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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 枯藤老树安家

“聚魂阵施加在我身上的禁制解开了。”月亮把云彩照出淡淡的紫光,夜色深沉,人心如是。

猫妖看着她,又习惯性地去摸脖子上的白瓷瓶。宁夕这才注意到,白瓷瓶子已经不在他身上了。

“挺好的。你自由了。”猫妖的手垂了下来。他的手里已经没有风筝线了。他意识到自己一直没有向雀罗提这件事的险恶用心,也许就是想借此把她绑在身边。此时此刻,连祝福都这么言不由衷。

“我还不知道你名字,你能告诉我你的名字吗?”宁夕只听雀罗一直山猫山猫地叫他,这个名字怎么听也不像个正经名字。

人形的猫妖眸子一瞬间也变成了美丽的宝石蓝,凝视着她,像是深情的蛊惑一样,“我没有名字,不如你给我取一个吧。这样这个名字就是我一个人的。”

宁夕虽然不太理解他说的话,但还是很认真地给他取了名字——青辰。妖界的天空里有看不见的星星,面前有看得见的星星。

猫妖很中意这个名字。只因他觉得不像雀罗那名字一听就知道是个鸟妖,有一种神秘感。宁夕被他逗笑了,一时忘了自己接下来要说的事。

青辰看着她的笑意在他面前越来越深,已经完全想不起她之前那虚假的笑是什么样的了。他也感到高兴。对宁夕来说,她需要时间开始新的生活,没有了那些俗世的担忧和烦扰,她会是一个很快乐的人。“宁夕,那我以后是不是不能在你身边了?”

夜色静极了,只有月光无声地倾撒在两人的肩头,让他们在彼此的眼里都更加的温柔。

宁夕一时间被他问得有些不知所措。这是什么问题?为什么听起来他这么委屈呢?他要一直在她身边她又不会拦着,只是,她压下心头那些奇怪的情绪,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温柔又理智,“青辰为什么要一直在我身边呢,你应该有自己的生活啊。”

“我的生活里,不能有你吗?”他问得直白又无赖。

她假装冷静,“怎么说呢,这是一种很微妙的感觉。我不太希望你一直守着我,因为我总觉得你有你自己要做的事情,而我好像会耽搁你做这件事。”其实更微妙的感觉她没有说出来,她好像有点高兴,高兴得有点莫名地悲伤。“我会去一个你一直都能找到我的地方,我会在那里做我喜欢的事,等我找到那个地方了,就告诉你。这样,我们都能做自己想做的事,都还能找到对方,怎么样?”

“那我陪你去找那个地方。”

“青辰,”宁夕叫住他,“我不是一直都要你陪的。我既然要学着做一个妖,就得遵循你们的法则像你们修行那样从头开始,我不可能一直仰赖着你生活。”

他再脸皮厚也不可能装作没听懂了,“好,我知道了。”青辰跳下树枝,变成黑猫朝前面奋力跑了几步,不一会,宝石蓝眼睛像两个大灯笼似的发着幽光朝她扫过来,“你就仗着你是女的我不会冲你发火!哼!”然后掉头就跑,连影子也看不见。

“有时候逞强并不是什么好事。”

“我知道。可是总这么不明不白地麻烦他算怎么一回事呢?”

“也许他是心甘情愿地被你麻烦呢?”

心甘情愿吗?那也不行啊。宁夕也落到地上。即便是在妖界,她也依然碰不到这些东西,想盖个房子都难。

好在她走了很久之后,碰见了一群正在搬东西的穿着黑袍子细胳膊的小妖怪,长长的袍子遮住了他们的腿,走起路来摇摇晃晃的,很是可爱。他们愿意帮她搬运东西。她跟一个藤妖商量好了,藤妖让她在自己的脚下搭房子,她帮藤妖赶走那些咬它根茎的虫子。

藤妖附在攀附着一棵老树而生。宁夕来这里之前老树天天和藤妖吵架。老树觉得藤妖总是抢他的水分,还在他躯干上挠痒痒。藤妖觉得老树挡了她的阳光,还害得她总是要绕好几圈才能碰到一点阳光。后来只要他们一吵架,宁夕就开始念经,藤妖和老树空前团结都沉默寡言一致对外。

“哎,邻居们你们怎么不说话了?”宁夕感觉自己像是被某个人附体了一样,耐不住这阴沉天空下的寂寞了,随口一问。以前她在神庙的时候也是这样成天一个人念经,一个人做事,为什么不这样觉得呢?

藤妖:“我忙着长叶子,没空。”

老树:“我忙着睡觉,没空。喂,藤子,你挡着我眼睛了。”

藤妖语气强横:“不能挪挪你的眼睛吗?”

老树反唇相讥:“不能挪挪你的叶子吗?”

宁夕:“不要吵嘛。”

方才还气势汹汹的两人顿时哑口无声。

“哎。你们怎么又不说话了?”

藤妖、老树:“你是不是有病?”

没过多久,这片老树林里搬来了一个新的邻居,气鼓鼓地在老树树枝上造另一个小木屋。这邻居,就是青辰。

“哎,猫妖你干什么,别动我的树。”最先抗议的是藤妖。

“妈的,谁是你的,话给我说清楚。”老树和藤妖又吵了起来,这次宁夕没有再阻止他们。

“你怎么?”

“不是说会告诉我吗?果然是个骗子,还得我自己来找你。”

原本还在吵架的藤妖和老树像是听到了惊天八卦,异口同声:“咦——”

青辰一眼瞪过去,“信不信我一会把你俩刨个底朝天?”

“哎呦我去,你威胁谁呢?我们倒了我看谁给这小妮子挡太阳。”老树抖了都自己的树根,他们站的地面都晃动起来。

“就你这脾气,也怪不得——”藤妖哈哈地笑起来笑得浑身的叶子都颤抖起来。

“就这样的邻居你也受得了?”青辰问。

宁夕并不觉得有什么,“你和雀罗不也经常这样吵架吗?这有什么。而且他们平时都不太爱说话的。”

“你要是想看人吵架,我回去跟雀罗天天吵给你看。”

藤妖和老树再一次以惊人的默契一起发出“啧啧啧——”的感叹声。

“哎,我说你们一大把年纪了,知不知道避嫌?”

藤妖疑惑:“那是什么东西?能吃么?”

老树配合:“不能吃。”

藤妖理直气壮:“嘴长在我身上,你管得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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