只十钧之力蛊。如今已经用到第三只,本身的力气涨到二十钧,也就是六百斤力量。
正在这时,门外传来敲门声,随后,一道声音传来:“常山阴叔叔,小侄葛光求见。”
方源引他进来,却见葛光灰头土脸,肩膀上还插着一根白骨羽箭,狼狈至极。
见到方源,葛光扑通一声跪倒在地,通红着双眼,恳求道:“叔叔,还请您再救一救侄儿啊。”
方源目光一闪,心中立即有所猜测,口中则问:“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难道是蛮家大举进攻,要冲杀葛家的营地不成?”
葛光便答:“叔叔猜对了一半,正是来自蛮家的大麻烦。那蛮家族长的二子蛮多,打听到家父病卧床榻,时常昏迷不醒,就带着蛮家一干悍将上门挑战,要我交出妹妹葛谣。但我妹妹已经丧生,我哪里能交得出人来?任凭我多么解释,蛮多那小子就是丝毫不信。按照草原上的规矩,上门挑战我们葛家不得不接。如今,他已经杀了我方的三家老,还打伤三人,连我也败下场。”
方源心道果然如此,近日来蛮家逼迫日盛,可谓盛气凌人。葛家多有忍让,反而助长了蛮家的嚣张气焰。
“话说回来,常山阴回到北原,也需要一个更大的舞台来亮相。不妨就借此机会,正式宣告昔日英雄的归来。”想到这里,
方源便扶起葛光,道:“我这些天住在这里,对葛家多有叨扰,自然不能袖手旁观,快带我去吧。”
“叔叔,侄儿叩谢!”葛光大喜过望。两人连忙出去,还未到营门,就听到外面喝骂的声音。
“葛家尽皆无胆鼠辈,快快出来受死!”这是一个少年郎的声音。
“蛮多,你不要欺人太甚!”一位葛家的家老怒吼着。
“呵呵呵,欺负你又怎样。豺狼捕捉猎物,鹰雕欺负鸟雀,这是天经地义的事情!快快交出葛谣,否则我就一直挑战下去,直到把你们葛家的人全部杀光为止。”
“卑鄙!若是老族长,你们安敢如此?”葛家家老反驳道。
蛮多大怒:“哼,你们才是卑鄙无耻,明明亲口答应的婚事,现在居然交不出人。言而无信!我知道,你们是把葛谣藏起来了,一直想要拖延。先前说是逃婚,这次居然说死了。你当我蛮多是傻子啊?小小的兔子居然敢耍弄虎狼,那就要付出生命的代价。石武,接着给我打,给我挑战。葛家,快快派出你们的人来上场。哈哈哈!”
葛家家老尽皆脸色苍白,一时间面面相觑,无人敢上。
石武五大三粗,顶着光头,一脸横肉,狞笑着走上场。他是三转巅峰蛊师,实力强劲。葛家牺牲的那位家老,就是被他当场打杀的。
他在场地中央踱步,看着葛家偌大的营地:“怎么还没有人上场呢?你们该不会是怕了吧!”葛家人一阵羞恼,无数双喷火般的眼睛,瞪着石武。
“无胆的孬种们,就让大爷我给你们增添一点勇气。这里有十万块元石,谁敢上来赢了我,本大爷就将这些元石统统送给他。”葛家无人应声。
石武哈哈狂笑:“葛家,葛家,不过是一窝兔子和绵羊!”
“你笑够了么。”由葛光在前面开道,方源一脸平淡地走出人群。
石武笑声顿止,瞳孔一缩,惊愕地看着方源。“四转蛊师!此人是谁?”
不止是石武,就是蛮多等一行人的心中,也同时冒出这个大大的问题。
“葛家居然还有一位四转蛊师隐藏着?”蛮多顿觉不妙,他此次前来找麻烦,就是趁着葛家老族长病重卧床的良机。
但是没想到,葛家居然还有第二位四转战力!
“我来之前,明明已经查探清楚了。这是从哪里冒出来的高手?”怀着这样的疑惑,蛮多从马背上跳到地面,他换了一个态度,右手抚心,对方源庄重一礼:“这位朋友,你不是葛家的人,何必来趟这趟浑水呢?”
在以强者为尊,拳头为大的北原,蛮多居然还受着父亲宠爱,调动家老,挑战整个葛家。足以可见他的手腕和勇气,绝非普通的纨绔公子。
方源眼中含着笑意:“我常山阴有缘在葛家做客,也知道北原上的规矩,本不该多管别人家的事情。但我刚刚听到,这位老弟拿出了十万元石。我最近正缺元石,送上门来的钱财,我能不要么?”
石武听了这话,恨不得立即抽打自己的嘴巴。
“自己这嘴真是欠抽啊。竟然引来了一位四转高手。”他的心中充满了苦涩。
蛮多干笑几声:“这事情好办得很,前辈缺少元石,晚辈愿意奉上五十万块元石!”言下之意,就是让方源袖手旁观。
一时间,葛家众人都紧张地看向方源。方源虽然是传说中的英雄,但盛名之下其实难副的英雄还少吗?
