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锋翻身坐起，揉了揉发涩的眼睛——本来还有小半瓶药剂可以拿来缓解疲劳的，但是那天晚上被林锋涂在胸口用来止痛，已经用光了。
短暂的调整了一下状态，林锋伏在窗口，谨慎的扫视了一下前方，确定没有异常的红外显示，便转身走下楼去。
“阿尔法，联系小队成员，确认状况。”阿尔法取下别在腰间的通讯器，就在此时，异变突起！
一颗炸弹在不远处炸开，激起大片的烟尘，林锋眼神瞬间变得犀利，一把夺过阿尔法手中的传讯器，转身靠在窗沿下，将laser-d-53从腰间抽出。
“C区收到炮击，敌军疑似发起进攻。”林锋将讯息发出，却收到了发送失败的提示。林锋摇了摇头，将通讯器递还给阿尔法，“他们早有准备，这里放置了干扰器……昨晚是谁负责这片区域排查的？”
阿尔法愣了一下，犹豫着说出了答案。“好像……是衫？”
“衫？”林锋紧了紧手中的laser，将红外调成了左眼，便伏在墙边仔细的听着外界的声音。不久，听着外面的炮击声停了下来，便率先冲了出去。看来那帮复兴军的物资能量储备也难以支持这种大规模炮击的消耗啊。
“嘀，嘀。”林锋看着左眼视线里出现的越来越多的纷乱的红外成像，毫不犹豫的换了一个方向，藏身于高楼残骸之中。阿尔法则相反，紧握laser，向着红外成像密集的方向冲去，借着清晨的昏暗和浓雾，与复兴军周旋起来。
看不清人的情况下，未经长时间专业训练的人仅凭红外是很难击中快速运动的物体的（红外成像仪有卡顿和延迟），更何况，这不是蛇捕鼠，而是两方的反应速度近乎一致……
林锋在矮墙后蹲下来，皱着眉头摸了摸左眼的红外，自己可没有阿尔法那么敏捷的身手！这红外方便了自己探查他们的动向，同样的，他们也能通过红外锁定自己的动向……必须想办法弱化那红外的探查效果！
凭着记忆，林锋跑回了内部区域的草地上，没有在浓雾里迷路。
“在哪在哪，才一天的时间应该不会全都硬化吧。”
……
“那是……”林锋突然警觉，抬头向前看去，在前方不远处，清晰的显示着一个人的红外成像……仿佛正在注视着自己，向自己走来。
那个身形，林锋不会认错——矮小消瘦，臂长过膝，力量不强却多次获得军功……
“衫？”
……
“比我预想的要早啊？”乔恩轻笑着听着在耳边呼啸的炮火声，缓缓闭上眼睛，双手微抬，仿佛在轻轻的，弹奏这一场战争。
“布奇，你不想出去看看吗？”乔恩站在窗前，看着一束粗大的光柱一闪而过，那一瞬间的光亮，在窗上清晰的映照处乔恩那不变的笑容，和布奇那不曾偏转的目光。“这场战争艺术。”乔恩缓缓转过身来，注视着站在眼前的男人，“还是我谱上了最后一章。”
“那也不一定哦。”布奇突然笑了起来，“只要那座城在我们手里，死的人无所谓的，你唯一错误的估计，便是我们对那座城市的重视。”
“那你们就试试吧……喝茶？还是红酒？”
“红酒吧，还是红酒更适合拿来庆祝胜利。”
乔恩耸了耸肩，“那好吧，那就红酒……”斟满一杯，乔恩手顿了一下，将酒杯递给布奇。“祝你胜利？”
布奇不置可否的笑了笑，没有说话。
战场异常混乱，却又秩序井然，哪怕炮火光束覆盖了几乎整个战场，也不曾伤到那艘战车一丝一毫。仿佛有着某种默契一样。
……
“后方突然出现大量联盟军的战车！”混乱嘈杂的战争指令中，这一声报告显得格外刺耳，隐隐压过了这里纷杂的声音。
徐川冷静的点了点头，仿佛早有预料。“a组，侧翼回返。”打开通讯器下达了指令，徐川看着屏幕中一团团混乱的光点抬起手揉了揉眉头，“还不够啊……”副官抬头看了一眼徐川，仿佛意识到了什么，神情黯淡了一些，将手中的资料递给徐川，便又低下头去。徐川看了眼副官，两个人，未曾言语，却仿佛通晓了对方所想，达成共识。简单的扫了一眼资料，获取了有用的信息，徐川拿起通讯器，下达了新的指令，“e小队，向北偏西24度炮击三十秒。”放下通讯器，徐川看了眼投影屏幕上越来越密集混乱的光点对着副官点了点头，“准备联络王莽吧……”
……
王莽紧盯着手中的投影仪，对此时正在进行的战事漠不关心。克莱恩忍不住上前一步，欲质询王莽，却被王莽先一步打断，“你想问我为何留下过半的人留守，还是想问我为何不全力进行火力压制？”
“属下不敢。”克莱恩紧盯着王莽，说着不敢，却哪有一丝不敢的样子？
王莽抬起头，泛红的眼珠仿佛要凝出鲜血，“还差一步，不能全力出击。”
克莱恩欲要再问，话语却在那骇人的注视下惺惺然咽了回去。他已许久未见这样的王莽，那股疯狂，那股歇斯底里，除了在徐咏兰战死的时候呈现过，再未出现。
这世界各处都在疯狂着，嗜血着，但在这片渺小的世界，却诡异的陷入了一种宁静，风仿佛都停止了喧嚣，唯有那清晨的雾，静静地翻卷。
王莽仍专注着手中的投影，克莱恩仍注视着王莽，一切仿佛毫无变化，一切仿佛从未发生，但眼中所注入的思绪，更加隐晦……
……
“为什么是我？”
“因为王智。”
“他是谁？”
“一个烈士。”
“为什么是我？”
“因为你手上的血……和你胸前的伤。”
“哦，那真是抱歉啊。”
“不必了。”
周遭好像变得更亮了一些，行进的人影也更清晰了一些，那未曾穿透薄雾的晨曦，终于奋力挤了进来，将冰凉的温暖，洒向大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