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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古刹,花轿新娘

马鸣萧萧。

暮蔼里一面酒旗斜挂。

离了洛阳,西去数十里的马车徐徐驶于乡间古道,前方一片村落,几间农家茅舍坐落于山脚,荒草漫漫,满目萧索。

一名樵夫挑柴沿山路晚归,与翠羽盖顶的马车擦身而过。

车窗里飘出阵阵花香,辟易道侧的樵夫猛一回头,惊奇地看到驾车驶入山道的那个车夫,正持了马鞭挑起卷在车篷上的一块幡布,白白的幡布垂落在车厢一侧,竟是出殡时孝子打的灵幡!

马车一入山中,如同一粒微尘,转瞬隐没于山野,独见一点火光在半山腰若隐若现。

两支旺燃的火把插于车厢左右两翼,火光照亮前方路程。

山路两旁灌木丛丛,顽石嶙峋,杂草石缝间偶尔传出几声虫鸣。前方一片野林子,隐约可见云树梢头露着一截吊了风铃的绿瓦屋檐。

深山老林怎会有屋舍人家?

“公子,咱们到了,下车吧!”

马车驶入野林中,赶车的往车厢里连唤数声,许久都无人答应,掀了帘子往里看,喝!自家请来的客人竟把那具棺材当床来使,躺在里头睡得极是酣畅。

当真是懒骨一根,随遇而安!

赶车的连推带摇,好歹把人给摇醒了。

司马流风伸个懒腰缓缓坐起,嘴里头咕哝着:“我才‘眯’了一小会儿,这就到了?”

“公子,您这个盹可足足打了八个时辰,天都黑了,快些下车吧!”

赶车的一迭声地催促。

司马流风慢慢悠悠晃下车来,睡眼惺忪地往四周一看——

荒山野岭,风吹树叶,树影憧憧。

他怔了一怔,揉一揉眼,原地打了个转,猝然弯腰往草堆里仔细翻寻着什么。

“公子?”赶车的直瞧得一头雾水,“您这是在找什么呢?”

“你家小姐的窝刨在哪边?”

司马流风踢开石块,扒开草丛,忙得不亦乐乎。

窝?!

赶车的晃了晃身子,险些一脑门栽地上去。——自家小姐又不是山中狐精,搭什么窝?

“公子,您往林子里头看,小姐的府邸就在林中。”

林中一片空地,豁然开朗处果有一堵围墙,中间开了道门,门上吊挂一块匾额,匾中五个金漆剥落大半的篆书字体——西山普度寺。

司马流风“啊”了一声,指着寺门问:“你家小姐住在和尚庙?”奇了个怪!

“西郊古刹,内有玄机!”

赶车的嘻嘻一笑,把车停靠在树阴下,隐身暗处,枝叶剪落的大片阴影笼住了脸庞,独留两点泛出异色的目光在暗处闪烁不定,原本憨憨粗粗的声音突然阴柔几分:“公子何不进门瞧瞧!”

“古刹梵音倘若换作那靡靡之音,倒是别有一番情调!”

司马流风寻花问柳般一步三摆袖,潇潇洒洒迈上石阶,笑指门上匾额,“普度寺开了风月门,岂非寻欢窑子一座?”说着,越发来了兴致,这就叫了门:“客人登门,烦劳寺中住持打开方便之门!”

溅染斑驳泥污的寺门虚掩着。

无人应门,他便伸手去推,这一推,两扇寺门酩酊大醉般晃晃悠悠往后一仰,訇然倒地!巨大的响声震荡在寂寥的夜空,惊得几只栖息林中的野鸟拍翅而起,嘎嘎乱啼,盘旋空中。

轻轻一推,却令这古刹失了门面,司马流风登时愣了神,呆呆望着门里风光——

断垣残壁、碎石瓦砾,古刹久已无人照料,门内破败不堪,杂草丛生,满目萧然。

荒山破庙,无半点香火供品,野狗也安不了窝,哪里去找貌若天仙的美娇娃?

“赶车的……”司马流风回过头再找那车把势,林中却找不到半个人影。

不远处的山径上,一辆飘着白色灵幡的马车正往山下狂奔而去!

半夜三更,荒山古刹,独留他一人呆立原地,迎着鬼哭狼嚎般的阵阵山风,禁不住打了个寒战,本想招手疾呼赶车的回来,手往上举时却只摆了一摆,连唤人的力气也给省了,挥手目送那辆马车消隐于山下,唇边只泛了一丝苦笑。

落得如此境地,他居然只是自叹自嘲般的一笑,转个身,一步三晃袖,好一派闲闲散散的神态,竟真个往失了门面的古刹里头闲逛去了。

十二宗命案负身,遭人追捕被人拐至荒山一丢了事,居然还有那闲情逸致逛这满目疮痍的破庙来,这人若非脑子里缺根筋,就是懒到凡事都不予计较,随遇而安,好一份潇洒率性!

