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两日花金虞有时间就去练习蹴鞠,不断去邀请人来当队员,也确实有几人不再像最初一般直接拒绝,留了话口说考虑。
这日末节下课天色渐渐暗,花金虞来不及回宿舍一个人偷溜去偏僻的夫子用的茅房。
书院里夫子们的茅房都是单独的,芹婶给了她通用钥匙,她平日不在宿舍时都是背着人偷偷自己溜去解决。
刚解决完只听门外一声咔哒的声响,花金虞本也没太在意抬手推门却推不开,才恍惚觉得不对,再用力去推发现怎么也推不开。
听到门外的动静。
“快来,我把他锁住了”
又有脚步声靠近
唉,你看我这一大桶怎么样?我从饭堂提来了”
“倒倒倒”
接着门边一串响动,花金虞抬头,茅房昏暗花金虞还来不及看清,兜头就被一桶油腻腻脏臭污水浇了个全身透。
“咳咳咳“花金虞猝不及防狼狈的擤着鼻子控着耳朵里的水,只听外面人更加兴奋热情高涨。
“唉,你这不够劲儿。”
花金虞用力拍门“你们是谁,放我出去!你们关着我等我出去向院首揭发你们”
门外人笑“哈哈,放你出去?哈哈哈,你就好好在里面享受吧哈哈哈保证让你满意终生难忘哈哈哈哈”
又一学子提过一个恭桶,自己当先解开裤子往里面撒着尿又招呼旁边其他人“来,一起来,我们一起好好招待招待他呀”
几个学子嘻哈笑着围着那恭桶一圈撒完尿,另有一学子举着一个巨大的长粪勺子“要说加料还得看我的哈哈哈”狠狠去其他茅房舀了几大勺丢进那恭桶里搅拌,其他几人捏着鼻子嫌弃却笑声不断。
门侧又传声响,花金虞知道是又来了,赶忙蹲身低头闭眼,捂住口鼻。
却听头上嚣张声传来“嘿!嘿,你不抬头看看我们是谁?胆小鬼?”
花金虞应声抬头结果脸正迎上倾斜而下的污秽。
门外爆发出剧烈的欢笑。
花金虞用袖子摸了一把满脸的污秽,低下头。
身上粘满污秽,混着粪便的尿液从她头发衣角滴滴滴落,全身散发着刺鼻的臭味。
花金虞猛一抬头大喝“钱奏!是不是你,是不是钱奏让你们来的!”用了全力去砸去踹面前的门,但任凭她怎么踹,那门只是被她踢的震动的响,门外的铁锁却依旧锁的牢固。
门外几人看那震动的门就算知道他出不来也莫名有些心慌,一人道“差不多就这样吧,天黑洒扫的人都走了,就让他在这呆一宿吧”
花金虞哐哐用尽全身力气去砸门,却久久无声回应。
天色越来越暗直至全黑,此处僻静的茅房内漆黑一片。
砸了许久花金虞逐渐没力,浑身越来越冷,她一个人被困在狭小的隔间中渐渐恐惧,她不敢停下,怕停下砸门的动做,耳边听不到声响,身边无边的黑暗会将她吞食。
但是她确实没有力气了,就在她砸门的动做越来越小手终于无力的放下时,一声巨大的雷声轰隆隆突然响起。
花金虞哇的一声大哭出来,伴随着外边倾泻而下的雨声,好似一下这些日子里自己压抑的情绪委屈全部都爆发出来,磅礴的哭泣一直不停歇。
花金虞哭了许久许久依然没有停下的预兆,因为哭的太久眼睛已经红肿,花金虞边哭边揉着眼睛,这时一道闪电划过,花金虞一下看到茅房门缝隙外一双血红的眼睛正定定的看着她。
她一下吓得不敢哭了,定定的看着门缝,闪电划过茅房中再次恢复黑暗,可此时花金虞却依旧能够看见那贴在门缝外盯她看的血红色眼睛。
花金虞吓得不敢出声,也不敢抽噎,甚至连呼气都忘记了,只也这样一动不敢动的盯着它。
忽然,门上传来一声咯吱的声音,像是什么尖锐的东西在用力的刮着木板,紧接着第二声第三声,门上的门锁也开始哗啦哗啦的响了起来,好像有人急切的晃动想要打开它。
