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章：叶轩的问题
寂静的深夜，被黑影笼罩的小区悄无声息。
黑暗中，叶轩却是突然从睡梦中惊醒。
“嗯？你怎么醒了？”
顾锋还正飘在半空中闭目养神，叶轩突然坐起来，倒是把顾锋给吓了一跳。自从变成冤魂之后，顾锋的双眼虽还做不到夜能视物，但视力也远非寻常人可比，扭头看去，借着窗外洒进来的月光，却看见叶轩满头大汗的，还不住地喘息。
“做噩梦了？不会吧！？你可是猎魔师啊！”
顾锋打趣地说道，不过看叶轩这表现，多半是做了噩梦。
叶轩瞟了顾锋一眼，没有说话，因为这家伙歪打正着还真说对了。
这不是叶轩第一次做噩梦，但叶轩做的每一个噩梦都和今晚相同。自那天以后，叶轩总时不时地会梦到她来向自己寻仇，她会像自己那时一样血红着眼睛，像自己一样面无表情地用利剑刺穿自己的身体……
叶轩很想出声再叫唤一遍她的名字，还想问这一剑之后她会不会原谅自己，但每每到这个时候，叶轩的喉咙就会被逆流而上的血液堵住，像她临死前望着自己一样想说些什么，却只是不住地咳血，滴在自己手上脸上……
脑海里又忍不住浮现出她最后看向自己的凄惨眼神，像利剑一样刺穿叶轩的心口，让叶轩几近窒息。
自从发现自己总是做这种噩梦之后，叶轩就再也没有睡过觉，他何尝不想睡个觉休息一晚呢？只是每每沉睡下去，都会梦到被自己亲手杀害的她。这愧疚一直伴随着他到至今，好不容易有了一些忘却的迹象，但昨晚自己却又莫名回想了起来。
叶轩从床头摸出手机来看了看时间，凌晨两点多，距天亮还有好两个小时，叶轩也不想再睡下了，便爬下床，跑进洗手间先冲个脸，这才又清醒了一些。
冰凉的自来水扑到还有些僵硬的脸上，突如其来的冰凉让叶轩的脸一瞬间变得麻木，但也同时刺激着叶轩的神经，让他一瞬间清醒过来。随着自来水的落下，脸上的温度渐渐回转，心里的阴郁似乎也被那自来水带走了似的，变得敞亮起来。
叶轩又捧了好几捧水扑到脸上，关掉水龙头，起身时顺手抹了把脸，从旁边摸索着取过干毛巾，擦干脸，便挂回毛巾回到了房间。
盘坐在床上，正打算沉心修炼时，叶轩却突然抬眼看向飘在半空中的顾锋，问道：“诶，顾锋，你以前……有喜欢过一个女生么？”
“嗯？这个当然啦！这年头哪个少年不怀春呐？”顾锋突然来了兴致，飘下来对叶轩连珠炮似的说道，“你问这个干什么？怎么了？有心上人了？给兄弟讲讲？我可是过来人，我可以帮你分析分析！”
“……”叶轩噎了一下，抿抿嘴，也没回答顾锋的问题，反问道，“那你喜欢的那个人现在怎么样了？”
顾锋愣了一下，问道：“什么怎么样？”
“就是你们后续的发展之类的。”
“这个啊……还能有什么发展……”顾锋一下子兴趣缺缺，在半空中调整了下姿势，由原来的平躺改成半躺着，双手环抱住胸，像躺在躺椅上似的微曲着身，翘起了二郎腿，继续说道，“其实当时也不懂什么是喜欢，就是有些好感，她坐在我前座，很喜欢转过来和我讲话，讲着讲着，好感就来了呗。”
“然后呢？你表白了？”
“这哪能呢！我不是都跟你说过了么，我喜欢被动！表白什么的不存在的！”顾锋嘻嘻笑道。
“那她后来……？”
顾锋的笑容一下子僵住了，旋即也不知是无奈还是释然般地笑笑，然后换了条腿翘着，道：“她后来和我同桌表白了。”
“……”叶轩瞬间无语了。
“唉，造化弄人，造化弄人啊！我还以为她是对我有好感才会转过来跟我讲话的，没想到是我自作多情了。唉，明明那家伙还没有我一半帅，不对，四分之一都没有，矮不愣登的甚至还有点狐臭，怎么就会看上他呢？怎么会呢！？”
顾锋非常不爽地抱怨道，不过又想起自己现在已经这样了，再抱怨也没有任何意义。况且以自己生前那怂包样，打死自己怕是都不敢去和她表白。只是每每想起在自己人生低谷性格最内向的时候，她却能转身对自己抱有热情，那份微笑，直接透过现实融化了自己冰封的内心。
可惜，这么好的一颗白菜让猪给拱了。
“那假如……在你最喜欢她的时候，她突然被人杀死了，你会怎么样？”
？？？
顾锋脑门上冒出了一大串的问号，问这种问题有什么意义吗？不过顾锋想了一下，还是答道：“应该会很伤心吧……”
“那你会替她报仇么？”
顾锋又愣了一下，不过还是不确定地答道：“会吧……”
“那如果是你错手杀了她呢？”
“……”顾锋彻底无语了，奇怪道，“怎么你一觉醒来神神叨叨的，净问些奇奇怪怪的问题！”
叶轩不知道该怎么解释，顿了一下，只道：“可能睡糊涂了吧，你就当我没问。”
说完，叶轩便沉下心思，修炼起来。
天蒙蒙亮的时候，叶轩就听见门外传来楚夏的脚步声。叶轩偷偷凑到门前，悄悄打开一小条门缝，透过门缝向外望去，正见楚夏在门口处换着鞋。楚夏已经换上了另一双粉色的袜子，上面还印着可爱的卡通图案，叶轩看的时候，楚夏正抬脚穿上另一只鞋，系上鞋带，便推开门出去了。
注意到楚夏穿着一身紫色的运动衫，八成是出去晨跑了吧。楚夏没有每天出去晨跑的习惯，只是偶尔出去跑跑，估计是昨晚的事刺激到了她，所以今天早上才起这么早出去跑跑散散心吧。
想到这里，叶轩便也放下心思，又坐回到床上修炼起来。
大概过去一个多小时，楚夏才从外面回来。听到外面传来开门的声音，然后窸窸窣窣一点声响，大概是在换鞋，之后“哐”地一声关上门，几步略显拖沓的脚步声从叶轩门前经过，随后便“踏踏”地上楼去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