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阳洒在房间制造出温暖的错觉,办公椅上高大的身躯像雕塑一样一动不动。
“哎!”深沉的叹息证明了这是一个活体生物,伴随着叹息的是脸上无奈的表情。
因为老伙计拜托的事情今天必须给回复,蜀山公安局局长杨威烦劳到白头发都更多了,皱纹也更深了。摸了一把脸,额头上的皱纹看上去跟手背的伤痕一样,透漏着一丝疲惫、无奈。
要心正、能力强,满足这两点的人选倒是有好几个,可这些小伙子现在都是组长以上级别的人员了。调过去明面上可算是非常严厉的惩罚,这就不好整了。
转化一下心情,杨威开始审核最近侦破的案件的报告。在看了十多分报告后,一份报告解决了杨威的难题。
“报告编号……在侦破过程中警员因不遵守守则而受伤,……在后续的审讯过程中队长左翔因个人感情原因有极度不当行为,……”
在略微思索后,杨威批复了相应的文件,并按下了旁边的通讯器,做出了安排。不一会儿,咚咚的敲门声响起。
“请进。”
应声进入的是一个四十左右的另一个男子,在进门后他进了一个军礼,开口询问到:“杨局您找我?”
“小许,这是关于左翔的处分,你看一下。”
接过文件,许松辉认真的看了起来,看着看着眉头就皱成了一团。
“杨局,您看这个处分是不是太重了,可不可以……”
“你也别给他求情了,我这样安排也有我的考虑。就这样,你去通知他,注意安抚一下情绪。”讲完这些话之后,杨威便示意许松辉出去。
许松辉深深的叹了一口气,便出去了,就在他出去的同一时间,杨威的手机响了起来,看着来电提示,杨威无赖的摇了摇头,接通了电话。
“喂,嗯……你别着急,都给你安排好了,就这两天就会去你那里报到了,本来我还没有想好用什么理由,这个傻小子自己犯错落到了……放心吧,是这一批当中资质最好的,有几分当年你的风采……好,就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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蜀山档案局,正门口。
一个三十岁左右的男人在门口徘徊,只见他身材健壮,满脸胡茬,粗糙的皮肤黝黑发亮,头发如男人一样坚硬,身高在一米八左右。就是额头跟手臂上的包扎痕迹破坏了高大威猛的形象。
男人在门口徘徊了两圈,他拿出一根烟抽了起来,脸色很臭,眼中虽然充满了红血丝,但依然炯炯有神,坚毅的嘴角紧紧的闭着。
“妈蛋,就当过来休息,还能跟着一位传奇警员。虽然不是跟着破大案,至少可以听本人讲一些传奇大案。”
自我安慰完之后,他灭掉了没有抽完的烟,放入随身的垃圾袋里面。再又花了五分钟给自己做了心理建设之后,进了档案局的大门。
蜀山档案局为川蜀市警察系统的档案中心,为一个十一层的建筑,每一层都为圆形,层与层呈阶梯状向上延伸。
在中央有一个长方形的天井,贯穿十一层,灿烂的阳光从天井照射下来。
在天井的一侧有一个水晶打造的骨架,蜿蜒上升,为通行的阶梯,阳光照射在水晶上,反射出晶莹的光泽,为整个档案中心增添了浓重的梦幻色泽。
围绕第一层天井的边缘停靠着一长列白色圆球形的物体,色泽晶莹透明。
在这一列圆球的最前端,胡茬男在排队等候,当他前面一个人登上一个圆球之后,一个圆球在他前面打开了,当他进入圆球之后,圆球发出淡蓝色的光芒,缓缓的上升,天井中有十个左右缓缓上升的淡蓝色圆球。
明亮的阳光,水晶阶梯反射的晶莹光泽,淡蓝色上升的圆球,形成了美轮美奂的独特景色,也为蜀山档案局增添了一丝梦幻的色彩。
圆球中的男人—左翔,忍不住感叹到:“不愧是大师的设计!”