花金虞全身僵硬,小手紧紧的攥紧成拳在身两侧,连脚趾都在鞋里狠狠的勾卷起来到抽搐都不知,只盯着前方门缝中的那只眼睛不敢眨动。
突然,缝隙中又出现了许多只眼睛,接着更多挠木板的声音响起,门锁晃动的更加剧烈,
花金虞吓得一下往后退去,但脚被茅坑绊住向后倒去,目光终于移开向旁边一看却发现在茅房两侧木板墙的缝隙中也有许多眼睛在看着她,赶忙慌乱想收腿回来向墙角退,低头却看见了她此生都不能忘记的一幕,茅坑下的缝隙中隐约能看清挤满了许多灰绿色的东西,正在挣扎着像人一样往上蠕动攀爬,那些东西像一滩滩流动的液体,没有眼睛没有鼻子唯一有的是一张滚动的黑洞洞大口,他们在不断挣扎中互相吞噬发出呼噜噜的声音,之所以说像人只是因为他们身上鼓起的两个像是人手的凸起在做着类似人一样的攀爬挣扎动作,但他们好像下半身和底下的粪池连在了一起无法挣脱。
花金虞赶忙缩回脚退到茅房正中最后,缩在墙壁和茅坑之间的狭小空隙中,整个小身子抖如簸箕中的豆子却不自知。
再去瞧门缝中那血红的眼睛却不见了,只剩下其他的眼睛在缝隙各处,一双灰白的眼睛代替了它原本的位置。
此时茅坑中的怪物们呼噜蠕动声越来越激烈,四周挠刮木板的声音越来越尖锐,门锁的响声越来越急,外面的雨声雷声一声紧过一声,花金虞觉得后脖子和头顶很凉,全身的精神绷到了极致死死盯着门缝的眼睛。
但如果她抬头就会看到此时茅房一侧木板墙顶出现了一个东西,那东西蓝灰色的皮肤光溜溜的,身子却是拉长长上面的房梁,只长了一只巨大凸起的血红眼睛,但头上竟然怪异的戴着一顶书院的巾帽,正瞪着血红眼睛看着下方的她,但却不知为何并不下来。
外面的雨一直在下,花金虞僵着脖子盯着门缝看了一夜,直到天色渐亮,茅坑下和门外的响动才逐渐平静,门外的眼睛也消失不见。
直到门外的眼睛全部消失,花金虞又盯了好一会直到确定了,才渐渐感觉到了身体的存在,僵硬着挪动了一下才觉出长时间一动不动全身都是麻的。
忍不住还是哆嗦着眯着眼睛伸脖去向茅坑下看,却发现茅坑下只有满坑的粪便,安安静静的散发着它本应有的浓烈味道毫无异常,花金虞不死心睁开眼睛大着胆子趴在茅坑边仔细的看依旧毫无发现,又撑地踉跄起身小心翼翼的朝茅房四周的木板缝和门缝看,也毫无异常。
这时只听门外又传来沙沙的声音,接着啪嗒,啪嗒,啪嗒的脚步声…
紧接着门锁又传来剧烈的晃动声。
花金虞赶忙一下又缩回茅坑后贴墙蹲着,睁着眼睛一眨不眨的看向门缝。
咔哒
吱噶………
茅房的门开了
一个书院的洒扫站在外面和花金虞四目相对。
花金虞看到那洒扫的一瞬间整个人瘫软了下来,任凭那洒扫过来怎么询问她都毫无反应。
洒扫“你怎么会在这?”
“独立茅房是先生们专用的知道吗?”
“你是哪个班的?哪个先生”
“唉,你怎么会被锁在里面的?谁锁的?”
“哎呦,你这身上怎么回事,这么臭”
“你先出来吧,我一会还要打扫呢”
那洒扫说的话花金虞的耳朵好像一句也听不清,整个人忽然虚脱了一般,就连被那洒扫拽出茅房放到外面的地上也毫无感觉。
那洒扫也不理她,顾自的开始打扫茅厕。
过了一会那洒扫打扫完收拾好工具看花金虞还在那一动不动,过来拍了拍他问他名字。
看他依然毫无反应,洒扫指着他道“你下次要是再被我发现偷用先生的茅房我就告诉你们班的先生罚你了啊”
说完那洒扫拿起工具就要往外走,花金虞却像一下复苏了一般一下窜起来朝着门外狂奔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