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天府位于一片高原之上,距海有近二千里。此处已比较干旱,平日降水很少,但与几座蓄水量巨大的湖泊临近,也是处适宜生息之地,不仅适宜人类居住,更适于野兽包括妖兽繁衍。在金家到来之前,这一带可是妖兽尤其密集之地,还出过五级妖兽。不过在两位老祖联手之下,五级妖兽也被轻松剿灭。之后近家便圈了这片荒原中最好的一块地,建设金天府。周围八百里范围内六大湖、十四小湖里,他们也圈占了几个。但这里大部分还是妖兽地盘,暂时是金家子弟历练的地方。
对于金冰金霜来说,这些与荒漠相伴的高原咸水湖区,历练价值已经不是很大。他们也是到远方修炼有成后赶回来的,刚好在路上遇见了雨书这支队伍,便并做一处来了金天府。
雨书已知道金、水两家都有一脉特殊传人,地位超然,如水天流便是水家那一脉成员。便想,这对孪生姐弟俩是不是也是这种人。一问果然如此。然而他俩也不曾见过金家老祖,他们与老祖并不住一块,两人家也是在金天府的。两人父母地位其实也一般,姐弟或说兄妹俩因为资质出色才获提拔,正式享受这一脉的待遇的,那时他们都已先天后期了,也就是才提拔了没多久,也就一年吧。
“难道老祖就没指点过你们修炼?”雨书奇怪地问。
“有啊,去极地历练便是他的建议。但他终究没接见过我们,有没有暗中观察过,我就不知道了!”金冰回答。
“你们金家只有一位金丹老祖吗?会不会还有别的很强的人物?”雨书心中忽一动,便问道。
“严格来说,是一位元婴老祖!”金霜纠正说,“虽然他现在也只压制在金丹修为,要是不顾一切……”
“我明白了。总之,二人是金家豪杰,是否知道高层里有什么寻仙境之上的人物?”雨书说道。
“其实我们也不知道!”金冰却答,“金天府里好像是没有的。海上不知有没有。”
这样不对啊!雨书心想,这可比水家差了好多。虽然老祖超强,可他若仙去……
谈话间已近城门,雨书发现此处也是和雨家堡类似的土石城墙,只是范围广了许多,圈成了一座很大的方城。城墙高度竟也只和雨家堡相当,但建了雨家堡所没有的宏伟城楼,还有一圈城壕。
“这里是近九千人居住的地方!”金冰骄傲地说道。
“在荒星上,这是难得的雄城了吧!”雨书也赞叹道。
水上安在一旁笑而不语,金冰不喜这笑容,但想了想,还是忍住了。
见水家几人的神情,雨书心下明瞭,水家主城怕是已更胜一筹。当然,他也觉得金家主城金天府大不到哪儿去,更远不能与玄曜山城比。可这仅仅是一群先天武者管辖的地方呀!这点人力,这点资源,能修成这样已很不错了。先前见过的几处城池,也就天火城气象上与它差不多,人口还是不如。在他想象中,要是过些年雨家堡能变成这样便很不错了。不过,他不由皱眉,金天府周边地形格局很好,虽荒凉,但不全是沙漠,湿地不少,有很多空间可扩展。雨家堡再往外扩,可要把沙子圈进去了。神雨湖那点水量,放这里,也就比得十四小湖中最小几个。这些湖里有些是咸水湖,但也有几个是淡水的。别家都找了很好的立足之地,雨家以后要不要换个地方?想想还是不妥,玄黄武藏那么神奇的东西在那儿,怎能放弃?只是这环境还是得想方设法去改造啊!
出入需要报备,不过金冰金霜显然在族里颇有名,至少城门守卫都认得他俩,两人也无需证明自己。随后金冰指向雨书、风少薇等人说:“这是远道而来的客人,雨家、风家、水家的都有。”守卫的小队长还是向水上安询问,做了记录。其实水上安来过,他们也认识。此外也没收取什么费用。荒星本来冷清,收费可是大大不利于人气聚集的。
入得城,金冰、金霜便欲回家了。他们也知雨书两人有事要拜见家族高层,其实以他们的修为,也名义上混了个高层的身份,但这两位也不爱管事,告诉雨书他们中城公署的方位,便离开了。末了金霜还说:“有事可以报我俩的名号哦!”
