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界,东洋大海,天空云霄之上一个青衣少年感叹道:“我不走此路者,已百年矣!”
只见那海水:
烟波荡荡,巨浪悠悠。烟波荡荡接天河,巨浪悠悠通地脉。
潮来汹涌,水浸湾环。潮来汹涌,犹如霹雳吼三春;水浸湾环,却似狂风吹九夏。
乘龙福老,往来必定皱眉行;跨鹤仙童,反复果然忧虑过。
近岸无村社,傍水少渔舟。浪卷千年雪,风生六月秋。
野禽凭出没,沙鸟任沉浮。
眼前无钓客,耳畔只闻鸥。
海底游鱼乐,天边过雁愁。
……
以上帝视角向下望去,汪洋大海上漂浮着一座仙岛灵山,芳草坡前,曼荆凹里,有数百个小猴。
一个个悲伤垂泪道:“猎人之苦,着实难捱!他硬弩强弓,黄鹰劣犬,网扣枪钩,我等各惜性命,不敢出来顽耍;只能深潜洞府,远避窝巢。饥去坡前偷草食,渴来涧下吸清泉。生活实在艰难!”
群猴道:“这猎户,可恨!他把我们中箭着枪的,中毒打死的,拿了去剥皮剔骨,酱煮醋蒸,油煎盐炒,当做下饭食用。或有那遭网的,遇扣的,夹活儿拿去了,教他跳圈做戏,翻筋斗,竖蜻蜓,当街上筛锣擂鼓,无所不为的顽耍。”
站立在猴群中央的猴王怒吼道:“是可忍孰不可忍!我们必须要报仇,要让那些该死的猎人付出惨痛的代价!”
猴王吩咐道:“小的们,都去把那山上的碎石头与我搬将起来堆着。或二三十个一堆,或五六十个一堆,堆着,我自有用处。”
那些小猴,都是一窝蜂,一个个跳天搠地,乱搬了许多堆大大小小的石头。
高空之中云霄之上,青云子道:“猎人们要倒霉了!”
他左肩上的一条银鳞小蛇道:“这些人类自作孽不可活!”
那尊鬼神白无常沉默不语。
只见那座山南半边,鼓响锣鸣,闪出有百余人马,都架着鹰犬,持着刀枪。
仔细看那些人,来得凶悍。
好男子,真个骁勇!
但见:
狐皮苫肩顶,锦绮裹腰胸。
袋插狼牙箭,胯挂宝雕弓。
人似搜山虎,马如跳涧龙。
成群引着犬,满膀架其鹰。
荆筐抬火炮,带定海东青。
粘竿百十,兔叉有千根。
牛头拦路网,阎王扣子绳。
……
东海之上,一阵猛烈的狂风吹来。
但见:扬尘播土,倒树摧林。
海浪如山耸,浑波万迭侵。
乾坤昏荡荡,日月暗沉沉。
一阵摇松如虎啸,忽然入竹似龙吟。
万窍怒号天噫气,飞砂走石乱伤人。
这大风,将那碎石,乘风乱飞乱舞,可怜把那些百余人马,一个个石打乌头粉碎,沙飞海马俱伤。
人参官桂岭前忙,血染朱砂地上。附子难归故里,槟榔怎得还乡?
尸骸轻粉卧山场,红娘子家中盼望。
有诗为证:
人亡马死怎归家?野鬼孤魂乱似麻。
可怜抖擞英雄将,不辨贤愚血染沙。
猴王吩咐道:“小的们都去南山下,把那打死的猎户衣服,剥下来,洗净血迹,穿了遮寒;把死人的尸首,都推在那万丈深潭里;把死了的马,拖将来,剥了皮,做靴穿,将肉腌着,慢慢的食用;把那些弓箭枪刀,与你们操演武艺;将那杂色旗号,收来我用。”
群猴一个个领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