这个景色真想让萌萌也看一看,看能不能想想办法。这个想法触动了左翔这个硬汉内心最柔软的部分,他的表情也不由柔和下来。
蜀山档案局每一层负责不同种类的档案分类管理,不对一般民众开放,对于安全等级1至9级,开放范围各不相同。
圆球在七楼停了下来,门打开就看到一个男人堵在了门口,正在出神的左翔差一点就撞了上去。
回过神来的左翔,定睛一看,这是一个中年男人,年龄说不上来,在四十到五十五之间,比自己矮半个头,身体清瘦,头发棕色与白色相间,有点营养不良的感觉,额头上有很深的三道抬头纹,带着一副旧式的黑框眼镜。
他站着挡住了自己的去路,正盯着自己看,都不带眨眼的。被盯的不舒服的左翔,正想开口招呼,就听见男人率先开口。
“左翔?”他询问到,同时还皱了皱眉,让额头的抬头纹变得更深了。
“对,我是。”
“我是宋天,你来晚了十分钟。”
“天哥,我……”左翔刚想开口解释,就看到宋天摆了摆手。
“原因我不想知道,以后准时点,现在我带你转一圈,熟悉一下环境及工作内容。”对于左翔自来熟的称呼,宋天到时没有说什么。
七楼负责去世人员的档案管理,为整个档案局最清闲的楼层,工作人员最少,仅有四个工作人员,分别负责自然死亡、意外死亡、自杀死亡,他杀死亡(已侦破的刑事案件受害者)四个档案室,主要的工作就是进行档案的分类与维护。
宋天现在负责的就是意外死亡的档案管理,档案室位于七楼的最里面。带着左翔经过一个意外死亡的看板,来到相应的档案区,给左翔相应的权限之后,进入了档案室。
一进门就是档案查询室,对档案使用人员公开,巨大的查询室里面放满了桌子、凳子与查询仪。
走到档案查询室的尽头,进过安全检查,出入好几道相应的密码之后,来到电子资料维护室,档案管理人员在这里进行电子资料的维护。
在电子资料维护室旁边有两个工作人员会议室,还有两个工作人员休息室。
电子资料维护室的尽头,室巨大的物理资料维护室,相关资料在完全电子化之前会放在这里进行保管。普通的物理资料在完成电子化之后就会进行销毁,部分资料依然会放在此地保管。所以,这里的说是维护室,更像一个巨大的仓库。
“两间休息室,这一间我在住,另一间就是你的了,你可以放一点自己个人物品在里面。”
“你的工作分成了两部分,第一部分就是意外死亡的档案管理,刚才已经给你解释过了,第二部分就是做一些我安排的其他工作,这些工作现在还需要进行保密。”
“你安排的工作?”
“这里的密码一会我再告诉你,现在档案馆使用的为会议室(一),这里我跟上面申请了,我们自己用来做第二部分的工作。”
没有解答左翔的疑惑,宋天按下了密码,进入工作人员会议室(二)。入门看到一块白板挡在门口,越过白板会议室一面放着一排的白板,白板上贴满了资料。
看到白板上贴的资料与写的内容,身为刑侦科精英警员的左翔露出了十分吃惊的表情,而宋天接下来的一句话,更是把他震的说不出话来。
“这是我整理出来的一些判定为意外死亡人员的资料,我怀疑这些人是连环杀人案的受害者。因为证据还不足以立案调查,所以由我俩负责调查,找出更多的证据。”
宋天自顾自的说完就往外走去,没有留意到已经震惊到失神的左翔。
“你先把这里所有的资料都看一下,跟进一下现在的调查进度,我先出去处理一下今天更新的档案。”
哐当,听到关门的声音,左翔回过了神,他糊了一下自己脸,轻笑一声。
“还真是过来跟着破大案的,传奇警员还真的不会让人失望呢!”
轻笑完,看着白板上一排受害人的照片,左翔的脸慢慢的沉了下来。
17个受害人,都伪装成意外身亡,触电、溺水、过敏、车祸……,看起来毫无联系的事件,由一个相同的图形联系起来了,一颗五角星,像小孩涂鸦的五角星,不同大小,不同样式,有时候是整个出现,有时候是分成好几个部分。
每个受害者的致死工具上面都有一种的一部分,将时间相近的五个受害者的拼起来就得到一个完整的五角星图形。
这个图形非常的小,也亏得宋天能发现。也正因为这样,要展开这些案件的调查才需要更多的证据,找到故意杀人的关键性证据,将这些案件联系起来的证据。
宋天再回来,已经是一个半小时之后了。左翔连一半的档案都没有看完,看到还剩下大半的档案,宋天对左翔的评价提高了一些,不错,粗中有细。
“如何?”宋天开口询问到,希望可以听一听左翔对这些档案的看法。
“这个五角星应该就是凶手的个人“签名”,这些受害人之间并没有明显的联系,且都伪装成了意外身亡,手法非常的专业,要么是专业的杀手,要么是一个经验非常丰富的连环杀手。”
“然后呢?”听到宋天这样问自己,左翔意识到,他是想看自己对案件的分析能力。
“如果是连环杀手,大部分的连环杀手的受害者都有固定的类型,从现有的资料来看,受害者之间没有什么共同点,也不存在联系,完全像是无差别杀人;如果是专业的杀手,那就需要调查出雇佣者,再顺藤摸瓜牵出杀手。这两种情况都需要再进一步的调查受害人的背景资料,调查方向是很明确,但是工作量太大了,靠我们两人还不知道要调查到猴脸马月。”
“不错”,宋天对左翔的想法表示认同,心中对左翔的评价更高了一层,“我们目前不需要对所有的受害者进行背景调查,我们现在的工作重点是找出能证明这些人事故意杀人的受害者,可以对部分特殊的受害者进行进一步背景调查,挖掘相关资料,找到证明这些案件时谋杀的证据。找到证据了,局里面就会设立专案组,人手就不是问题了。”
“原来如此”,姜还是老的辣,“那这个部分受害者该如何选择?”左翔兴致勃勃的审视着桌上的档案。
“我已经选好了”,说着宋天从桌面上抽出两份,递给了左翔,并向他解释到选择的原因,“李景妍跟夏森社会关系简单,亲人就只有一人在世,案发时间相对短,处理起来相对容易一些。庞蓝……档案需要查证的部分少,应为我们有一个知情人。”
“知情人?”