“她现在是什么名号?有职位吗?”风少薇疑惑。她自然不认为雨书会知道,便询问地看向水上安。水上安摇头:“我也不知。像这样的后辈精英,早早挂职很正常,但多不直接管事的,有的只是虚衔。对他们来说,专注修行才是正道。像我这样筛下来的第二流好手才是做事的主力,偶尔能请动他们一起便很幸运了,比如像这次出海有天流公子同行。”
“万一用得着,报他们的名字便可以了。金家管事的人不可能不知道他俩的!”雨书说。他又转向水上安说道:“接下来我们找金家高层商议重要事项,上安兄怕是不宜一起。”
“这没什么。我们商行也要在此做生意的。我自忙自家的事,闲下来便去找老朋友。金天府也有水家商行产业,但此次我们会住在金城客栈,你们忙完可去那里找我等。”水上安说。
“那便好!这回来到金家,也不知又会遇到什么重要人物。金冰金霜虽然了得,似乎都不是最为核心的人,也没那么超然,也许只是老祖稍微关心了一下的普通后辈而已。”雨书又说道。
“如果你想见金家那一脉的人……我想你其实是想见到金家老祖吧?”水上安笑问。
“瞒不过上安兄。有些事,如果能当面请教这等高人,再好不过!”雨书微笑。
“想要那一脉的人引见……其实在大风城时便有一个啊,便是武典个人赛杀入四强的金异人!虽然他的修为好像不太高,但经常出海,应该是个能说得上话的人。”水上安说。
雨书一怔,想起了那个有些低调的中级先天,当初是败在火烈手下,火烈又败给了雨书,所以他也就没太在意,不想还是个颇重要的人物。
“金异人不差的,武典时没发挥全部实力,虽说不一定能胜火烈,但跟我们这些普通先天中期好手比,还是强了好大一截。由于某种原因,跟着老祖的人不一定是最强那人,但此人前途怕也非寻常可比。”水上安介绍道,“金家老祖长居的海岛,应在金沙港外一千多里处,孤悬深海,偏离航线,金异人自由来往,除了背后有人撑腰,自身应当也是实力过硬。而且,他会缺修为么?等打好了基础,哪天老祖的资源砸下来,修为还不是蹭蹭蹭往上涨?”
“那像无涯那样的人,岂不是只是一个对外摆的幌子?”风少薇插嘴道。
“话不能这样说!”水上安笑道,“金风剑是很有天赋的,怎会被浪费?他又是不同派系的,自会有一派资源倾斜。就像我们水家,水若兰乃至水上清他们,也不见得比水天流这一支差呀!”
“确实,各人自有其机缘,以后谁更强也不好说!”雨书说道,“对了,等办完事,这金天府还有什么地方可逛的?比如可以采买特产的地方。上安兄来得多,能否向小弟介绍一下?”
水上安答道:“如果是游览的话,城里倒没有城外好。城外的湖区才是有趣得紧,妖兽又多。采购的话,金家长于炼制各种兵器和护具。工坊都在城南,我们是从西门入的城,你们应可很容易找到那边。以你们的身家,应可考虑买些以灵石交易的上等装备了。”
告别水上安,雨书和风少薇径直前往中城的公署,要求见族长或别的高层。公署是金家处理各类常务,接见来客的地方。值班管事是位残先天,虽敬重二人修为,为其气势震撼,但闻言还是懒洋洋地问:“两位有什么紧要的事,竟要求见族长?”
风少薇眼珠一动,说道:“是金冰、金霜介绍我们来找的。”
管事眼皮一跳:“冰霜双剑?”
风少薇回答:“正是他们姐弟二人!他们有事先回家了,没有一起过来!”
管事忙说:“我这便向上禀报。”
风少薇皱眉道:“那什么时候能有回复呢?”
“族长不是随时有空接见客人的。想见就见那还是族长么?其他几位管事的长老,我也还不能确定哪位有空。”管事答道。
“那到底什么时候可见呢?”雨书说,声音有些不快。
“有两位常务长老在,我问下他们谁有空吧!”管事说。他因见二人修为不俗,地位应不低,又打了金冰金霜的旗号,终不敢太怠慢,便叫来一个小伙子,让他往后堂呈报。
那小伙子领命去了一下子,便跑回来说:“金无名长老有请两位贵客!”管事这才恭敬立着,朝后堂一摆手:“二位请从这边前往长老会客厅。金森你带客人进去!”那小伙子便领雨书和风少薇走过一道小门,又转过了两条长廊、两处庭院,这才来到一处雕梁画栋的漂亮房子前。
金森没有上前,在离门一丈处便立住了,向里大声说:“雨家、风家贵客到!”作个手势请两人入内。两人步入其中,便见一张方桌边上坐着一个年约五旬,头发稍显花白的老者,正自斟一壶香茶。老人神色平静,见进来两个年轻人,修为粗看起来似乎都在自己之上,神色又温和几分,微笑伸手一指,说:“来,来,两位请坐。我刚泡的上品香茗,正好一起品鉴。”雨书他们便也作个揖,说:“见过长老!”依言坐下了。
金无名见二人坐下,主动斟了茶,和气地说道:“现在的年轻人就是厉害!老夫且不说已困在先天后期多年,当初受伤之前,二十几岁也就是先天后期而已。哪像二位,年纪轻轻便赶了上来,真是令人汗颜!”
