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秦鬼，扬谷村的流浪汉，打小我就没了爹娘，被好心的婆婆收养，婆婆没了一只眼，第一次见面她便让我叫她瞎眼婆婆。瞎眼婆婆总是神神叨叨的念着一点儿什么，她不说我也很默契的不问，打探别人的隐私，可不是我所喜欢做的。她对我很好，小时候总是用她干瘪的手指在我的天灵盖上画圈，说这样可以让我更聪明，现在的我当然明白是因为什么，但那时的我却的确不懂。
瞎眼婆婆在村里像是很有威望，像我们二人这种老弱病残的代表家庭，却没有人敢来惹事。最令我像无头苍蝇的，是隔三差五就有人来送礼，土鸡，羊羔，陈酒...村里人送礼的最高配置。后来有一次我偷偷的看见，酒坛子里拿泛黄信封包着的一沓沓钱，那是我从未见过的，婆婆不说，我依旧不问。
后来，隔壁邻居王婆年过五十，得了肺病，村子里的人都很同情她，扬谷村没什么特别的，就是村里的人都特别长寿。所以对于王婆这种年纪得了绝症，当然很是稀奇。王婆没几天日子了，整天在床上叫喊着痛苦，最终她熬不住归西了，村子里的人都去哭灵。村长让我带头开声，说这是村子里的规矩，从最小的年纪开始，我闭上眼睛开始哭，脑袋里莫名的滚动起王婆的一生。王婆是个常年的老烟鬼，手中的烟袋从来没有放下过，十八岁的时候家里人给她许了一门亲事，她倒也满意，过门的第一年，就生了个大胖小子，内家人高兴的摆宴了三天。后来，孩子还没满月，就没了气息，一家人把村里最好的大夫都请去了，也无济于事。我记得他们最后请去了瞎眼婆婆，婆婆让我在门口等着，我乖乖的没有进去，但村子里的隔音也是真的不好，我在门外把一切都听的一清二楚。婆婆说：“我可以帮你，但是你记住，因果轮回，报应终到。你确定你还要救他么？”王婆泪眼婆娑的哭着：“我愿意，我愿意，为了我儿子我什么都愿意。”“好。”这一声好后便没了动静，只听得见屋里踱步的声音。屋里传来了小孩儿的哭声，门外的我，捂着嘴不敢发出声音，那是我第一次重眼认识我这个瞎眼婆婆。思绪回到现在，“因果轮回，报应终到。”反复的盘旋在我脑中。我从脑海中挣脱，看见躺在白布上的王婆手指动了一下，随后大家开始跟着哭，我却眼前一白，晕了过去。
“她用后三十年的命换了他儿子的活，但是这倒也是她活该”瞎眼婆婆坐在我床边的竹椅上，我在她说这话前醒来。“为什么这么说？”我有些好奇，想多知道一点儿。“因为她是个老烟鬼，在怀着娃的时候还不改本性，死命的抽。”瞎眼婆婆像是没预料到我会醒来，倒也平静的说着。“婆婆，我看到王婆的手指在我眼前一白前，动了，是不是真的？”我把我的疑问脱口而出。“你竟然这么小就可以...不。”她话说了一半，戛然而止。“您在说什么啊婆婆？”我接连追问。“别问了，以后你就知道了。”婆婆寻声看向我，那样子有些凶。我没有再问，婆婆喜欢听话的孩子，只是后来我听说，王婆活了，但她家的小牛崽全死光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