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那句话,王二彪来杀马发财,不为钱财不为名利,他是来治病的。这个病放别人身上不是个大事,起码不是个性命攸关的大事。
但对于王二彪来说不是这样的,这病谁都能得,唯独王二彪不能得;王二彪也不是不能得,但不能是因为别人而得。王二彪是个讲道理的。这事如果是自然发生的,自己不行了,王二彪无非就是一死了之罢了;但这事是因为马发财放炮引起的,王二彪就只有杀了马发财一条路了。
这就叫窄巷思维。王二彪觉得自己身处窄巷,只有向前或者向后,没有其他路可走。王二彪又是个偏执的,他觉得后路已封,唯有向前。
其实王二彪绝不是没有退路,他可以有千万条路,他可以去就诊,可以换个姑娘试试,起码可以等两天看看病情是否会持续。但王二彪不这么想,王二彪的心小,容不下隔夜的恩怨。
所幸世间大多数人都不是王二彪,他们懂得百忍成佛,吃亏是福的道理。如果世人都像王二彪这样恩仇必报,锱铢必较,世界未免会太过单纯美好。
王二彪坐在宴会厅,就像一颗滚烫的石头砸进了水池,尤为的引人注目。权贵们暗自打量着王二彪,猜测着他的来历和目的,和门外的大炮之间的关系。
王二彪就像龙卷风的中心,四周群狼环视,个个都有撕碎王二彪的能力,偏偏王二彪身边风平浪静。
腰间的枪和宴会的酒,觥筹交错和满面肃杀完美的交融在一起,气氛华美而诡异。
马发财早在王二彪进门时就已经得到了下属的汇报,他和刘福的判断一样,把王二彪认做郑将军的人。但马发财没想着去招待王二彪,宴会之前下请帖是一回事,恶客登门再去结交又是另一回事。马发财决定按兵不动,以不变应万变。
马发财按照安排,在宴会厅和各界人士周旋往来,只是刻意的回避了王二彪所在的位置。推杯换盏后,到了马发财登台演讲的时候。
王二彪见马发财上台,意识到这是一个千载难逢的机会,他掏出枪,一枪先毙了身边的宾客,这叫杀人立威。另一只枪稳稳的对准了台上的马发财:“马先生,你让我好等!”
听见枪响,整个宴会厅立刻乱作一团,平日里自诩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的达官贵人们尖叫呼嚎声与平民百姓一般无二。王二彪当即冲着空中鸣了两枪:“冤有头债有主,今日我只为马发财而来,你们安静点,否则我不介意再多两个垫背的。”
人为刀俎我为鱼肉,为了自己的小命,众人逐渐安静下来,静若寒蝉。
马发财站在台上,害怕的说不出话来,他知道王二彪绝不是郑将军的人,他从没如此近距离的面对过生死。马发财强忍着恐惧,问道:“阁下何人,为何要杀我?”
王二彪举步走上台前,他能感觉到自己的某一部分像是又活了过来:“因为你先杀了我。”
马发财自然不解其意,他想到瞎子的话,叹息道:“我能跟人斗,却不能跟命斗。今天这生日响亮是响亮了,但命里的坎还是没过去。也罢,动手便是。”
王二彪看着眼前混乱的场景,眼里逐渐冒出了闪亮的精光,他呼吸逐渐急促,他知道自己又活过来了。
活过来的王二彪和马发财就没了恩怨,而是杀死市长,王二彪自问也绝跑不出去。王二彪念随心转,说道:“马市长,想要我放你一马也不是不行,只要你答应我两个条件。”
马发财本已经闭目等死,没想到峰回路转,立刻道:“好汉请讲。”
王二彪用一只枪挠了挠头皮:“三万大洋,让我安全出城,我保你活命。”
马发财二话没说,点头如捣蒜:“刘福,备钱,备马!”
一刻钟后,王二彪带着三万大洋扬长而去,失魂落魄的马发财独自在城外,心中却满心欢喜,这坎,总算是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