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六点,某餐厅。
冯登登笑嘻嘻地对梦兰说道:“大姨,您找我什么事?”
梦兰没好气道:“我没事就不能找你了?”儿子惜字如金,她常常无言以对,侄子惯爱插科打诨,经常都是嬉皮笑脸的,相比较,她和侄子相处得更轻松,说话也更随意一些。
“我问你,你表哥喜欢你表嫂吗?”
冯登登一脸懵逼,“表嫂?谁啊?”
梦兰瞪他,“周小小,你不是认识吗?”
冯登登纳闷:“不是退婚了吗?”
梦兰没好气道:“已经领证了!”
冯登登吓得魂飞魄散,他表哥就这样大义凛然地做了接盘侠?喜当爹?
侄子大惊失色惹得梦兰狐疑,“你不知道他们领证了吗?”
冯登登努力平静抽搐的面部肌肉,“这我不知道,不过您是不是……很快要抱孙子了?”
梦兰笑了起来,“是啊!她已经怀着我的亲孙儿了,”才一说完,猛然意识到什么,眯眼看着侄子,“我看你什么都知道,明知故问就是不想打你表哥的小报告!”
冯登登不知道自己现在是什么表情,没有谁比他清楚周小小对他表哥有多抗拒,也没有谁知道周小小为了打消他表哥的念头用了多少心计和手段。
他表哥到底是有多爱周小小?那样一个天之骄子,竟能毫无芥蒂地当起接盘侠!?难怪陆越廷知道周小小怀孕的那天没有暴怒,搞半天是爱屋及乌啊!
冯登登不禁佩服起陆越廷的胸襟,哪怕头上一片绿,人不仅能顶着招摇过市,还能把新出的草奉若至宝。难怪事业那么成功,这气度,无人能及!他甘拜下风!
可他之前究竟都做了啥?临阵倒戈,背后插刀,倒的是个色令智昏的昏君,插的是个不择手段的恶女,现在两人狼狈为奸,他哪里还有活路?
突然灵光一闪,他被表哥一坑再坑未尝不是周小小吹了多少枕头风的缘故,想到这里,冯登登烦躁地抓了抓头发。
不过人的生存之道就是见风使舵,就是不知道那阵阵阴风还能不能变成和煦春风?
冯登登看着眼前戴罪立功的机会,毫不迟疑道:“表哥表嫂伉俪情深……”
“停停停,”梦兰不满,“你蒙谁呢?周小小会喜欢你表哥?”
冯登登心中感叹:襄王有意,神女无心,一个强取豪夺,一个心有所属,真是孽恋情深,不过嘴上却道:“表嫂怎么会不喜欢表哥呢?表嫂很爱表哥的。”
“可是从她的言行举止里我看不出她对你表哥的喜欢。”梦兰质疑道。
“那是因为她是孕妇啊!孕妇多愁善感,多思敏感,她们在孕中大多数时候会做一些,或者说一些令人不可思议的事情或言语,大姨,您是没见过他们之前那粘糊劲,看得我都不好意思。”冯登登绘声绘色,说得跟真的似的。
想起儿子儿媳中午难解难分的那一幕,梦兰心里半信半疑。
对她来说,夫妻之间,一厢情愿或貌合神离都不好,她深陷泥潭,深知其中苦楚,只有两人都互有情意才是最好。
而侄子虽然信誓旦旦,但她还得再观察观察。
冯登登看着自家大姨眉间细纹消去大半,心想:他帮周小小在大姨面前刷好感,化解大姨对周小小的隔阂,消除潜在婆媳矛盾,算是立功了吧!
等冯登登晚上回到家,第一件事就是打电话,他要向周小小解释当初的无奈,说明他并不是袖手旁观,再强调自己今天的功劳,不求功过相抵,但至少让她消气不再针对。
可他一句话都没说出口,因为他上了别人的黑名单。
这一天的晚饭和往常一样周小小和陆越廷一起用,可因为中午的事,周小小很不自在,她心里自然是希望婆婆能陪她久一点,毕竟之后无论是她和陆越廷离婚还是婆婆和公公离婚,两人见面的机会都不会再有多少。可一想到陆越廷说的婆婆在这里多呆一天,他们就得多演上一天的戏,心里就矛盾。平时无论是公公来看她还是她爸妈来瞧她,都不会呆太长时间,应付起来并没有多难,可换作吃住都在一起的婆婆,周小小心中犯难。
周小小吃东西心不在焉,引起了陆越廷的注意,他漫不经心地问道:“饭菜不合胃口?”
“没有。”陆越廷突然的发声把周小小从思绪里扯出来,“今后演戏你能不能提前和我说一下,好让我有个心里准备。”
陆越廷抬头,似是诧异地看了她一眼。
周小小皱眉,“就是在婆婆面前演戏的时候。”
“哦,你是指亲密戏?”
明知故问!周小小心中不屑。
陆越廷眯着眼看她,“演戏需要什么准备?太过刻意只会引起我母亲的怀疑。”
周小小放下筷子,自嘲道:“你不要小瞧别人,演戏如人生,你能演得毫无破绽,我也不差!”
陆越廷气定神闲道:“我哪里敢小看你,和你比演技,我甘拜下风,毕竟之前不是还装神弄鬼直接把婚约废掉了么。”
周小小抿了抿唇,“古调不弹,说这些还有什么意思?”
陆越廷看了她一眼,拿纸拭了一下嘴,不再说什么。
“还有,亲密戏尺度不要太大,过犹不及。”
“尺度?我像那天晚……”
周小小气急败坏,“你闭嘴!”
陆越廷眼里闪过一丝笑意,不过脸上还是面无表情的样子,“我不说就是。”
看着对面恶劣的男人,周小小心里暗恨,此时胃里明明没有装多少食物,可一肚子的气足以让她饱腹。
晚饭过后,一个兴致缺缺地喂鱼,一个坐在沙发上看报纸。
周小小又撒下一把鱼食,一群五颜六色的小鱼儿们灵活地摆动着身躯钻头觅缝地争抢,看得久了,不饿的也会产生食欲,更别说本来就没吃饱的周小小,正打算叫佣人去厨房。
“怎么今天不见你去散步消食?”身后男人的声音传来。
她东西都没吃多少,消什么食?知道陆越廷故意隔应,周小小回了句:“怎么你今天不去书房办公?”
“忙完了正事还去书房做什么?倒是你……”陆越廷好整以暇地看着周小小的背影,“那么有闲情逸致,不怕积了食?”
听到陆越廷说的话,周小小只想把手里的鱼食撒到他的杯子里,让他也变成一尾鱼,每天翘首以盼她来投喂,然后眼睁睁地看她把鱼食洒在离他最远的地方,同伴酒足饭饱吐泡泡,而他瘦出鱼刺翻白肚。
仿佛有一尾鱼正在慢慢沉入水底,她淡淡开口:“即使不办公,也不忘看报纸,你倒是没有闲情逸致,可像你这样用脑过度,不怕早日步入老年化?”
周小小先是听到一阵翻阅报纸的声音,然后又听那尾鱼说:“多用脑,老当益壮,那些用脑少的,老了多半痴呆,有些人天生就蠢,更应该防患未然。”
周小小手里的鱼食突然被捏成了泥,她缓缓转过身,“年纪本来就大的,更应懂得劳逸结合,不然哪天猝死了怎么办?”
陆越廷的视线从报纸上移开,直直对上不远处面容姣好的人儿,年纪大?说他吗?陆越廷眯起了眼,不吃亏的小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