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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或许没太多言语

宋怀君还记得高考完那天下着雨,下着很大的雨。

六月的天就像个淘气的小孩子,一会晴一会雨。早上出门还是个好天气,等下午考完最后一门就下起倾盆大雨。这么大的雨,也影响不了她们这群高三学子激动的心。

高考前一天,任课老师给她们讲着考试的注意事项,连一向不苟言笑的英语老师都说着实在没办法就三长一短选短,不知道就选c;语文老师叮嘱着他们,作文千万不能跑题,就算跑了发现了也要绕回来,一定要写满八百字……

这一刻,才发现三年真的结束了,那段青春真的只剩下尾巴了。为了抓住青春的尾巴,她们全班一致决定考完最后一门,不管是下雨下雪还是下冰雹,都要聚一波,吃饭唱歌。

本来说好考完试,宋怀君回家,陆未眠给她烧一桌她最爱吃的菜,等她跟着考场的车回到学校,打算回家却被同桌拉住,问她,马上就要聚会,打算跑哪去。

她这才想起还有个聚会,给陆未眠打电话,没人接,就发了条消息:哥,我和班上同学聚会的,晚点回。发完消息便把手机放进书包里,和同学一起商量着去哪吃饭去哪唱歌,老班和他们一起玩晚上,夜不归宿会不会被他老婆罚跪搓衣板?

却不知,当她和同学聊得开心,另有安排时,一辆黑色丰田迎着雨幕驶向宋怀君考场,在校门口停着,一个男生从车上下来,打着把黑色的伞,一直等到所有考生走完,他这才上车。拿出手机,发现没电自动关机,立马给手机充电开机,看到一个未接来电以及那条消息,眼里的焦急不安这才有所平息。修长的手指在手机上打着,知道了,晚上我去接你。等这一切都做完了才启动车,缓缓离去。

看到陆未眠发来的消息时宋怀君和同学吃完饭,和工作人员商量着一个总统包坐不坐得下。宋怀君趁着他们商量的空档回着消息,哥,我在欢乐迪唱歌,刚刚才看到,你没生气吧?随手发了个定位。

同学已经商量好了,那边没有回她的消息,她就把手机放进书包里,和同学一起唱起歌。

我对你付出的青春这么多年,换来了一句谢谢你的成全。

成全了你的潇洒与冒险,成全了我的碧海蓝天。

她许你的海誓山盟蜜语甜言,我只有一句不后悔的成全。

成全了你的今天与明天,成全了我的下个夏天。

不知道是谁点了一首成全却没有人唱,那个洒脱的女声唱着,好像在诉说着和过去彻底解脱开始新的生活。

宋怀君突然有点想她哥了,想告诉她哥那些情书的真相,想的那些曾经被无形拒绝的真心。

“宋怀君,你跟我出来一下。”他们班一个男生起身,跟她说话。随着他的起身,他周围那群男生跟着起哄,宋怀君不明所以看了他一眼,没有动。

“我又不会吃了你,我就跟你说两句话。”那男生看了她一眼,从荷包里掏了根烟出来,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又放了回去。

“哦,好。”宋怀君从书包里拿出手机,把书包背在身上,跟着他走了出去,关上门,把起哄的声音留在了里面。

“宋怀君,我以前跟你是小学同学,你还记得不?”那男生再一次掏出烟,不过没有点燃,见宋怀君看着他的动作皱了皱眉,“你还是一如既往讨厌烟味。”

“胡一恒?”宋怀君确认了下他的名字,“我这个人记性不太好。”

“是啊,你眼里只有你哥,你还记得你读小学四年级时,有个同桌摔坏了你的表不?”

“原来那个人是你啊。这么早的事我都不记得了。”宋怀君看了看手机,在想要不要给陆未眠打个电话,叫他来接她。

“你当时一直哭,说是你哥送你的,后来我又买了个赔给你,你没要。还记得不。”胡一恒把手上的烟放在鼻尖,猛嗅了一下它的味道。

“记的不太全。你想说什么?”

那件事她记得,一直记得,原来这个人就是她黑名单第一名。那个表是她十岁生日,陆未眠托他那个不亲的爸爸带给她的,她一直小心翼翼的使用,就连洗澡都要取下,不敢让它见水,谁知道就在一次上课时被个人给摔了,她当时还跟他打了一架,不记得那是谁,原来是他!

