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李若澜察觉到陆枫的存在的时候,还好及时调整了自己行进的方向,但饶是如此她却能感觉到身后有人紧跟了过来,她可不想刚到祁国就惹事,除非有人非要来和她找事。
她用眼角瞄了一下身后跟着自己的陆枫,两人的距离不会超过五十米,两人都不是祁国本地人,自然是不敢在祁国施展自己出轻功来避敌追捕,阡陌交纵,两人饶了七八条街仍是没有将彼此给跟丢,李若澜心头郁闷怎么自己一不小心就造出了一个瘟神来,甩也甩不掉,又不是她愿意杀人,一切都是无名谷在背后操纵,你要找就去找无名谷报仇,找我又不能让你叔父死而复生。
不过真打起来她俩也是半斤八两,只是她用暗器吃亏一点,她不愿意和他近距离纠缠,暗自决定下次找机会非得把他给暗杀才行,这人一天留在这卞北城里的话就是个定时炸弹,说不定哪天就在她身上炸开了花。
这时她看见一队很装扮很熟悉的官兵走来,李若澜心头一动顿生一计,嘴角不由得勾起一抹冷笑,她走到那队官兵面前招呼他们停下,这队官兵便是京畿司的巡逻兵,平时负责整个京城的突发事件的应急处理和整个京畿治安。
为首的领头队长不再是前几日见到过的侍郎李侑淳,此人见李若澜急忙跑来将自己一行人拦下,大喝一声:“你是何人,竟敢阻拦京畿司巡逻治安?”
李若澜做出一副很害怕的模样,指着身后不远的陆枫道:“这位官爷在下实在是不想阻拦官爷去路,只是现在毫无办法啊!在下来自陈国,父母最近病亡,一人在陈国无依无靠,便将家中物件尽数典当寻来卞北做点小生意,哪知遇到一个贼眉鼠眼的强盗图我钱财,从陈国一路尾随在下到了这卞北,在下已经实在是没了办法,求各位官爷给小的做做主,帮我将那强盗痛打一顿涨涨记性!”
为首的男子迎着李若澜所指的方向是见有一青衫男子躲在一处小摊前,盯着自己这个方向,确实是很可疑,只是事不关己又没有打点何必去干那些吃力不讨好的事,他们京畿司不是没事干白活的。
“你以为我们京畿司是街头人力啊,又是给人打杂的,快闪...”男子本来脸色就很差,突然一锭白晃晃的银子出现在李若澜手指之间,那目光就跟贴了胶水一样挪不开道:“闪开我得给这位公子帮一个忙,居然有人敢在卞北撒野,看我不打断他的狗腿!”
李若澜微微一笑,点头将那锭银子抛到这官兵手中,只见那官兵接住银子赶紧踹到怀中喝道:“那厮杀胚的强盗,兄弟们走把那强盗给我抓起来,严刑拷打一番!”
不远处的陆枫见李若澜和一队官兵在哪里嘀嘀咕咕什么也听不清楚,但又不愿就这样放过绝佳的机会,便躲在一处卖小孩玩意儿的摊子前悄悄观察,没一会便看见那队官兵冲来喊着什么杀胚,什么强盗,心中更是奇怪哪里来了强盗?
哪知这队官兵冲过来,不管三七二十一就是提刀砍人,他被十几个官兵团团围住这才明白原来自己就是她口中所杜撰的强盗,看到不远处她捧着肚子大笑在那里看戏,眉毛登时都被气歪了,却又不敢提刀和官兵对抗只能躲闪,这京城内和官兵起冲突他接下来估计是只能在牢房里过日子了,报仇的事更是想都别想。
不由得对李若澜这个人心中更是怨恨,此人不仅心狠手辣,各种诡计更是层出不穷。
李若澜见一计成功,心中高兴极了,不由感叹有钱真是能使鬼推磨,看这陈涵眼下暂时是拿她没办法,转身便飞速朝赵王府前去。
陆枫的武艺她是很清楚的,这几个京畿司的官兵根本就伤不到他,耽搁一会肯定就能脱身出来,只是接下来估计还得防范此人随时可能出现的偷袭,心中暗暗长了个心眼。
卞北整座城东西跨距极遥,还好她没有和陆枫纠缠太长的时间,大约半个时辰的样子,她终于来到一片静匿清幽的区域,这一块地段呈长蛇状,两道夹侧田圃纷植高耸挺立的湘妃竹,每一道皆是傲然挺立没有一丝杂攘,显然是经管得非常严苛,一徐清风款款飘来竹林簌簌交响,在地面打下一片光影斑驳的画卷。
竹林对面则是栽种下一片繁密的建兰,现下正值花期,一眼望去攒成条金色花道,淡而不娇,雅而不媚,建兰喜阴不喜燥于西南方依次植下,大部分光照被湘妃竹给拦下,侧面则是一道浅灰石墙作为栅栏围墙,蜷住这一陇妍丽。
