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日,凌瑶正趴在床上养着伤,此时距离那日已经过了三天。她一直担心凌微和那魔族少年,害怕他们被抓住。同时,又在暗自生着凌彻的气。
此时已是三月末,草长莺飞,阵阵花香随着微风吹进云晨宫。
凌瑶正在床上发着呆,忽的听见外面传来一声“君上万安”,她立刻明白是凌彻来了。
但是,因着前几日凌彻当着众人的面打了她一顿,凌瑶心里正憋着气,此刻更是不想看到他。
趁着凌彻还没进来,她连忙将两旁的纱帐放下,自己则钻进了被子里,装作睡着的样子。
为了更加逼真,凌瑶甚至用被子蒙住了头。凌彻进入寝殿后看到的便是这样一幅场景,他忍不住笑了笑,心道:“这丫头,跟我置气呢!”
一面想着,一面慢慢的走到床前,悄声说道:“阿瑶,是父君。父君来看到你了。”无人回应。凌彻将纱帐挂起,拍了拍被子,又说了一声。
凌瑶还是不准备回应。凌彻见凌瑶不理他,不由得叹了口气,又道:“本君并不是有意要在众人前打你的。只是你身为龙族小殿下,况且本君一直将你当做储君来培养…”
凌彻的话还没说完,便被凌瑶打断了,“父君,你说什么?储君?”本来凌瑶是完全不想搭理凌彻的,可是听到这里,凌瑶也顾不上在和凌彻置气,急切地坐起来问道。
凌彻有一瞬间的诧异,随即点头道:“没错,这是一早就定好的。你师父他们都是知道的。”凌瑶非常惊讶,道:“可是,储君之位一向都是立长,为何不是…”
凌彻没有让她说下去,道:“阿芷的性子过于偏执,不适合当龙族的女君。”说罢,他看了一眼凌瑶,又道:“原先是不准备告诉你的,但眼下出了这事,我想还是告诉你好一些。”
凌瑶还是有些不能接受,一直皱着眉头。凌彻见状便敲了敲她的头,道:“怎么,做女君不开心?”凌瑶心道:“的确不开心,一点都不开心。”不过这话她是不会说出来的,凌瑶摆头,道:“儿臣不敢。”
凌彻这才放下心,见凌瑶脸色苍白,便问道:“身上的伤可好些了?”凌彻不问还好,一问,凌瑶便忍不住瞪了他一眼,道:“哼!父君下手未免太狠心了些!”
凌彻本就心疼凌瑶,这一下更是心疼的不得了,他摸了摸凌瑶的柔软的发丝,声音不自觉放轻,道:“可是还痛?怪本君,不该下那么重的手。只是,阿瑶你也知道,本君好面子,你在六界面前做出那等事,本君自然生气。
这一生气,自然下手也重些。擦了药吗?好点了没?”凌瑶“噗嗤”一声笑了出来,道:“父君,儿臣已经没事了。擦了药,也不会
留疤。”
凌彻这才放下心来,忽的想起他还有要事要问凌瑶,于是清了清嗓子,道:“阿瑶,本君问你,你与那天界三殿下是什么关系?”
凌瑶有些疑惑,答道:“我和他能是什么关系?”凌彻暗自思索,又换了一种问法:“我听那三殿下说,他送了你一枚钩月玉坠,是吗?”
凌瑶点头,说道:“是的,父君。”随即她察觉的问道:“父君,怎么了?”凌彻不知此时应该说些什么,是说她怎么和他人私定终身,还是夸赞她找了一个好夫婿?
