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头顶的日头已经滑得有些偏西,不知谁的肚子咕地一声响,天星歪着头瞅瞅囡囡的肚子,再瞅瞅自己,快速将肚子一腆,“咕~”一声大响肖得不差。“哈!我的肚子也会叫!”天星的调皮模样逗得囡囡捧腹大笑,这才摸到衣服里还有一串果子,拿出来两个人你一口我一口吃得吧唧作响。“嗷呜~”身后传来一声悠长的呼啸。两人回头一看,竟然是方才的大山虎。大山虎身后不远处还有体型较小的另一头成年虎。再看,脚下草丛里还有两个东西在滚动,最终滚出草丛的边缘,露出两颗毛茸茸的小脑袋。竟然真是两只小小虎崽,看样子出生不过月余。不知大虎前世是何种业缘,此世投胎落入了六道中的虎胎,虽也是畜生道,却可山中称王,形貌威风,有二三十年的寿命,之后虽然入人道、天人道者机会渺茫,却也不至于如蝼蚁般任人践踏。如今半个白栾山成了焦炭,大虎一家却又大难不死,得以保全,此若无因缘际会之故,便是上天好生之功了。现全家前来,看样子不是觅食,到似认宗。母虎低头将两只小虎向前拱了拱,两只圆溜溜的懵懂小虎作势滚了几滚,又故作警觉地试探着向前爬了几爬,“嗷呜~”在大虎的催促下双双伏在天星脚下。天星与囡囡见如此可爱的小虎,心痒难耐,一人一只抱起虎崽或举或搂,亲了又亲,皆叹这小虎伸爪蹬腿长得有劲儿,想是今儿也吃饱了,方想起天星将自身灵力渡给那公虎的事,想是报恩来了,又叹畜类有义,不似人心贪婪难测。如今那大虎得了方圆八百里视界,莫说走兽,就是那一蝼一蚁掉下一根毫毛,那一蜂一鸟落喙之处的毫厘之差也悉数映入虎睛。“嗷呜~”天星、囡囡和两只小虎在草地上滚在一处,你追我逐热闹了好一会儿,大虎沒首低吼一声,唤那一双孩儿离去。两只小虎又滚滚爬爬追着母虎向那草丛中去了,大虎“嗷呜”一叫亦转身而去。
两人这才看见大虎转身离开之处落着一只奄奄一息的山鸡。接下来几日,大虎总在太阳落山之前前来,带的东西也逐渐丰富,野果、山鸡、走兔、鱼鳖、大雁,真是水陆空俱全。囡囡道:“想是这大虎得了天星这开蒙恩师,能耐日精月进了,如今不但地上有的,连天上飞的也捕得恣意了。可惜这山中方圆千里没有个擂台,否则天星多收些个带毛的徒弟,我们每天就可以观擂看戏才是有趣!”天星却扶额皱眉:“莫说再收徒弟了,想是前几天布雨用得灵力多了,这几日总觉得哪里不适,好似两腿灌铅,力溃神乏。”说着便有些摇摇欲坠之势,囡囡见状一把扶住,“天星你怎么了?”
囡囡焦急之余见天星那圆润饱满的额头已经泌出汗来。眼看天星脸色煞白,囡囡急得就要哭出声来:“天星你怎么了,是不是不服这山中阴凉,还是你吃坏了肚子?”。“我也不知,之前并未察觉异常,扶我起来,我要运一运力催我周天。”
“黄口小儿你大限已至,拿命来!”就听得四方穹中不知哪里有人说这话,似远似近,又荡起回音,好像千千万万个声音穿身而过。二人抬头一望,那天空中云头滚滚,站着一个黑面獠牙的雷公,一个手执尖枪的孩童,还有一个血盆大口的白髯老者。“黄口小儿,之前让你盗了天机,偷化人形,是前你又篡乱这白栾山之山运,现在我等奉命拿你,你可乖乖伏罪,少受千刀万剐之苦!”说这话的正是那黑面雷公。“小儿!你偷化人形不论,这白栾山乃我山公所辖,一草一木命都由我,你却妄自施法,随意而为,如今看我如何授你天刑!”此话出自那血口老者,那大嘴一开一合,喷得白须一飘一荡,牙呲目裂。“总之,小儿你纳命来,否则莫怪我这火尖枪不长眼睛!”这话由那孩童口出,虽然他不似前者言之凿凿,却也觉得牙尖嘴利杀气腾腾,有种说不出的不谐。“哼!你等耻为神仙,竟然让半山生灵涂炭,我便救了如何!我命由我,你等莫想欺人!”天星双臂划圆,竟然摆出一排尖枪浮于空中,枪头寒光凛然,幽幽浮萤,之所以划出尖枪,是因天星初登人世,并未见过什么武器,见那孩童用来自己也化了一套。两兵排开,风云变色,想这天星不过初而为人,若是从小练习打架,怕是今日神仙难敌。天星性燥,未曾习得谋略厉害,首先摧动念力,那尖枪竟然如连发炮弹一般源源不断射向空中,射得那云中三人不防,差点一个趔趄从云头栽落,那三人气势先落下风,气得哇哇乱叫,奈何枪来如雨只有招架之功,却无还手之力。有道是:英雄自从神骨出,乾坤借法斗星逸,大魂有道何可奈,唯是冥冥有天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