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此刻,能让她有安全感的地方,只有她的家。
告别了父母,没花几分钟就走到了陆越廷的家门口,她没有选择立即进去,站了一会儿,等做好了心理建设,刚要输入密码,门就从里面被人打开,出来的是陆越廷,他的脸色看起来很不好,一开口就是质问的语气,“怎么这个时候才回家?”
家?周小小面上浮起一丝冷笑,“这儿是你家,不是我家,我们的婚姻不过短短一年,我怎么能以主人自居呢?”
陆越廷皱眉,想说这里也是你的家,可一见周小小充满讥讽的神情,他心里就堵得说不出话来,“进去吧!”
陆越廷叫郑妈把她带进去后就离开了家。
郑妈看见周小小,脸上笑开了花,“上回您来,我就觉得您和先生早晚能走到一起,这男的帅,女的美,我就没见过像你们这样般配的,好事多磨,之前的婚事一波三折,好在终于修成了正果。”
周小小善意地对郑妈笑笑,转移到别的话题,“我住哪啊!”
郑妈道:“您跟我来。”
“郑妈,你叫我小小就好。”
郑妈看着面前漂亮的女孩,那双眼里释放的尽是善意,温暖、平静,让人禁不住沉溺其中,她原本还想说这不合适,可见女孩一脸坚定,她便笑说:“好,小小。”
周小小笑了起来,虽然郑妈对她还不熟悉,她们还没有前世的默契,但她待人的真诚却让周小小在冰冷的房子里找到了一丝温暖。
“这是你和先生的房间。”郑妈指着二楼右边第二间房说道。
“我们……”周小小错愕,之前不是和陆越廷说好住在不同的房间吗?怎么会和他住一间,她转头对郑妈道:“我和他不住一间房。”
郑妈一时诧异,随后恍然大悟,“噢,小小你怀了宝宝,先生这个年纪血气方刚的,你月份还浅,是容易伤着。”
周小小:“……”知道郑妈是误会了,可她又找不出什么别的理由来解释,只能沉默不语。
在郑妈看来,就是小太太害羞了。“那小小你先去大卧室里休息一会儿,我给你收拾收拾旁边的房间。”郑妈说着就要离开。
“我、我想住楼上左手第一间,因为在家里我就是住那儿,在不熟悉的环境里我常常休息不好,住在那儿,我也能尽快适应。”周小小不想和陆越廷住同一层楼,连同一个方向她都忍受不了。
郑妈一听没多想就说好,她会很快收拾。
然而郑妈还没收拾好房间,陆越廷就回来了,看见三楼房间里忙进忙出的几个佣人,他蹙起了眉头,“这是在做什么?”
郑妈道:“给太太收拾房间呢!”
陆越廷视线移向周小小,他才出去多长时间这个女人就又不消停,是非要和他对着干她才舒服吗?他之前没让人另外为她收拾房间,是有一些私心,他不知道她是怎么说服郑妈,还让郑妈觉得理所当然,丝毫没觉得反常。早知道她会把卧室选在离他最远的地方,他不如早一步安排人收拾他隔壁的房间,也好过再一次直面她讨厌他的事实。
“我有些话想和你说。”周小小一看到他就恢复了冷淡。
陆越廷率先走进旁边的房间,周小小微垂了眼帘,跟在他身后进去。
陆越廷在周小小进屋之后,绕到了她身后。
“你关门做什么。”周小小心里发慌,她不想和他单独呆在任何一个房间,那样会让她想起一些不堪的记忆,而随着房门被关上,空气也仿佛变得稀薄,让她产生微微的窒息感。
女人对他的讨厌毫不掩饰,尤其是看到他关门时脸上的惊慌失措更是把对他的恐惧表现得淋漓尽致。
陆越廷心里闷的厉害,她不愿触碰的曾经是他回味无穷的美梦,他试着靠近她,她却对他避之不及,好像他是洪水猛兽。
“不关门,难道让别人知道你和我真实的关系吗?”
周小小脸色微微有些发白,她蹙了一下眉头又松开,“在外面,包括在双方父母的面前,我会做一个合格的演员,扮演你好妻子的形象,但是在这里就不用演了吧!佣人们和我们相处的时间更多,早晚会发现我们的异常,与其遮遮掩掩,让两个人都不自在,不如从开始就表现得明明白白。”
陆越廷松了松衣领,讽刺道:“你想的还真是长远,那要是哪个佣人说漏了嘴被你父母知道怎么办?毕竟住得近,他们应该会经常来看你。”
“你家里的佣人还会有嘴碎的?”
陆越廷被堵得说不出话来,肯定也不是否定也不是。
周小小又道:“那个时候,或许我们都已经离婚了。”
陆越廷不为所动,他紧紧地盯着她,目光冷肃,“不说这个,你要的那间屋子原本是用作婴儿房的。”
周小小撇开他的视线,说道:“我生下女儿就会带她离开,婴儿房形同虚设,你不用白费功夫。”
“月子都不做就和我离婚?你是要让我被戳脊梁骨?”陆越廷靠近她,炙热的呼吸打在她的脸上。
周小小偏过头躲开,“我会坐完月子再走。”
“那月子期间,孩子住哪?”
“和我住在一起,由我亲自照顾。”
陆越廷斜眼看她,话里满是质疑,“你有经验?”
周小小心里讽刺,她生过三个孩子,又照顾过后来出生的孙子孙女,她能没有经验?何况,她亏欠了这个孩子那么多,只想亲力亲为,给她最好的照顾。
不想多言,周小小只说:“你不要低估一个母亲对孩子的用心,为母则强,只要肯花心思,不知不懂也能变得熟练上手。”而不是像你一样,孩子上学的时候,只在乎他们的学业成绩,孩子踏入了社会,只在乎他们创造的价值,而对其他不闻不问。
没有慈父般的嘘寒问暖,只有上司对下属的严格要求。哪怕他们后来儿孙满堂,他也从来没有在孩子们面前露出过会心的笑容。
陆越廷抿了抿唇,心里一阵又一阵地无力,他说什么做什么,她总要反对,既然她对孩子这么在意,怎么就不能也对他多一点在意呢?他不奢望能她能对他改观,可都住在一个屋檐下了,她怎么就不能用正眼看他,非要左一个离婚,右一个离婚地提醒他他们的婚姻走不了多远。
他背着手,拳头紧握又松开,只说了句“随你。”
这一夜,陆越廷失眠了,她住了进来,却又不在他的身边,大床上如同往日只有他一人,可今日却徒生一种难言的寂寥。
他辗转反侧,心绪纷繁,明明她已经落入了他的掌中,却偏偏不是他的囊中之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