习惯了直面苦难,经历的悲痛都变得理所当然。然而在现实的打磨下,苦难升华为一首简单的序曲,让我放荡的相信了,这就是宿命。
不知怎地,我刚刚吃了几口饭,心里总感觉不舒服。洗完澡我便早早地睡了。到半夜我感觉到身体全身上下不停地抽搐,胃里难受得很,额头冒着大大的汗珠。走到池塘的水面上,就这样没了知觉。
我躺在了一个长满荷叶,空气里充溢着荷花香味的池塘里,干净的水草浮在水面上。水底里五颜六色的金鱼欢快地游着,我浮在水面上,而且水是暖的,这真像一个人间仙境。池塘那边是一片竹林,青翠的竹叶升化了原生态的唯美。耳边偶尔听见有乐器鸣奏的声音,婉约而凄凉的声音。我不由得站了起来,走在水面上,感觉就像在玻璃上走路,可韵味不同的是,玻璃是静的,而水是动的。每挪动一下脚,水底的金鱼就慌张地逃窜,最后消失得无影无踪。我很喜欢这里,心想。
站在水面上,拨开一层层的荷叶,企图到池塘中央去探个究竟。当我迈步的时候,荷叶突然之间全部不见了,脚下踩的也不是水了,而是一个不着边际的大沙漠,放眼望去,远处的地平线垂直地依偎在遥远的夕阳边。我站在原地,反复转了几个圈,还是没有方向感,哪儿都一样,沙子在半空中虚无飘渺地飞散,天渐渐黑了,心也渐渐地慌了。我害怕,这里还有狼的叫声,四面八方都是一些令人恐惧的怪叫。我蹲了下来,蜷缩着身子,双手抱着膝盖,无助的看着脚下的这些沙子,瘫软的坐在了沙子里。明天早上我一定要走出去。我坚定的重复着这句话,之后我便睡了过去。
天亮了,阳光格外的刺眼,没过多久我就醒来了。站了起来,拍掉了身上的沙子,我就起程了。很快,我的嘴唇开始干裂了,嗓子里很干涩,像吞进去了一大把稻草。我要喝水,一路上我都这样呢喃着。终于全身无力了,头一阵眩晕,走路都有点儿轻飘飘的,接着,就倒在了沙漠中。水,水,在迷糊中我连续不断地喊着,最后闭上了眼。
等我醒来时沙漠竟然也离奇地消失了,我躺在了大片绿油油的油菜地里,周围有许多蝴蝶在花瓣上停歇。又是那种乐器的声音,和荷花池听到的一样。我转过身,看到的是一株悬浮在空气中的曼陀罗,它竟然说话了。它说,你最想要什么,我可以帮你实现。我拉紧我的衣角,我的心里完全失去了要走出去的念头,吞吞吐吐地说,妈妈。它突然不再说话了,掉落在地下。我再一次鼓足勇气,大声的朝它喊,我要妈妈。
我感觉手背上很痛,睁开眼,我看见我手里扎着根针头错位了,血顺着手指滑落下来。我这是在医院。刚刚那全是个梦,不过还好,总算是醒了。我是一个不愿在虚幻的世界里停留太久的人,或许我自己就是个虚幻的人。听见外面有很吵的哭声,没大注意。哥哥站在房间门口像是在和谁讲电话,电话声音很大,连我都可以听得一清二楚。这场对话改变了我对母爱纯真的看法,使我深刻地认知 ,这个社会流行的是残酷,畅销的是无情。
“你女儿快死了,你还是回来看她最后一面吧!”我哥说。
“死了最好,免得拖累我,我没时间回来。”那个女的回答道。
“不是吧,我妹可是你的亲女儿。”我哥提醒道。
“什么亲不亲的,钱才亲呢,我得去工作了,挂了。”
最后,我听到了嘟嘟的盲音。哥转过头来,一脸惊奇地看着我,说,医生不是说你没救了么,怎么又活过来了?啊,奶奶,妹妹醒了。哥哥朝外面不停地喊。我看见奶奶一脸泪水地笑着对我说,醒了就好,都睡了十五天了,肯定是我在外面哭惊动了观音菩萨,保佑她的。我并没有觉得多大的感动,对于这个家,除了厌恶,就只剩下无所谓了。其实,我倒是愿意我永远都不要醒来,就这样躺着,不醒人世。
“奶奶,我要吃苹果,你给我买去。”我故意把罗嗦的奶奶支走了。看着奶奶离开的背影,我的心里才塌实,转过脸,疲惫地注视着哥哥的眼睛。他正瞪大眼珠看着我。
“哥,刚才在和谁通话?”我低声问道,身子靠着背后的墙,坐在病床上。
“和同学联络感情呢!”哥哥悠哉地回答道。
“少忽悠我,又是那个烂女人。”我加重了语气。
“妹妹,别太伤心,其实也没什么。”哥哥爱莫能助地看着我。
“算了,别说了,我一点也不在乎她,你先出去,我想一个人静一静。”我决绝地望着天花板,对哥哥说道。
为什么上帝要这样对我?别人都能感到家庭的温暖,我却只能体会亲人的抛弃。我甚至认为,我就是这个世界上最不幸的人。
祈盼有一天,我有个幸福的家,有个爸爸,有个妈妈,一起看电视,一起说笑。我只是想让温馨泛滥,世界何以这样待我。是不是所有的希望都会化为奢望,所以祈盼和梦一样渺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