“对,就是我,他是我原来的队员,当警察二十年以来,都在我手下工作。”在说这一席话时,宋天脸上一闪而过的脆弱,被左翔看在了眼里,他识相的没有追问下去。
看着庞蓝档案上的笑脸,左翔控制不住自己的握紧了拳头。
“明天先去调查庞蓝的资料,完成之后,再对李景妍的资料展开调查,一个一个来。今天你就先把剩下的档案看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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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来到庞蓝家所在的翠河小区时,破旧的小区环境让左翔惊讶的眼睛都要掉出眼眶。
小区门口设置的是安全等级低的密码门,在门口仅有一位安保人员。
小区内绿化的植被中杂草丛生,水池里面布满裂迹,也长满了苔藓与杂草。
建筑物年久失修,外墙墙体大部分脱落,安全存在非常大的隐患。
小区内的居民,身材消瘦、双眼无神的年轻人。衣着普通、垂暮之年老人。从小区门口一路走来,赌博的声音不断传来,多个据点,多种类别。
这个小区的住户是一些贫穷无依的老人,瘾君子,赌徒等人员,年轻人无心离开,老年人无力离开。整个小区被绝望与恐怖的氛围所笼罩,标准的犯罪温床。
庞远,警队的精英警员,有着优异的工作成果,正义凌然,与这里充满了违和感,一点都不搭,完全不能想象两者会扯上关系。
他扶了扶墨镜,尽量掩饰自己诧异的情绪,希望不要被宋天发现,同时脑海中开始闪现自己已知的关于庞蓝的信息。
华成公安局刑事警察大队,由队长宋天带领的十人团队,破获过各种奇案、要案,为全省最佳的刑警大队,也是自己原来最向往的大队,庞蓝是核心队员之一。
出生在普通家庭的庞蓝,从小父母离异,跟着父亲长大,在庞蓝刚刚调往华成公安局刑事警察大队的第二年去世。随后与青梅竹马的许琪结婚,次年儿子庞远出生,一家人的生活磕磕碰碰,平淡又幸福。
在工作上也顺顺利利,由宋天亲自带教,两人的关系亦师亦友,本来在不久之后就要提升为队长。在一起军火走私案件结案之后就会立马上任,在实施抓捕的过程中,发生了爆炸,庞蓝受了重伤,最终在治疗的过程中不幸去世。
宋天满怀自责与内疚,自己一手培养的人才,生死与共的兄弟,最后落得这样的下场。因为自己制定的行动方案,做出的决策,下达的命令,一步一步导致了庞蓝的死,。所以,在庞蓝死后才会有一系列举动,也因为这件事拒绝了提拔,甚至提出了离职的要求。几经周折,经过各方的努力,最后才确定到蜀山档案局做档案管理员。
二人来到5栋401,站在门口,宋天一脸沉重,完全没有要敲门的意思。
左翔也沉浸在自己的思维中,门口的两人陷入短暂的沉寂。
如果庞蓝的死真的是谋杀,那……不,对宋天来说,庞蓝自能死于谋杀,而不是那一次任务,这是他唯一能接受的。
如果庞蓝不是死于谋杀……
轻摇了头,左翔想把这个想法赶出脑海。
我现在要冷静……对宋天来讲,庞蓝自能死于谋杀。这可能已经影响到他对整件事的判断了。
想到这里因为要破连环杀人案,而喧嚣起来的内心,瞬间降温。左翔对宋天梳理的线索与判断产生了怀疑。
整理好心情的左翔,伸手准备敲门,当手举到半空的时候,门打开了。
一个女人拉着一个男人的衣角,男人握着门把,一脸不耐烦。一看就知道两人在吵架,当女人看到宋天的时候,立马放开了男人的衣角,脸色有一丝恼怒,这一丝恼怒没有维持很久,就变成了喷射而出的怒火,双手也变成了环抱的防御姿势,整个人充满了敌意。
“小许……”
“你来做什么?害死了庞蓝之后,你还敢来。”
趁着许琪向左翔发火,马驰挤出门外。许琪反应过来想要阻止,伸手也没能抓到他的衣角,也不能放任宋天在门口,然后追上去,只能放弃,后面再跟马驰算账。
“小许,我……”
“你给我滚,有多远滚多远,不要再出现在我面前,你这个杀人凶手。”
说完就关上了门,因为太过用力,门发出一声巨响,门沿上沉积的灰尘都被震了下来。
“天哥,现在怎么办?”
“后面再想办法吧,今天先跟附近的老住户谈一谈,看能不能有一点线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