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默默，还要我再强调吗？这么多年来，你与别人对我而言，一直都是不同的。那年的暑假，我未说完的话，你真的做好心理准备，想听了吗？还是你又要甩我一巴掌走人，然后再避而不见呢？”拥她在怀，能一吐这些年来都压在心底的那些话，明子皓无限知足。
温润的男声在她耳畔低语着，惹得方默屏住了呼吸，埋在他胸口，不敢再捶打。低低哑哑地说着：“是你欺人太甚！”
明子皓莞尔，“你要和我说的，就只有晴好？你觉得她喜欢我，碍于姐妹情谊，你就不愿意喜欢上我，或接受我，是吗？”
她一直没去细想和李晴好的关系，在同学眼中，她们两蛮奇特的，关系不是最好，各自有各自的好朋友，却是班里唯一三年都未换班级换同桌的两人。有人还曾戏谑说她两是“淡如水的君子之交”。而她们彼此呢？起初，她对于李晴好而言，是唯一可以倾诉她对明子皓满腔爱意的人，而李晴好对她而言，则是一根不知该如何拔除的刺。随着认识得越久，对她的日渐了解，投以的感情也就更加复杂。姐妹情谊吗？“她说的？我们是……姐妹情谊？”
“恩，她告诉过我一些你们的事情。她说你就是个不懂事的小妹妹，自欺欺人的厉害。”
心里又是一阵翻腾，方默分不清是因为从他口中听到李晴好对自己的评价，还是因为……原来这些年，他们还是有联系的。推开他的怀抱，她抬眼。
明子皓也没多想，松开了手说道：“恩，你所谓的她喜欢我，那只是她的以为。”淡淡的话语却让她吃惊不已。
“以为？什么意思？”
“恩，是啊！以为！认识她的那天，她好像被人欺负的很惨，一个人躲在学校后山的那片松树林哭，当时，陈宇和我是被老师罚去那收集松脂，碰巧遇上的。认识她那么多年，她很少哭，所以印象深刻。”又不禁想起小时候她的爱哭，禁不住轻刮了下她的鼻尖，“你要知道，你们女生有多爱哭啊小时候，可她不一样，我和陈宇敢做的事，她都敢。所以后来就一直一起玩了。对她，就像是对待陈宇一样，我们是哥们。”他拉住她的手把玩着，一边娓娓道来这些陈年往事。“她父母死的早，也没什么亲戚，后来是她邻居出面，也就是林家收养了她，才免得她进孤儿院。这事我们也是上初中了才得知。一直以来，我们待她比较真，所以她就一直以为这种类似亲情的感情就是爱情吧！”
是吗？那为何她对陈宇就不会像对他这样呢？或许是她的不信显于面上，他望着她，又接着解释。“我对她一直都没别的想法，因为我那时候的心里，记挂着的永远是爱生气又爱哭的你。陈宇和我说过喜欢她的，所以我压根没想过别的。至于晴好，我初一的时候就暗示过她别喜欢上我了。所以我说愿意当她一辈子的哥哥。”
听了这话，方默心里又喜又气。望着眼前的薄唇，她凉凉地吐出了心里在意了许久的事。“我亲眼见过你们亲吻！”
她说的云淡风轻，却着实吓明子皓不轻。凭他对眼前小妮子的了解，她定是记恨他多年的。只是他人生中第一次被轻薄，竟被她撞见，撞见了却还当了这么多年的哑巴。怪不得她总说起晴好，怪不得她总不给他好脸色！他心跳如鼓，她的心里也一直有他的吧？他忽而又抱住她。
“明子皓，你干嘛？”
“默默，你也该是喜欢我的吧！只是你总是骄傲且好面子，我若不承认先喜欢的你，你定是不肯承认喜欢我的。”
方默抵着他胸口的手，缓缓地垂下。刚刚明明不是解析她心理的，却被他抓空分析了。不过他说的对，她的小脾气总是这样，他若未说他喜欢她，她是绝不会开口的。就算，她的心里
确实有他。
“在国外那几年，很多次想到联系你，可一想你从没主动联系过我，而且我走之前还躲着我，怕你对我依然怨恨，所以起初是刻意未联络。到后来，你上大学我忙于学业和事业，得空时不是时间不对就是也不知该和你说什么。最后就想着尽早能回来。每当想到你，我总是气得牙痒痒。怎么就喜欢上了个没心没肺的自私鬼！嘶！你还真捏啊？”
方默可不客气，他说她没心没肺自私！所以捏他的手劲可不小，不想再听这个，她还是追问着，“你曾经和她在一起？”
“当时她有拜托我假扮她男朋友，这事应该是和林枫有关系的。亲我那次，也纯粹是为和林峰赌气。何况，我下意识就推开她了，再说她只是碰到了我的唇角。并没像这样。”说着低头吻上了她的唇。方默又急着推开。羞恼地瞪着他。