只见他叹了口气,道:“没事了,阿瑶,好好休息。”说罢,凌彻便不等凌瑶反应,径直离开了凌瑶的寝殿。凌瑶一脸狐疑,“肯定有问题!”她暗自说道。
于是当下她便将慧姑找了过来,问了刚才凌彻没说的话。慧姑睁大了眼睛,有些惊讶的说道:“小殿下竟然不知道吗?奴婢还以为您知道的。”
凌瑶心中十分的焦灼,忍不住问道:“到底什么事?”之后慧姑的回答却是让她震惊不已,简直就是五雷轰顶。
“小殿下您不是和天界三殿下订下了婚约了吗?奴婢听那三殿下说,您身上戴的那钩月玉坠便是定情信物呢!”
凌瑶轻声触了触脖颈处的玉坠,忍不住打了个冷颤,她只觉得全身的血液都在沸腾,脸也烫的很。良久,她听见自己的声音传来:“还有多少人知道?”
慧姑的声音里透着欣喜:“当时在场的人估计都听到了。奴婢就说,小殿下您和那三殿下简直就是天作之合,般配的不得了!”凌瑶深知慧姑一旦开了话匣子便收不住,于是她说道:“慧姑,我有点饿了。”
慧姑听到这个立刻停住,马上出了寝殿为凌瑶准备吃食。凌瑶见没有人在寝殿了,隧用被褥将头蒙住,聪明如她,怎么不明白临渊是在为她解围,扫除了之后的麻烦,可是,“为什么要在众人面前说出来呢?”
凌瑶这样想着,只觉得胸腔里有一只小鹿在乱撞,面上也止不住的发烫。连她自己都没发觉,自己竟是不讨厌临渊说他与自己有婚约,她介意的只是临渊在众人面前说了。
想到之后众人看向自己的目光,凌瑶觉得脸越发的烫,她没意识到,这是在害羞。
只是凌瑶不知道的是,当时在场的有羽族的小公主花巧颜,此女平日里最喜这样的秘辛趣闻,也最喜欢和别人说这些,于是回羽族之后她立刻将此事说给了他人。
不过几日的光阴,龙族小殿下与天界三殿下订了婚约的事便传的六界皆知,这是凌瑶所想不到的。听闻麒麟族二公主听了这个消息之后,直接将手中的笔捏碎了,脾气也愈发的不好。
凌瑶的伤已经差不多好了,但是她却一直待在云晨宫里,不出去。凌瑶惆怅的趴在案几上,看着窗外那耸入云霄的红叶树,忍不住叹了口气。
她不是不想出去,只是,她一想起临渊,便会立刻面红耳赤。凌瑶心想这可不行,索性她也就不出去了。
可是她不出门,别人也会上门来的。云晨宫前殿的红叶树生的十分高大,树杈又多,虽没有花,但是红红的树叶远远看去也像极了花朵,格外好看。
凌瑶平日里无事时,便会做一两个小巧的花灯,自己亲自挂在上面,久而久之,红叶树上便玲玲朗朗的挂了不少形态各异的花灯。
凌瑶的书房便正对着这红叶树,她将窗户打开,自己则趴在了案几上,也不知在想些什么。忽而,她似乎闻到了一股熟悉的气息,清新而冷冽,是临渊独有的。
临渊这边刚刚进门,一旁的宫娥还没来得及通报,凌瑶却好似心灵感应一般,抬起头来,正好看到了临渊,凌瑶瞬间就觉得,有什么东西不一样了。
另一边,尹千霜看着面色不虞的兄长,也不知道怎么开口,良久,他才憋出一句话:“兄长,你可是心中不快?”
尹景轩冷冷的看了他一眼,没有回话。尹景轩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当日他甫一听到凌瑶与他人订下了婚约,心中立刻怒火中烧,恨不得直接上前同临渊打上一架。
好在尹景轩还有几分理智,忍了下来。他忽的想起凌瑶,目光不由得柔和了起来,他攥了攥手心,问尹千霜道:“何为欢喜一人?”
尹千霜无奈的一笑,他这兄长总算是开窍了,隧道:“你刚才的样子便是欢喜一人。”尹景轩有些不可置信,兀自的想了想,良久,忽而笑道:“我明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