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苏小白感觉被自己被人一眼盯住,浑身的汗毛一下立了起来。这种感觉就像前年他去谢阀藏书阁“借阅”那本《元气论》被发现时一样。
下面的人中居然有宗师!
苏小白未做任何考虑,呼吸瞬间被降到最缓,所有的脉搏心跳同时急剧降缓,连血液温度都降了下来。
似乎这个管道里目前真的就只有一直壁虎。
但是苏小白知道这种状态以自己目前的元气深度是坚持不了太久的,四肢依旧快速摆动向前,苏小白冰冷的脸上不断沁出汗珠,显得更加苍白。
拳台大厅里,靠近墙边的一张桌子上,一个看起来大腹便便的矮胖中年男人放下手里的茶杯,眯眼盯了一下不远处高高天花板上的通风管道,略沉思一下:“有点意思,今晚看来还有同道也来趟水,元气能被收敛到这般程度,不是易于之辈啊。只是这气息居然有点熟悉,难道曾在这大厅里出现过提前踩过盘子了?算啦,都只为求财,何必多事。只希望你别碍我的财路,不然怕是不能善了”想到这里,又端起茶杯喝了一口,继续饶有兴趣的看向拳台。
苏小白从通风管道口出来,重新把出口处的铁网罩扣上,然后一跃而下。
落地居然趔趄一下。刚才的长时间收敛元气对苏小白目前的功力来说负担太大了。
这次的意外确实是苏小白事前完全没有料到的,这么长时间以来,这里唯一出现的宗师就是跟在谢公子旁边的那个少言寡语的老人。而且今晚苏小白在大厅时曾经观察过,确实是没有发现可疑目标,只能说这位宗师要么同样精于敛气要么就是后来才过来,不过苏小白倾向于第一种可能。
一个宗师藏头露尾的来这个地下拳馆要说只是为了看个比赛,怕是说出去他自己都不相信。
只是同是宗师,刚才这个气息给苏小白的压力不要说和葛南风比,就是和那位谢二公子身边的那位老人比都小了太多。
苏小白甚至有一种大可以一搏的感觉,碰上的这位宗师心境怕是高不了。
不管他是谁,今晚这个拳馆估计都会更精彩一了。
苏小白把背包在背上背紧,不再想这件事,因为外面已经很麻烦了。
远处的院子外面灯光大亮,一阵很沉闷却巨大压抑的步伐震动声在这个拳馆四周如同流水一样漫开。
是军队,经历过战争的那种军队。
扫场居然提前了。
“今晚实在是惊喜不断啊,回去说什么得浮一大白庆祝一下,这种大起大落处处意外实在是太刺激了。”苏小白无奈的叹了口气,然后矮身向外飞奔。
会馆大门处已经不断有士兵呈小队陆续涌入,迅速的占据每一个地面建筑,看起来对这个会馆的布局非常熟悉。
一队士兵在一个军官的带领下向这个角落里的杂工院落奔来,恐慌的尖叫开始在会馆的各处此起彼伏的响起,小院里的厨师杂工们也明显的慌乱起来。
在一个刚跑出来手里还端着一个盘子的女服务员惊慌的眼神里,苏小白一脚蹬在一棵琼花树树干上,顺势在树干上向上蹬了几步,然后凌空翻起出了墙头。
看着突然跑出来的这个背着大包套着头只露出眼睛嘴巴的飞贼就这样飞出了这堵至少有五米高的院墙,这个十六七岁的女服务员吓得大声尖叫起来,手里的盘子“嘡啷”落地,摔得粉碎。
已经无力吐槽的苏小白越过墙头,飞过空中时快速看了一下外面的情况。
果然是军队。一辆辆海军陆战队独有的两栖装甲车车灯大开,把四周照的一片雪亮,士兵们在各个节口都摆上了街垒,架上了机枪。
包括这处面只是一条人行道的河边上,上面一样架了高高宽宽的铁丝网。
“卧槽。”苏小白欲哭无泪看着下面的铁丝网。
抓个赌而已,用得着摆出这样一副登陆敌国进行巷战的架势吗?
吐槽归吐槽,终归不能让自己落在铁丝网上。苏小白在下落中强行拧身让身体落向一侧,只听见刺啦一声,他的背包被钩在了铁丝乱刺上。
“什么人?举起手来,不然开枪了。”哗啦拉动枪栓的声音响起,一个全副武装的士兵举起步枪向这里快速逼来。远处一队士兵看到这边的情况,也向这边跑来。
“不要开枪,长官。冷静。冷静。”苏小白无奈的举起手。
士兵举着枪抵近苏小白,大声呵斥:“拉起面罩,然后双手抱头,快!”
“好的。冷静,冷静,长官……”苏小白嘴里说着话,声音轻柔温和,双手作势要去拉面罩,突然迅速向一侧矮身,双脚向前如同溜冰一样滑过,一手抓住士兵步枪的弹夹处,拇指弹出,卡笋被拨动,弹夹瞬间落地,另一只手抓住枪栓快速拉动,上膛的子弹从弹仓飞出的同时,手掌向上一把抓住枪匣向斜后方拉动,枪匣直接被拉出,连着复进簧弹了出来。与此同时,下面膝盖抬起一下击中士兵的小腹,士兵痛的闷哼弯腰却仍然紧紧的抓着枪,苏小白一掌挥出击在了士兵的脖颈处大动脉处,士兵的身子一下子软下来倒在了地上。
远处的士兵看到这边的情况,一片拉枪栓的声音,几个手电筒向这边照过来。
苏小白的手快速在登山包和铁丝网的勾连处弹动,但是军用铁丝网的质量实在是太好,登山包仍然被紧紧的钩在上面。
眼看那队士兵已经不远,苏小白叹了口气,真是屋漏偏逢连阴雨啊。“刺啦”一声,苏小白一把把登山包从铁丝网上扯了下来,然后凌空跳起,脚在后面的墙壁上蹬了一下,带着登山包越过铁丝网跃进了河里。
宽阔的黑色河面被砸出一片涟漪,在交错的灯光下闪烁着破碎的光。
那个军官做个手势制止了手下士兵开枪,带着愤怒的声音说到:“现在不能开枪,里面还没有行动,不能打草惊蛇,这狗东西是干啥的,刚布好铁丝网就窜出来。”
“连长,快看水生,水生这是怎么了?”一个士兵惊呼起来。
连长连忙看过去,只见那个被击倒还躺在地面上士兵在手电筒的照射下,脸色发青,口吐白沫,身体似乎也在颤抖。
“快叫医务兵,快!快!”连长大喊了起来。
苏小白其实很担心士兵们直接开枪,所以在落入水中的第一时间没有向前向两侧游,而是逆流潜游上去。
在一处离落水处大约有五六十米元的岸边阴影处,苏小白悄悄探出头来,发现自己刚才和士兵发生冲突的地方,正在围成一团,似乎有什么意外的事发生,而玉带桥和玉带街上以及周围的路上都已经被完全封锁,看起来彭城会馆里面的人是插翅难逃了。
苏小白从腰里皮带的内衬处抽出一根橡胶管,然后含在嘴里,把管头露出水面,重新潜回水中,顺流而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