进得庙中逛了一圈,除了踩得一地瓦砾、两三只耗子尾巴,当真寻不到一张供人就寝的床榻,倒是捡了半支蜡烛,秉烛照着夜路,下山也顺畅些,只是这破庙里倒了灶台,点火的器具愣是没找着。

司马流风随手将那蜡烛一丢,咚的一声过后,阴森沉寂的古刹深处一阵步履响动,突然传出人语:

“什么人?”

半个鬼影子也见不着的破庙里突兀响起的人语委实叫人吃了一惊,司马流风目注古刹深处,答得可妙:“你家客人!”

“流风公子?”

似有若无的脚步声在古刹深处荡了片刻,人语竟从寺门外传了进来:“贵客莅临,有失远迎!”

司马流风立刻转头面向寺门,看到空荡荡的寺门口多了一物——

一盏琉璃彩罩的八角宫灯搁在门外第一层石阶上。

一灯荧荧,门外并无人影,人语却在门外响起:“公子,请!”

客人在门里头站着,主人却在门外头候着,这情形当真妙得很!

“你家小姐呢?”

司马流风站在原地不动,盯着门外石阶上孤零零一盏宫灯,灯光照得地上纤毫毕见,人语分明从门口荡来,却不见人影闪动于灯下。

“公子出门来瞧,我家小姐这不就来了吗?”

主人家竟把客人往门外迎。

司马流风走出门来,拎起那盏宫灯往四周一照,只见树影憧憧,风中摇曳的婆娑枝叶投影在地面,形态诡异,犹如鬼魅!

举高灯盏,往失了门面的古刹围墙外细细一照,司马流风可算照见了适才在门外发话的人。

围墙边上黑乎乎一团人影,一件黑色斗篷将那人从头裹到脚,裹得密不透风,压得低低的帽檐下藏住的面孔窥不清那五官轮廓。——这个披着斗篷隐身墙角的人,约莫亏心事做得多了,竟是藏头藏尾见不得人的!

灯光照来,斗篷人往墙角阴暗处躲了躲身,刻意压在喉咙里的声音闷闷的:“公子,我家小姐来了。”

果不其然——

漆黑夜色中,一盏盏红灯笼飘来。

荒山野路上有人吹起了唢呐,山道口拐出一顶火红的花轿,花轿两侧一支送嫁队伍吹吹打打,噼里啪啦的炮仗声惊荡山谷。

突如其来的热闹场面摆在这夜半时分的荒山野岭之中,无半点喜庆气氛,却叫人瞧得心惊肉跳!

送嫁的排场热闹着,头一顶花轿拐出山道口,后面又一颠一颠地跟来一顶款式一模一样的火红花轿,八个青衣小帽的轿夫抬着两顶花轿绕进了野林子,后面又追来了四个青衣小帽的轿夫,膀子上齐力抬来第三顶大红花轿……

司马流风眨了眨眼,又眨了眨眼,指着停入林中的三顶花轿问那斗篷人:“贵府有几位小姐?”

斗篷人道:“您自个数数。”

片刻工夫,山道口又拐出一顶大红花轿,后面再追来一顶,一顶顶花轿颠上山来,瞧得人应接不暇。

司马流风从“一”数起,数到“六”时,嘴巴里已能塞进几个鸡蛋,数到“九”时,眼睛都瞪大了,数到“十二”,心头却是“咯噔”一下,他偏了脸瞪着隐身墙角的斗篷人问:

“十二个?”

这数字今儿个总与他犯冲,似乎……不大吉利哪!

斗篷人却问:“公子嫌少了?”

司马流风眉梢儿撩带春风,一笑,桃色满面,“多多益善、多多益善!”

斗篷人答得更妙:“您嫌少,不如拿我再凑个数?”

司马流风瞅瞅那人稍稍露在斗篷底下的一双布鞋,那脚板儿忒大,分明是男人穿的鞋子,他立即把脸偏了回去,瞧准了抬入林中的十二顶花轿,打个哈哈:“十二足矣、足矣!”

“既已足矣,请公子踢了轿,迎娶我家小姐入门去!”斗篷人趁热打铁。

司马流风“啊”了一声,“迎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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