悠悠的长江水就这样在一片山川间向东平缓流去。
荆州本应是这年间最凶险的地方,却因这山川屏障,而暂得一分的安宁。
年前除夕,本该是万家灯火团圆日,大汉却在那一夜陷入了一片的慌乱之中。
天子刘钊驾崩了。
汉烈帝,这是刘钊最后的谥号。
称颂他中兴汉室,开拓疆土,有功于民,但却仍未得太平的无可厚非的丰功伟绩。
只是刘钊驾崩,这其中代表的一些事情那可就太凶险了。
无数人都等待着这一刻。
秦王父子两代蛰伏三十余载,风雨前,似乎年轻的秦王将自己的手脚收束,不露出半点的破绽。
楚地则是因为此前的一番争斗,如今倒是陷入了一片的沉寂。
不过老楚王那被人们传遍了不知道多少地方的一片狼子野心,如今也是让周边地区人心惶惶。
新蜀王文治武功皆是上乘,未又功绩,却换来又一位蜀王上位,这让本来已经民心归附的蜀地,徒添了几分的燥动。
镇北军先前遭受西域牵制,几十万石粮草被匈奴人新上的南部大人毁于一战。
却有经历了朝野的勾心斗角。
兵部尚书空降镇北大将军府,也不知远在北疆酆城的霍牧到底会如何与兵部尚书相抗衡。
说白了,内忧外患,匈奴纠集了五十万大军,想要突破大汉镇北军的中线,这筹备了多年的事情,终于是让匈奴的单于独孤哚给等到了。
挥师南下,已是板上钉钉。
所以这样的情况下,荆州,这个已是三王争夺许久的地带,此时正是一副剑拔弩张的样子。
匈奴南下,荆州自倚长江天险,可以说,接下来,谁占有了荆襄之地,谁就在这场战争中有了绝对的话语权。
匈奴人把此地视为眼中钉,而大汉的三位王爷,可也为此争破了头皮。
荆襄九郡,襄阳自成一派。
秦楚魏三王自上一辈便争夺此地,却不知那突兀而来的刘钊对蜀王的册封,让所有人的谋划落了空。
蜀地就是这样为人所惦记。
……
“公子,这去成都,还要翻三座山,过好几座城,若是没些护卫,怕是您独自一人有些不稳妥啊。”
船家也是好心,这身后的公子哥,先前在岸边上了他家的船,大手一挥便将整艘小船都包了下来。
钱财别说是够,就是让他老张为公子撑一年的船,那也是绝对够了。
谁知这公子,上了船,只要他走主道,送至永安城便要停下。
这永安到成都,别说是水路,就是陆路,承匹快马,那也是要三日多。
他老张虽然是个撑船的,但是道上也绝非无名之辈,往荆襄那边打听打听,他“水上漂”的名号谁没听说过?
不过有了家室便不去沾染那些江湖恩怨,老张也算是过上闲适的日子。
可是若是真有过客要走远路,他这一身铁打的功夫,那可也有用武之地。
当个保镖什么的,那是绰绰有余。
“公子,莫说我老张唬你,咱这荆益之地也算是民风剽悍,看公子风尘仆仆,或许是走远路,行大道而来。”
“若是碰上了劫道儿的……公子一人可是凶险无比啊。”
老张的声音诚恳,他的确不是坏人,但是想赚钱也是真的,所以诚诚恳恳。
而他身后那公子哥只是笑笑,抬头望了眼江岸的青山,一副陶醉的模样,像是根本没有理会老张的意思。
老张热脸贴冷屁股,悻悻的笑了笑,也不说话了。
这种公子哥他也见了不少,无疑是不听劝。
到时候被人扒干净了,灰溜溜的回家,那是少数,多的,那都搁土里躺着呢。
“配把剑就当自己真的是大侠了……”老张也就嘀咕两声,他觉得自己这看人的眼力还是有的,谁是花架子,谁有真功夫,一眼便知。
的确,公子身上的剑只是装饰而已。
不过他背后的包里,倒是还有把柴刀呢。
公子用刀,此去,则是为了一桩恩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