“呵呵，晴好喜欢的人，不是我，是林枫，只是她一厢情愿地认为是我。林枫对她的影响力远大于我。这样说，你可信我？”他的眼神如此的澄澈，令她心生动摇。
“我……我不知道！”
明子皓有丝泄气，搂紧了她说着：“好吧，这些事情，都过去那么多年了。我们该是把握当下，晴好已经嫁给林枫了，我的心里从来也只有你，她不该是我们之间的问题。如果你真的要和我算这些陈年旧账，那我是不是也该把以前暗恋你的人一个一个找出来算啊？”
方默低眉细想片刻，才缓缓笑着说：“好吧，我们，试试！”不去管那些事情，不去理会心里的不安，不去想明天过后会是怎么样，只是，想好好地和他谈场恋爱！
所谓的谈恋爱，好像并没什么不同。
他已入住对门，彼此的作息变化不大。一般情侣间的相处之道不大适合他们身上。没有老腻一起，也没有煲长时间的电话粥，更没有相约看电影逛街，互送礼物。
她依然过着白天睡觉夜间精神的生活，有时也会连续几天赶画稿然后再倒头狂睡。她的生活依然简单如昔。画画，吃饭，交稿。偶尔出门买一堆的零食和泡面储备着，这样她可以好几天不出趟门。她依然不爱带电话出门，家里的固定电话也总是答录机状态。她依然每天斗地主，赢了的时候就在好友群里显摆，输的时候就越斗越精神地翻小号。偶尔画不出画，就找安然讨假期，去找骂之后再窝到窗台找灵感。白天若她醒来时，室内依然空荡寂静，晴天她就雀跃着感受人家所谓的听尘埃在阳光中跳舞，阴天她就将音乐声开大，然后闷头继续睡觉，雨天她就找部电影边看边吃零食……日子，并未曾变过。
才想着，手机音乐便不饶不休地响起。她坐起身，手自觉地伸向床头柜，扫了眼来显，接起。
“呵，小懒猫，才刚醒？”
“恩。”
“晚上想吃什么？”
“随便！”
“恩，那吃我也没意见？”
“明子皓！”
“呵呵，我在！”
“你少不正经！”
“我很正经地给你提供意见。”
“你煮什么，我就吃什么。”
“这么好养？那昨天是谁在那挑嘴的？”
方默摸了摸自己的脸，近来被照顾的太好，昨天照镜子的时候发现脸圆了点，于是她直抗议着近来吃的东西热量太高。“等你回来再说吧！”
“恩！”语气温柔得又令方默一阵别扭。
“不和你扯了，你就等着吧！我挂了。”
匆匆将电话挂上，她不经意地看了眼时间。嘴唇上挑，她最近似乎总在这个点醒来。未曾改变吗？似也不是。起身走向厨房，果又见到电饭煲亮着的，要说她最近变化最大的，就是不论何时醒来，总有果腹的食物。他会在前一天晚上，煮些汤品放冰箱，早上上班前来这把饭煮好，她若饿醒了，可以吃到热饭，当然他还买了许多凉拌菜，这样也可以配饭下食。冰箱里也有一些食材，或是留着他晚上煮，或是临时起意，他再买些食材回来煮。她的三餐再没吃过泡面。视线落在玄关处的钥匙上，那里多了一把对门的钥匙，原本她是不要的，可明子皓说要公平，她这屋的钥匙，上次方爸爸快递给了他，让他方便“照顾”，而他说公平起见，他房门的也给她。
这是哪门子的公平理论，她其实一点也没想过要，他硬塞，那就丢在了玄关处。男朋友，他其实更像是她的男管家，恩，当然，还有的区别也就是他总爱对她搂搂抱抱亲亲的，完全不理会她的抗议，她从最早的每每瞪眼以对到现在的不以为然，这，也算是进步了吧？
赤脚走向落地窗，万家灯火已然亮起，夏日的风还微夹杂着热气，方默舒服地闭上眼深深呼吸着。日子似是一成不变，可是她的心里洋溢的是无限的满足感。尽管这么多年的分开，可是两人毕竟认识多年，所以适应起来也较便利。恩，准确地说，该是她的脾性几乎未曾改变，所以他总把她吃得死死的。
彼端明子皓含笑挂上电话，就见他的合伙人陈瀚一脸玩味地看着他。“想说什么就快说，我还等着处理完手上这票文件下班。”
“你推了伯宁的案子，就是为了回去当煮夫？”吃惊已不能形容他此刻的心情了。近来这家伙下班可勤快着，原以为是佳人有约，而今才得知虽也是“约”，却是这等约法。
明子皓埋头看起了文件，凉凉地回他，“孤家寡人哪能体会有家可归的幸福。”
陈瀚瞥了他一眼，留下了两字“得瑟！”便转身走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