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聂白字草垫上起身时,他发现小狐狸竟然怀里抱着未吃完的肉干睡着了。毕竟还是幼兽,一天中大部分时间都会用在沉睡中,来加速自身成长,在加上这一身的伤,吃饱了就睡合情合理。
“噗嗤……”
但这影响聂白笑话它么?不影响。
将身上的麻衣一脱,对着朝阳,聂白开始每日必修的拳法练习。岸边的树对他来说已经毫无练习意义可言,用不到半套拳法,便能轻松将一个四人围抱的树击断。
伏龙自囚,势起极动,搭盘破截,掌控方寸!
这是伏龙拳的拳法精髓,力图用最短的时间、最短的距离、最简洁的方式控制敌人的攻击,从而击败敌人。故而这套拳法要求练习的人需要先将自身的技术与力量控制到趋近完美的地步,聂白一直怀疑教这套拳法给他的聂云是否真的会熟练掌握这套拳法。
一个时辰后,聂白收功,重新穿上麻衣,抄起铁棍消失在山洞前的森林中。
两个时辰后,聂白重新出现在山洞前,肩上扛着一头死鹿,腰间系着一捆各式各样的药草。
“运气不错,又碰到一个决斗失败的家伙,不过下次再碰到也不捕了,这鹿肉有点吃腻了……”
剥皮锯角,开膛破肚,将自己不想吃的、不能吃的地方挨个丢进树林中,不知会有哪些幸运儿能吃到天上掉的馅饼呢?
将这顿要吃的放到锅里乱煮一通,剩下的撒上盐,往阴凉通风的洞口一挂,配合手头上的食物,未来一周是不会为肚子发愁了。
趁着煮肉的功夫,聂白喝完自己的血,开始血元功的修炼。
鲜血入腹,暖流升腾,汇入百会穴中,开始朝下个穴位——后顶穴开辟道路。开辟脉络的痛楚并不比贯通百会穴轻,甚至犹有过之。待暖流消逝殆尽,聂白停止修炼。虽然开辟百会穴后的他仍不知道内视为何物,但对自己身体的感知能力有了不小的提高,在他的感知里,这次修炼向后顶穴前进了两厘距离。聂白激动不已,前天刚开始开辟脉络的时候还是一厘一厘的呢。意料之中的饥饿感如期而至,聂白忙不迭朵颐起鹿肉和干粮。
“嗝……”
心满意足地打了个嗝,看了眼天色,聂白拿起弓箭走到树林边缘,回忆着赵虎的教导,对着树木练起箭术。练到天色昏暗,收起弓箭,回到山洞,聂白拿起《百草集》,盘坐在干草垫上,伴着篝火光阅读起来。
“嗯?”
一个浑身绑着绷带的毛茸茸小家伙越到他的裆部,用小爪子拍了拍他的胳膊,又拍了拍眼前的书,对着聂白“啊,啊”轻声叫着。
“呃……你的意思是想和我一起看书?”
“啊,啊!”
小家伙叫声短促起来,像是在肯定聂白所说的话。
我买的是个狐狸?这家伙真是个动物?不是被什么妖术变成动物的人?
聂白脸色古怪,压下心中诸多猜想,对着小狐狸说道:“行,我给你读,但别指望我教你识字,我每天都很忙的。”
“啊,啊……”
暗自叹了口气,聂白用手指着书中文字,朗读起来:“东风草,释名‘冬风’,此草先春而生,故有东风之号。一作冬风,言得冬气也……”
荒山野岭,林海茫茫,少年朗朗读书声飘散在宁静的夜空中,唯空中皎洁的皓月与闪烁的繁星,沉默中聆听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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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想到这里还有一棵津果树,真是意外收获啊!”
聂白心满意足地看着自己手中半颗手掌大小黄色球状果子。所谓津果,《百草集》中有言:“色黄,肉足,因汁水丰富称为津果,味微酸甜,以树龄定其大小,大者直径两尺,小者寸余。祛火清热,胃火旺者食之最佳……”
“回头捎几个给赵铁匠和韩大夫……”
打定主意,聂白三下五除二干掉了剩余一半津果。正抬腿准备继续前进,一道黑色的影子出现在他的脚下。
“啊,啊……”
“呦,团子,发现猎物了?”
正是那只被聂白买下的小狐狸。
一年的时间,原本那只黑色的毛绒球已长成成年狐的大小,通体依然漆黑,没有一丝杂色。身上依旧有不少绒毛,这让聂白很是受用,晚上抱着毛球睡觉的滋味实在是让他上瘾,连起床后的感觉都比没有遇到小狐狸之前更加神清气爽。当然这一年的时间里聂白的变化也很大,比之前高了半个头,棕黄色的身体肌肉更加结实,五官逐渐长开,谈不上英俊潇洒,但也算是一表人渣的模样——如果他愿意睁开他那双死鱼眼的话。
小狐狸用爪子指了指东北方向,随后往那个方向跑去,聂白见状尾随其后。
半刻钟后,聂白在一条小溪处发现一群水牛。这些水牛有的在水中泡澡,有的趴在地上休息,也有的低头吃着青草,丝毫没有发现猎手就在它们不远处。
聂白取下弓箭,搭箭弯弓,死鱼眼一张,瞄准一头年老的公牛——
“咚!”
铁箭入脑,那头老公牛一声惨叫都没发出,应声而倒。周围水牛一愣,随后赶忙四散而逃,溅起一片稀泥与水花。这是聂白的狩猎习惯,他在狩猎的时候尽量挑年老的雄性,因为这样不会太影响群体的繁衍。
将铁箭拔出,就着溪水冲洗掉上面的红白之物,聂白扛着牛尸,往山洞方向赶去。
这一年中,聂白除了每日的修炼外,隔三差五也会去上河村,跟赵虎学打铁、做菜,还和他对练拳法。一开始,是赵虎单方面殴打他,而随着武道修为的精进,自上个月始他已做到单方面殴打赵虎了。除了到赵虎家串门,他也会去头塘村韩大夫的住处交流药草之道,请教医术。所谓知行合一,聂白前世可是每周都有解剖课的,虽然这里没法做解剖,但光看书可没办法有效增长医术。韩大夫的行医经验让聂白获益匪浅,聂白小心透露的西医思想也常让韩大夫见识大开,医术进步不小。短短一年,韩大夫的名声便已传遍周围几个村子,连明溪镇的大户人家都会来他这里行医问药。
在赵虎与韩大夫口中,聂白对这个世界有了更加深刻的了解。比如他现在所处的地方隶属溟国东南角的林州,而溟国是这片大陆三大国家之一,与其他两国景国、霍国隔着东方一条纵贯整个大陆的牢山山脉,三国所处的这片大陆长一万六千里,宽一万三千里。再比如这里灵气是真实存在的,有资质的人可以吸纳灵气来修行,修炼至高深境界甚至可以飞天遁地。人们不光可以靠灵气修行,也可以修炼武道,悟入极境亦可脚踏虚空而行。这片大陆光是大大小小宗门便不下百个,其中最为有名的是观星宗、长青宗、三化道观以及云烟派。聂白还了解到修真筑基境有开脉、纳气、拓脉、养脉、培基五个小境界,而武道与之相对应的便是练皮、练肉、练筋、练骨、练脏五境。除此之外,聂白更知道了韩大夫与赵铁匠互相看不顺眼的原因!
与团子一同回到山洞处理好水牛,聂白修炼起血元功。
“希望这次能够灌满后顶穴……”
耸拉的眼皮下,是聂白一双犀利的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