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队并不是只有镖行之人保护,行商之人也会雇佣一些身手较好的人作为护卫。但是远行经商,还是在治安紊乱之地,只凭自己雇佣的那些人根本不够。再加上每个商户都有护卫,谁也不会服谁,所以才需要聚集在一起形成商队,再雇佣镖行作为保护整个商队的支柱,这些护卫除了听雇主的话,也会一定程度上听从镖师的建议。
一听到有流寇来打劫,整个商队都惊醒起来。聂白与从车上下来的冯琇莹对视一眼,两人都在思考解决的办法。
“王百队,带你的人随我前去,其他百队固守自己防御位置,若有敌寇袭来,杀无赦!”
“是!”
张何武的喝声响彻商队,各个位置的镖师也大声喝是,随即掏出武器,指挥商户的护卫进行防护。自己则同其他镖师点着火把,在夜色中寻找敌人的踪影。聂白属于是被镖师保护的人,所以有两个百队在这里集结。
通过这几天路上见闻,聂白对这“苍旗镖行”有了些许认识。这镖行原本是被溟国灭掉的溟南诸小国之一的苍国在苍北城驻扎的一支部队。溟国大军在城下准备攻城时,时任守城将军自知苍国在劫难逃,又不忍军民受苦,便开城投降。感于投诚,负责攻打苍国的大将便给了守城士兵两条路,一是随溟国军队继续征讨他地,二是就此解甲。部分军士加入溟军,剩下军士便做回普通人,奈何徒有一身武艺又不知如何对土地讨食,便做起镖行生意。待征讨军归来,镖行人数又有增加,逐渐变成苍北城第一大镖行。该镖行有镖师一千五百余人,进行军事化管理,分若干百队,进行押运工作。
“在下苍北城苍旗总镖头张何武,不知来的是哪位朋友?”
聂白隐约听到张何武的声音从北面传来。
“弃州,亡马寨,周辉才。”
“不知弃州的朋友来凌州所谓何事?”
弃州?那三不管,气候恶劣之地?
聂白站在车顶,望着百多丈开外,靠近商队这波应该就是张何武的镖行了,而另一波从火把数量上估计有四五百人的队伍,应该就是这次来打劫的流寇了。他听不见远处两人的谈话,便叫来团子前去偷听,再复述到自己脑中。
“废话少说,一千五百两!”
“这位周兄,我等出门在外,还是……”
“兄弟们,上!”
我去?一言不合就开打?这周辉才精神病吧?不把人命当回事?
聂白眼睛大睁,头一回见到如此暴戾之人。见流寇那方已经开始有所动作,便招呼团子回来,跳下车顶。
“要开打了,保护好巧儿。”
聂白皱着眉头,看向冯琇莹和孙巧儿。若他自己一人倒也不怕,若真有人拿他开刀打回去便是,但带着巧儿,他需要时刻关心巧儿的安全。
将手伸入马车,招出凝冥,聂白抱起巧儿,与冯琇莹一起护住她。
“诸位兄弟姊妹,还望向这边聚集过来,围成圆形,我等好保护诸位!注意不可带上行李!”
在两名百队以及手下镖师的指挥下,聂白这些跟随商队并且付了钱的人便被两百名镖师护在其中,聂白静静等待流寇的到来。
“咦?好像不太对劲诶……”
团子突然给自己传话道。
“怎么不对劲?”
“虽然两方首领打起来了,但是那些强盗却没有朝你们冲过去,而是……向你们大队伍的后方奔去……”
后方……
聂白一怔,随即明悟。
原来这些流寇的目标不是被镖行保护的人,而是跟在商队后面,借商队规模而赶路的商户和平民!
一般商队后面都有借着商队规模跟在后面的小商户和平民。他们没有雄厚的财力,为了省钱没有雇佣镖行,而是借助镖行的威名和商队的规模跟在后面赶路。一般镖行对这种行为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毕竟生活艰难,有涵养的镖师是不会去驱赶,但也不会进行主动护送,有困难也只是给些道义上的帮助罢了。却不曾想,这些“蹭”商队的人,竟成为流寇强盗的目标。而这近两里长的队伍,被镖行保护的,可不到一里。
该怎么办才好……
聂白皱着眉头,思索起来。
“冯姑娘,保护好巧儿,我去看看后面什么情况。”
下定决心,聂白还是决定试着去救助一下后面的人。
“团子告诉你强盗的动向了?”
聂白点点头。
“那你小心一些。”
聂白闻言,爽朗一笑,露出八颗整齐的牙齿,点点头。
“看看巧儿,多镇定!”
摸了摸巧儿小脑袋,惹得丫头小嘴直嘟,聂白便往圈外处离去。
行至边缘,一镖师见聂白要离开保护范围,连忙拦住他。
“这位小哥,这可事关生死,刀剑无眼,我劝你还是不要乱走为好。”
被镖师拦下,聂白一笑道:“多谢师傅关心,不过我想这么久,那些流寇还未攻过来,想来目标并不是我等。我知师傅职务在身,断不能擅自离去,故想尽自己一份力去助人。我自己还是有分寸的,若是见势不妙,便会回来寻求师傅帮助!”
说完,聂白用凝冥敲击一块路边一人大小的横石。
“嘭!”
横石竟被聂白不经意的敲击击碎了,这番威力让那镖师眼神都是一凝。
“既然小哥有路见不平之心,在下也就不再劝了,还望小哥完事小心……再多救几个人。”
那镖师见聂白实力不凡,也没有再劝,而是希望聂白能多帮助几个人。
听闻古代镖局之人大多有侠骨柔肠之心,虽然不是一个世界,但道义竟是相同的,有意思。
聂白对这苍旗镖行的评价高了几分,职责所在不可擅自行动,但帮助他人的心却依然有,能成为一城最厉害的镖行果然有些门道。
笑着朝那镖师点点头,聂白转身便向南队伍的后方快步行去。
“团子,那些强盗到哪里了?”
“到脸上了!”
“啥?”
“啊——”
似是回应团子的话,远处,商队后方,传来惨叫声。聂白面色一黑,直接迈开步子跑了起来。
“你看住这些人动向就行了,要是往琇莹那边去了,你知会我一声!”
“哦,知道了……”
团子漫不经心地回答道,似乎映入它眼中的厮杀并没有得到它的关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