“我喜欢你,宋怀君,我喜欢你。”胡一恒看着宋怀君一字一字的说着。

宋怀君抿了抿嘴,想说什么却不好说,在她出声之前他又开口了。

“是不是如果我今天如果不来找你,你不知道我喜欢你这件事甚至不记得有我这么一个人?”胡一恒没有给宋怀君说话的机会自顾自的说下去,“每天大课间跑完操挤去小卖部给你带酸奶,还不敢让你知道,在你来之前把酸奶放在你桌子上,有次你没去做操,我怀揣着杯酸奶,吓了一跳,可是你却没有任何反应,我当你斜后桌一学期了你都不知道我。”

“对不起。”宋怀君低着头,虽然这三个字很无力可是除了这三个字她不知道说什么了。

“听说你喜欢数学成绩好的人,我拼命学数学,当课代表就是希望你能问我问题。有次月考收卷子时你选择题都没填答题卡上是我冒着被老师发现的危险给你填的。”说着深呼了一口气然后吐了出来,“每天上课我都盯着你后脑勺看,你同桌问过我是不是喜欢你,我死活没承认,每次在你面前我都故意超大声讲话,你却连个余光都没给过我。”

胡一恒说了这么多,宋怀君不是全部没有印象,只是有印象的比较少。确实好像有那么一次是她和同桌抱怨着学校超市那款好喝的酸奶她做完课间操去买老是抢不到,早上来买她又起不了那么早,后来就做完课间操之后桌子上每天都有那么一瓶酸奶出现,她一直以为是爱慕她哥的人让她带给她哥的。选择题那次也是,她考完试老感觉自己没填答题卡,后来成绩又是没错的,她一直以为是出现了幻觉,她想过很多答案却没想过这一种。

“你之前做的我都不知道,虽然很对不起,但是…”

“没有什么对不起的,感情本来就是你情我愿的事,只是我愿了你不愿意。”他一直盯着她看,好像再也看不到了一样,“我想知道你大学打算填哪所学校。”

“华中大学。”

“和你哥一起?”

“是的。”

“原来是这样啊,我打算读军校,当兵去了,就不和你一起了。”他看着她,眼神尽是哀伤。

“好。”

“那我最后能够抱你一下吗?”他看着她释然的笑了。

宋怀君抬头看到他身后,从他这个角度不知道她看到了什么,瞬间眼睛都亮了,她说,“不好意思,我哥来了,我先走了。”

他看着少女绕过他,满心欢喜冲着少年跑去,少年揉了揉她的头发。那个瞬间他知到他输了。

他在她心里什么都不是,他的爱情到了最后也只感动了他自己。

成全了你的潇洒与冒险,成全了我的碧海蓝天。

成全了你的今天与明天,成全了我的下个夏天。

再见了我的爱情,再见了我的十八岁。

宋怀君讪讪的看着陆未眠,心里想着完了刚才只顾着想着事情没注意到哥来了,也不知道他来了多久,听到了多少,还有什么比被表白被家长撞见更惨的。

走到停车场,她犹豫了再三还是开了口,“哥,你刚刚都听到了?”

滴的一声,车灯闪了下。“你刚刚说什么?”陆未眠打开车门,脸上洋溢着满足的笑容。

“没什么,哥你来多久了?”宋怀君试探着问。

“我刚到,怎么了?”

“没事,没事。”见事情没有被家长知道,宋怀君一脸得意。“哥,我有几件事瞒着你在,我不知道说不说,说了怕你生气,不说我觉得良心不安,你说我是说还是不说?”

“不说。”

“为什么,我还是不是你最亲的妹妹了,你忍心让我良心不安一辈子愧疚下去吗?”

“咱俩不是一个妈生的,至于亲不亲取决于你。”陆未眠把车子驶离停车场,瞟了宋怀君一眼。

听到这话的宋怀君突然睁大眼,“我还是说吧,哥你还记得我以前经常给你递情书的事不?”

“记得。”

“其实,那些情书……”宋怀君抿了抿嘴,在斟酌着怎么说下去,“不止情书,还有一些吃的,我告诉她们你喜欢吃,还有自己做的爱心曲奇,日本的布丁,手工纯巧还有很多,我没给你,都被我吃了。”

“我知道。”

“啊?”宋怀君听到这话一脸错愕。

“有人问过我好不好吃。”陆未眠扭头看了她一眼,抽出只手揉了揉她脑袋,“不然你以为你能瞒得住?傻子。”

“别摸我脑袋,越摸越傻。”宋怀君没好气的把放在脑袋上的手拿开,“哥,有件事你绝对不知道,从初中到高中,你收到那么多情书,好多都是我的主意,其中还有一些是我代笔的。”

我知道。陆未眠在心里给出答案。

宋怀君得意的看了他一眼,兴冲冲说着:“她们喜欢你又不敢跟你说,那么怂做什么,喜欢就上啊,说都不说,跑了成别人家的怎么办?”

已经是别人家的。陆未眠在心里想着却什么也没说。

“让我给你写情书,被拒绝了也跟她们无关,亏她们想得出来,要不是有好处,我才不干。还有那写着我在人间彷惶,寻不到你的天堂,一度是她们最爱的,如果被知道是清明雨上的歌词会不会气死?”说着,宋怀君把车内音乐调到许嵩的清明雨上。

那也是我最喜欢的。陆未眠心里说着。

宋怀君一直等着这首歌唱完才开口,“哥,刚刚有人给我告白了。”

“你没错,别想太多。”

“可是……”宋怀君望着陆未眠的侧脸,没有说完,“哥,你说喜欢一个人是什么感受?”

“你还小,学习是第一位,别想那些有的没的。”

“不听不听,哥哥念经。”

“你说谁是王八呢,我看你是不想吃蛋糕了。”

“哥,我错了。真错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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