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管家说菜已经全部上齐了,两家人于是转移到餐厅用餐,晚餐过后,几人坐在沙发上,陆仲望看着周小小突然说道:“小小,你嫁进我陆家,就是我陆家的人,我陆家的人都持有公司股份,周五,我将转让陆氏百分之十的股份给你。”
周小小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她竟然从公公的眼神中看出一丝讨好,以为自己看错,她又快速地扫地了一眼身边坐着的陆越廷,只见他听到这个消息,脸上并没有表现出震惊或者不满,可见心里素质多么强悍,明明心里气愤难当,却隐而不发,忍常人之不能忍。
再看她的父母,两人的震惊溢于言表,都不是卖女求荣的人,听到这话并没有喜形于色或者半推半就。
从震惊中反应过来的周荀忙道:“亲家,我知道你看重小小,可这转让股份就算了,小小对公司什么贡献都没有,受之有愧!”
陆仲望浑不在意道:“儿媳是我陆家的大功臣,我陆家的希望还承载在她身上呢!”
周小小心如止水,公公言下之意就是她生子有功,心里不禁叹气,到时候公公看到她的女儿,不知会不会后悔今天的决定。股份,她没想过要占有,本来就不是她的,不管公公给多少,离婚后她都会原原本本地还回去。
这时,陆越廷开口道:“爸,您一下子给小小那么多,她会有压力。”
陆仲望突然说不出话来了,他儿子单身那么多年不是没道理。抠啊!余光瞅见他儿媳“变色”的脸,心里一紧,儿子怎么敢当着儿媳的面就那么吝啬?儿媳辛苦孕育陆家后代劳苦功高,哪里就给多了,用这些身外之物若能换来儿子的平安,家庭的幸福,简直不能再值。
陆越廷本来是看周荀夫妇一直推拒才会这样说,他倒没觉得陆仲望给得多,或者周小小不配,先不说他在公司持有的股份远远多于这百分之十,就他本人实际拥有的财富也不止公司的股份,更是远超他的父亲,这些别人眼中惊人的数额在他眼里根本微不足道。他开口无非是不想周家父母为难,更不想周小小对他更加地排斥——如果她真的喜欢这些,他也不至于被她讨厌,她也不会喜欢上那个穷小子。
可他的心里活动他爸不知道,周小小也看不到,此时的周小小只是在心里叹,狐狸终于露出尾巴了,前世他对她大方是因为他们的婚姻关系牢不可破,她拥有的最后还是属于陆家的,而这一世的婚姻只有短短一年,他又怎么可能舍掉这些?纵然这些股份在他眼里不值一提。
不过她也不稀罕!
“您别这样,我嫁进陆家为的不是这些身外之物,您如果硬要给,倒像是越廷说的那样会让我不安,恐怕也会遭受非议,”她停顿了一下,“您看重我是我的荣幸,也是我的福分,我心知肚明,也感念于心,无需用金钱利益来衡量。”周小小真心实意地说道。
儿媳言不由衷,儿子无动于衷,陆仲望心里着急,想要打醒儿子那颗木鱼脑袋,他这是为了谁?怎么就不理解他的良苦用心呢?
周小小看出陆仲望的不赞同,她在心里默默感念他的用心,原本她打算离婚后把所得股份如数退还,可陆越廷的态度让她意识到这些东西她不能有任何的接触,否则将来很有可能成为陆越廷攻诘她们一家的理由。
最后股份没能给成,陆仲望心里是什么滋味就只有他知道了,他看了看儿子,忽然又想起一件事来,“那你们婚礼打算什么时候办?一个是周家的掌上明珠,一个是陆氏现如今的掌门人,两大家族强强联姻,俊男美女喜结良缘,一辈子仅有一次的婚礼,咱们一定办场举世无双的婚礼!”
婚礼?形式婚姻还需要什么婚礼,一场举世无双的婚礼过后是一段短命的婚姻,成为别人的谈资吗?周小小笑着对陆仲望说道:“医生说我身体素质很弱,怀孕期间要好好养胎,不能过于劳累,办婚礼的话,事务繁琐,我可能……承受不了。”
把陆越廷当成女儿最爱的周荀夫妇俩自然不会想到这是女儿的推辞,虽然遗憾女儿不能在生孩子以前举办婚礼,但他们更在意女儿的身体,比起女儿外孙的健康,婚礼推迟一年也无所谓。
而陆仲望心下却是一沉,办婚礼是有些累,可儿媳都能正常授课,怎么就承受不了这点辛苦,而且两人相爱,对婚礼应该非常期待,觉得再累再辛苦也值得。可儿媳现在强颜欢笑……分明是把气都堵在心里了,陆仲望视线右移,好么,儿子一语不发,泰然自若,丝毫没觉得哪里不对。陆仲望莫名就不敢去看两亲家的脸色,只能嘴上附和道:“是啊是啊,现在你们母子才是最重要的,婚礼,生了孩子再办也好,该以大局为重。”
公公通情达理,周小小心里感激,想到接下来要说的,不免心虚,“我想着我和越廷结婚的事先不要公开,毕竟现在我肚子里怀着孩子,被关注太多,我担心会发生什么不可预知的变故,而且以我的精力暂时也应付不了外界的那些……”
“我懂我懂,你的顾虑很有道理。”关于这一点陆仲望倒是很赞成,梦兰当年怀着他儿子的时候就差点丧命于劫匪的手中,到现在他都心有余悸,自然不想儿媳重蹈覆辙,发生什么不可挽回的事情。
陆仲望和周荀夫妇没有不赞同的,而只有陆越廷心里清楚,这些都是周小小的托辞。他每一条都想反驳:他能简化婚礼的程序,不让她乏累;也能给她最妥善的保护,不置她于危险的境地。
可这些他都没有没有说出口的机会。
别人垂涎欲滴的股份她不为所动,别人求之不得的名分她嗤之以鼻,把界限划得清清楚楚是想将来断得干干净净?
引蛇出洞,请君入瓮,她,就是插翅也难逃!
一个晚上,两个当事人心思各异,三个长辈相谈甚欢,这桩婚事能走向何方,走到多远,又有谁能知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