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鼠妖已经开始在万妖山的地底布阵了。”在离开朱雀门的路上，雀舞冷不丁地说。
白凤明白她的意思。雀舞无非就是以为她会担心雀罗，在问她要不要留下来。蓝翎投敌后朱雀门真正剩下的主将就只有雀罗一个人了。“宁夕说得对，他是朱雀门的门主，应该学着和朱雀门的人一起战斗。五百年前他会输，就是因为他是一个人在对抗整个螣蛇族。我想他需要时间将朱雀门也变成他的矛和盾，既能被他守护，也能守护他。”
雀舞眼神变得深远起来，这样的话凤寒奚也对她说过——以后你有什么事情一定要告诉我，那些想着凭借一己之力解决所有事情的人都是傻瓜。明明是弱小的生命，说起道理来倒是一套一套的。弱小吗？她在心里问自己。不是的——她听见自己坚定的回答。大鹏是飞得最快的鸟妖，舟安的海岸线很快就出现了。她看着岸边立着的红衣少年，敛去了眼底的温柔，“你不准穿红衣服。”
凤寒奚脸上的笑意并未因为雀舞的冷言冷语而消减半分，“这样穿着和你更搭一些。我喜欢。”
“我不喜欢！”雀舞鲜少有这样怒吼的时刻，平日里她就算骂人要么是吊儿郎当的，要么是平静冷漠的，像这样气得牙龈都咬紧的样子真的少见。
在梦里，他就是穿着这样一身衣裳在她面前化作尘烟。她怎能不怕。
“真的是这样吗？可我明明听见你说：白衣服那么寡淡有什么意思，我喜欢的东西必然是要热热烈烈才好。”
雀舞慌了，“你从哪里听来的这些？”
“梦里。”凤寒奚答。雀舞手里的玉笛嘭地一声落到地上。
青辰去了一趟夜行族。要对付螣蛇窟的先遣部队鼠妖，夜行族是必不可少的。
宁夕在老树和藤妖底下等他。
藤妖如今已经不能叫枯藤了。藤妖原本黑色桃心形的叶子如今正变成渐变的粉色，密密麻麻地爬满了老树的树干。
一夜之间，老树成了万枯林里最风骚的树。
“我见过戴花帽子的树，这还是头一次见穿花衣服的树呢。”小鸟妖们惊奇地赶过来，却又都被藤妖不堪入耳的骂声吼开：“你才是衣服！你的羽毛都要被人扒了做衣服！你们这群死鸟妖，成天叽叽喳喳的，还让不让人睡觉了？快点滚远点！”
“今天小妮子怎么不念经了？我这耳朵都快被大嗓门吼聋喽。”老树抖了抖自己枝丫上的芽，引来宁夕仰望。宁夕理好了自己的裙角，坐在老树的树根上。
不知是不是藤妖刚刚声嘶力竭吼叫的缘故，就像人们吵架之后脸上会染上红晕那样，她叶子的粉色又浓了一些。
“我想藤妖前辈这么做是为了保护树前辈的枝丫，所以不愿阻止。”宁夕脸上带着浅浅的笑意，“我也不想让鸟妖们抢走我给藤妖前辈赶虫子的活。”
藤妖的叶子似乎更红了。
“哇藤子，这么多年，我第一次觉得你有点良心。”
“你自己眼瞎怪谁？”
然后他们又吵起来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