兰花:空谷幽放,不媚世俗,愈人心神。
斑竹:傲然睥世,风月光华,屹然自立。
梅花:勘破千寒,探波傲雪,孤芳众享。
菊花:潜行羁首,独行特立,凌霜飘逸。
这赵王府果然是讲究,梅兰竹菊四君子府前便已经示其二,照料得是如此周全细致,果真是王家风范,这府邸之中不出所料必然有其余二物,李若澜暗暗点头,看来这赵王也是懂得风雅的人物。
那日在徐州城内她能随手就将能自媲身份的玉佩送给一个从不认识的人,并且没有一丝犹豫,由此可见身外之物并不看重,这样的人只有两种可能,一是对一切黄白之物皆不动喜怒,二是以小博大愿意花尽本钱去笼络天下能人志士,背后的图谋不可谓不大。
她趋步向前,来到府邸门前,整座府邸大门皆与梨花木镂空雕花,两扇镌刻四爪青龙图案,九阶黄玉砖砌而成气势陡然,更是增添了几分威严霸气。
今日终于能看到古代真实的王府的模样,她不禁咋舌,果然皇室家族的所住之地和平民老百姓相比就是天与地的差别,就这气势也不是一般人能驾驭得了的。
“这位大哥,在下李若澜今日特来拜会赵王殿下,此前和赵王殿下有过一面之缘,眼下有要是相告还望转告于殿下,麻烦了。”
府邸石阶上下两侧合计站着四人持棒守门,她对着其下一人作了一揖说道。
守门男子看了一眼她,丝毫不显怠色回了一揖笑道:“这位公子,家主眼下正在朝上,尚未回府。不知您可有家主的信物,能否借给再下一观。”
李若澜微楞,却是觉得自己唐突没了规矩,王府哪是一般人能说进就进的,这赵王府倒也是周道不轻于人,她正想要不要把赵王给她的那块玉佩拿出来作证,还是说在此稍等片刻,看了下天色正值当午,说不定赵王马上也要回府了,便浅笑微退三步,这时不远处忽然响起了人行的脚步声。
她现在内力已经极高,这明显是抬轿的脚步声响,沉重厚实,不一会一座悬金丝帘帷,漆身丹红的坐落于府邸门前,轿中缓步下来一人天青色银丝蟒袍,面带春风衣袂翩翩,头上抚簪一支浅金玉簪,不是赵王杜丰又是谁?
杜丰刚下轿便见左侧站立于一人,一眼望去心中微楞忽然觉得此人和之前见过的一人眉宇间有几分神似,李若澜缓步向前微微一笑行了一揖笑道:“赵王殿下幸会,在下李若澜在此果真等到殿下你。”
杜丰回了一揖疑问道:“这位李兄弟,找本王有何事?”
李若澜心头一乐,果然他认不出自己,当时两人一面之下送了玉佩,又没有告诉他自己的真名,倒是她不对在先,现在她告诉了杜丰真名,只不过是男装的样子,顺势也就装作一副新识的样子。
她从怀中取出无名谷的桃花玉佩,摊开手掌置于杜丰面前,笑道:“王爷虽然不认识在下,但这块玉佩可认识王爷呐!”
杜丰见到这块玉佩兴奋顿时溢于言表,扶住她的一手,大喝道:“快快准备宴席,今日本王有贵客招待!”说完便牵着李若澜的手大步赶往府中,喜悦之情可以说是难以言尽。
穿过大门,便来到前庭天井,整个府邸是以回字形式建造而成,小栏之下伫放着一盆盆水仙,此时尚未到花季,枝展叶绿闪着不尽生机,天井之中分成四大块草地,其间石板小道嵌插其中,其上以八根横梁铸成枷栏,使其下植物尽相生长。
一块草地遍植瑶台玉凤,仙灵芝,天鹅舞,墨牡丹等各品菊花有的过了花期谢败零落有的则正娇艳,一块则以梅树为载体,玉蝶,绿萼,宫粉,洒金等各式品种,这些梅树前世她更多都是在电视报道之中所见,今日能一同见到心绪也是微微窒息不觉无比惊艳。
另两块遍植各种观赏用的乔灌木,银杏,栀树,海棠,紫荆等各式还有她叫不上名字的树种,一眼望去整个天井紫姹绿映,妍丽风光像极了一座奢侈的小型公园,她的视线穿过这使人目眩神驰的美景便再也挪不开。
始终来说她还是女儿身子,爱美,爱一切媚态的景物是渗入骨髓的心性,前方领路的杜丰见后方李若澜越走越慢,脚步渐渐都迈不开,有些奇怪他的这座百丽园虽然精致也不至于如此讨男子的喜爱,看到李若澜那副痴凝的专注样子他竟然起不了一丝怏气,竟然还觉得有些可爱。
对于他自己这个大胆的想法,他自己陡然吓一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