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蒙蒙亮,太阳尚未从地平线升起。虽然修行之人精神好,睡眠时间比常人要少,但此时在前往讲武堂的路上,行人却寥寥无几。微风吹拂,聂白欣赏着月色,在冷清的道上徐徐走着。现在寅时两刻,讲武堂上学时间是在卯时三刻,作为讲师的长老一般提前半个时辰到,所以聂白不是很着急。他现在正享受着常年吹动不停的微风,琢磨是该稍微打个盹休息一下,还是开始日常训练。
半柱香的时间,聂白走到了讲武堂大门口。他已下定主意,中午吃完午饭后睡个午觉,现在则是开始修炼武技与身法。
找个没人的地方,聂白化出凝冥。大比用的铁棍他没来得及取就落荒而逃了,现在哪敢再回去,所以就直接用自己最趁手的家伙了。
走到讲武堂内的习武场中,聂白放眼望去,方圆一里的习武场内人倒是有,大概几十个人,但因为习武场有两个足球场大小的场地面积,分布显得极为稀疏。这些人正各自修炼,让聂白好奇竟然有人这个时候就开始修炼武技灵技,属实勤奋。
将凝冥放在一旁,聂白做完热身活动,便打起伏龙拳。
先伏龙拳,然后云棍法,再然后后闻步伐,雷打不动的一套流程。
待聂白绕着习武场边缘跑了三圈,正漫步恢复体力的时候,借着琉璃色的天空,聂白看到有一中年人,正在自己十丈外,盯着自己。
那中年人身形消瘦,一身短衫,但最让聂白在意的,是他那空着的右半身。
那人的右臂从肩膀开始,就不翼而飞了。
吕锤子说,那薛长老少条右臂,该不会就是他吧?那可真是巧了!
聂白心中想着,身体径直走向那名中年人,那中年人见聂白往自己这里走,也没说话,依旧在原地站着。
走到近前,聂白才看清这人样貌,国字脸,粗眉大眼,面上表情十分严肃,不怒而威。
“敢问前辈便是薛宁薛长老?”
聂白停下脚步,向那中年人行礼。
“怎么?这就完事了?锻体术呢?”
那中年人没有回答聂白的问题,反而问起聂白来。
意思就是默认自己是薛宁了呗?
“回薛长老,小子我身上没有合适的锻体术,所以一直没有……”
“简直是胡闹!锻体术武修力量之根本,你连锻体术都没有,就靠武技身法,修炼到塑肉境,可知武境底子会愈发浅薄么?老夫看你不像是技武,你若一直这么修炼下去,塑脏境就是你的修为上限了!就说现在,老夫都不知道,你这外门弟子的牌子是如何获得的!”
突然被薛宁劈头盖脸训斥一通,聂白神色平静,他最开始在吕垂手下做帮手的时候,也是天天如此挨训,早已油盐不进。
待薛宁训斥完,聂白才不紧不慢地说:“小子的外门弟子牌子,乃是在外门弟子报到处,举起三千斤力鼎,得来的。”
“哦,是么?”
薛宁闻言,冷然一笑。
“你随我来!”
随后,便转身向习武场外走去,聂白见薛宁如此发话,自然乖乖跟了上去。
“这是三千斤的力鼎,你来举给我看!想来你如今塑肉境,举起不难吧?”
领着聂白一路走到放置力鼎的仓库,薛宁让聂白证明给他看。
行事真是雷厉风行啊,也好,省得日后交流费工夫。
聂白略微观察下四周不同重量,井然有序地摆放着的各式力鼎,随后搓搓手,走到力鼎前。虽然聂才修炼一番,略微有些脱力,但他本身能掌握的力量远超三千斤。所以很轻松地,他托着鼎底,将那三千斤的力鼎高举头顶,坚持一个弹指的时间,随后轻轻放下。他这一套动作,标准得不行,就连薛宁都没话说。
“唔……按理讲,你应该举不起来那鼎,除非……你天生神力,或者修炼的武技身法非是凡品……”
见聂白轻松将鼎举起,打了自己一耳光,薛宁没有任何羞耻或愧疚,反而思考起自己估计错误的原因。只是想还不行,没过两个弹指,正在沉吟中的薛宁就走到聂白跟前,在他胳膊上、腿上,甚至腰腹和胸膛上,捏来摁去。
聂白极力忍受着薛宁的骚扰,若非自己有求于他,并且这人还是腑变修为,他怕不是早就一拳怼上去了。
“想不到啊,你身躯算得上结实。我看你修炼时,那武技与身法不是讲武堂中的,想来也是有些来头的……如此,你能举起来,就说得通了!”
见薛宁面带恍然,目光闪烁的样子,聂白大概摸清了这薛宁的脾气。待薛宁不再捏摁自己的身体,聂白后退一步,抱拳道:“小子正是苦于没有适合自己的锻体术,得另一位前辈指点,特来拜访薛长老,希望薛长老能够授我锻体术!”
“你口中的另一位前辈,是谁?”
聂白直接表明来意,薛宁沉默片刻后开口。
“炼器堂,吕垂长老。”
“吕锤子叫你来的?你就是那个聂白?在大比上击败高师侄的家伙?”
嚯,看来吕锤子这外号都知道啊。
他倒是不好奇薛宁知道自己淘汰高宏彦的事情,这事普通弟子都知道了,长老怎么可能还不知道?
“正是小子!”
“那吕锤子跟你说过别的没有?”
“吕长老说前辈恐怕不会如此轻易地教授我锻体术,会与我约定,我在外门弟子大比上夺得头名,前辈才会教授我锻体术,否则不会教授!”
聂白说完,小心观察着薛宁,生怕他直接拒绝。而薛宁在听完后,并没有立刻表态,而是用自己的左手,搓着自己干净无须的下巴,思考起来。
如此过了半盏茶的功夫,薛宁终于下定决心,开口道:“那吕锤子如此安排,也算是妥当,就按他的意思来吧。我倒是想知道,你单凭自己塑肉境的修为,如何争那大比头名!到时候表现给我看吧!”
见薛宁同意,聂白一喜,脸上洋溢起淡淡笑意。
“小子自是会尽力争取,薛长老瞧好便是。”
就在这时,悠悠的钟声自讲武堂内响起,算是上课铃。薛宁有授课任务在身,听到钟声后,没再与聂白过多交流,便离开了。聂白在谈妥这件事情后,悄然来到自己住所外十里处,将团子唤来。随后抱着它悄悄回吕锤子的屋内,将与薛宁约定之事告诉吕垂。
做完这些,困意袭来,聂白哪里还顾得上定好的中午再睡的计划。走到屋内一角,将刚才从江逸云处借来的草席一铺,呼呼大睡起来,也不管吕垂作何感想。
“嘿,真把这地方当自己住处了……”
吕垂见聂白在自己地盘上如此随意,摇着头,继续闭目养神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