更何况还有一句话,叫做识时务者为俊杰。葛家落魄至此,而蛮家又如此势大。人家常山阴根本是个外人,没有出手相助的理由。
此刻,方源成了众人目光的焦点。他的态度将决定整个局面的走向。
众目睽睽之下,方源傲然一笑:“君子爱财取之以道。送上门来的五十万,我觉得轻飘飘的。但是通过战斗得来的十万元石,我却觉得沉甸可贵。来吧,按照北原的规矩,这场战斗我接下了。”方源迈步走下场。
“常山阴叔叔!”葛光一时感动得泪流满面,不知道说什么好,在方源身后呐喊。葛家一干家老,也无不感慨万千。
“不愧是常山阴,正道英雄!”
“重利之下毫不动心。多么富有正义感的人呐。”
“这世道锦上添花者多,雪中送炭者少。常山阴将是我族永远的客人!”
蛮多脸色阴沉,极为难看。他也知道多说无益,索性闭上嘴巴,看向石武。石武感受到蛮多的目光,心中苦涩万分。
对方的气息虽然只是四转初阶,而自己已经是三转巅峰,看似相差不多。
但石武深刻的明白这个大境界落差下的实力鸿沟。
但现在情势已经骑虎难下,若是避战不出,会受到外人的强烈鄙视,在崇尚勇武的北原,是混不下去的。
石武暗暗咬牙,硬着头皮上场了。
“请赐教。”他向方源深深一礼,勉强笑着。方源淡淡点头,站在原地一动不动。但是身躯表面却是迅速地长出淡青色的狼毛。狼毛覆盖了他的全身,耳朵上,脸部,甚至脚掌手掌。都是如此。
“这是天青狼皮蛊。”石武心头一沉,天青狼皮蛊是四转蛊虫中的大路货色。
但就算如此,这层防御,也不是三转蛊能够轻易洞穿的。
方源身后的葛家众人。无不聚精会神,目光炯炯。期待着方源大发神威。
甚至还有人大喝:“干死这个家伙,他杀了我族的三家老!”
石武听到这话,心肝顿时一颤,暗中叫苦不迭,觉得自己大祸临头了:“糟糕啊!我之前战斗了两场,空窍真元不足三成。本来巅峰状态,就不是他的对手,更何况现在?”
“来吧!”方源脚下一踏,催动狼奔蛊,整个人如利箭般猛地窜了出去,甚至拖出了残影。
石武早就心神涣散,看到方源气势如此凶猛,吓得连忙后退。同时,他撑起三片飞旋的骨盾。
方源如影随形,近身缠斗,连续三次猛烈出手,依次将骨盾击爆。
石武一个驴打滚,又称起三片骨盾。方源闪电般的进攻下,这三片骨盾再次崩溃。他现在有二十钧的力量,虽然发挥不出全部,但击破这骨盾还是小意思的。
“还有什么,都使出来吧。”方源没有再进攻,留给石武一个喘息的机会。石武满头的冷汗,暗自咬牙,双手一搓,搓出两柄铁骨板斧。
“哇呀呀!”他大叫着,手持板斧,抢攻而上。
“呵呵呵。”方源轻笑几声,却不进攻,直接将双手束在身后,单靠狼行蛊移动。他走位飘忽不定,宛若风中柳絮,狼背蜂腰的身材更显得潇洒不群。
石武大声怒吼,不管双斧怎么舞动,都捉不住方源的一片衣角,完全成了方源的衬托。
“躺下吧。”方源轻声叹息,忽然伸出手指,似缓实快,轻轻一点斧头。石武就被方源绕得晕头转向,受到这股力量,顿时失去平衡,一头栽倒下去,摔了个狗吃屎。
葛家众人看到他这番狼狈模样,顿时轰然喝彩,欢呼声震天作响,渐渐形成一个喊声:“杀了他,杀了他!”
石武满脸灰暗,斗志几乎消散殆尽。方源完全掌握了局面,简直就像是狮虎戏弄绵羊。他觉得自己根本就不是方源的对手,越是这样觉得,他的战力就越发挥不出来。现实情况就越加糟糕。
一旁的蛮多,心也沉入谷底。“可恶,石武这个东西,根本就没有真正发挥出来,已经被对方吓破了胆子!不过就算如此,这个四转蛊师也实在太强了。闲庭信步之间,就将石武家老击倒。唉,石武要死了。我此行折损了一个家老,恐怕回去之后也要受到兄弟们的责难!”
但是出乎他的意料,方源没有再出手。“你不过区区三转,我以四转修为杀你,会让人误以为我堂堂的常山阴以大欺小呢。你走吧。”方源摆摆手。
“常山阴叔叔!不能放过这个小人啊。”身后,葛光叫着。
但方源却不理会他。
石武反应过来,立即爬起身。脸上全是劫后余生的庆幸和喜悦:“谢大人不杀之恩,谢大人不杀之恩。”
方源皱起眉头:“快滚。”
“是是是。”石武掉头就走。
“前辈,告辞了。”蛮多行了一礼,跨上战马。
一行人在葛家的嘲讽喝骂声中,灰溜溜地走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