雨书谦虚一番,又说:“金无名长老,我二人来贵族,实有几件要事相商。”
金无名神色也郑重起来:“是北边那事情吧!前几日老祖亲自把消息传回,族里已进行了一番商议。虽说还要与别家讨论一番,暂无定论,但族里也是非常重视。所以我听说二位到来,便让人请你们进来了。”
“既然你们都已收到消息,我也不再多说了。”雨书说,“金家是否又计划借助一下它的力量呢?”
金无名摇摇头:“对方立场不明,此事风险太大。但那诱人的条件还真引动了些人。我也不排除与别家商议后,共同派出队伍的可能。就连我那残废的侄儿金曜,在旁偶然窥探到些泄露的消息,都眼热着要去呢!”
“金曜?”雨书眼皮一动,这个名字说不上太熟,但还是很有印象,毕竟这是他见过的第一场惨烈决斗其中一方主角。
“小兄弟也听说过我那不成器的侄儿?”金无名问。
“虽是不认识,但的确见过。”雨书答道,“伤成那样,着实可惜。他如今在族里做什么呢?”
“哼!还能做什么?重活干不了了,安排当个看守,还是看我的面子!还游手好闲,自暴自弃!”金无名话中也甚是不满,“要是积极点,即便一只手也未必不成高手。不过就他那精气神,我看难了。以为到了那里他就会有救?”
雨书沉吟一番,说:“若他还有心上进的话,这还真是个机会!不过,那火燎原如今也在里边,修为提升了很多,地位也不低。要是两人碰上,怕是雪上加霜!”
金无名惊讶道:“此事我倒未曾听说。”
“此是风险所在,但也是机会。”雨书分析说,“金曜兄在族里这般下去,怕是会越来越被看轻,甚至会不受待见。对某些人来说,扔这么个废人进去——抱歉我用上这词,不过长老应有同感——多他一个不多,少他一个不少。真要出了状况,家族毫无损失;得了好处,那真是赚大了。可是,那火燎原若碰上他,更见他成长起来,还不得打压?”
“那该如何是好?”金无名不禁问。
雨书喝了一口茶,悠然说道:“打压归打压,但只要人还在城里,一切无妨。虽然逃出来许久,我也不知那里又变成什么样子,但想来在一定阶段之前,里边每个人都是宝贝,那里的存在也不愿意损耗的。火燎原只是名义上的统领而已,不存在真正意义上生杀予夺的大权。一旦熬过这场打压,金曜兄得以成长起来,稍稍反击,乃至分庭抗礼,都未可知。要知道,此时金家在那城里已有不少人,将来会更多,一齐出气,火燎原怕是吃不了兜着走。而那掌权的存在,恐是乐见属下争斗但又不闹出人命的。金曜兄真要争气,显露出众才能与潜力,上面怕是要小小扶持一番,与火燎原并立,这可是驭下之术。”
金无名显然意动:“这么说,此事还真是天降给曜儿的一个机会!”
“非常好的机会!”雨书说,“错过不再有!就是以金曜兄的底子,我怕他在修炼进度上会吃亏!”
“这没问题,我可以在修炼资源上为他做些准备。先借着那里的修炼之术,再利用里边的资源,加上我准备的部分,双管齐下,我不信他会比别人差了!”金无名说。
“那便可后来居上了!”雨书露出高兴神色。眼珠一转,他又说:“我还有一个建议,可加重他的份量!”
“哦?”金无名顿时大感兴趣。
“我们各家派人前去,总不至于专做送肉入兽口之事,总得安排些秘密使命吧!无论能否寻机把消息传回来,这种使命必然会存在。执行这种任务的人,不可能是一个两个,那样失败的几率太高,再小心也很难确保不出岔子。”雨书侃侃而谈,“那么,金曜兄为何不能成为其中一人呢?是的,他现在偏弱了,还像个废人,但因此至少于早期会被看轻,可以隐藏得很深。到最后,他反而可能是最接近成功那个。这时候,可不是多他一个不多了,他反倒可能特殊得很。资源上,家族自然应予倾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