饭桌上只有同组的五人，没人和他们一桌，其他饭桌十多人有说有笑，唯独他们这一桌冷冷清清。
苏服白琢磨船行儿的反应是什么意思，满意还是不满意？
孔行安几次开口想引导气氛，船行儿反应冷漠，伍长不说话，另外两位新人也都闭上嘴，埋头吃饭。
他叹口气，用胳膊捅苏服白，“领个饭的功夫，你又把伍长得罪了？”
用力的翻白眼，得罪的本事不是一般的厉害。
“你也看到了，刚才还有说有笑的，可能是我的答案不能让她满意。”
苏服白放下筷子，很是惆怅，上了战船之后有点举世皆敌的意思。
照这么下去，他很怀疑自己能不能下船。
“我觉得也是，说了一大堆，乱糟糟的，谁能听的明白？”孔行安用力扒饭，战船刚出海，饭菜还算可口，再往后几天，喝一口干净的淡水都是奢望，“回答问题是有门道的，下次说的简单点，最好就一两句话，谁都能听明白。”
船行儿的筷子在空中顿了顿，表情更显麻木。
吃到一半忽然有人走过来，在宋如山旁边坐下，宋如山咧嘴露出笑容，来人看也不看，令他很尴尬。
五大三粗，却是一脸的奸猾，嬉笑着说道:“我们桌上的饭菜不够，匀一点？”
说着便去拎木桶。
苏服白留意到对方和王诚坐在同一张饭桌，关系很亲密。
他将木桶拎到自己跟前护住，皱眉道:“一个射手组领一份，各人吃各人的，你们不够，我们也不够。”
“你们就五个人，我们组六个，吃的多。”对方嬉笑着，似乎在商量，然而站起身便去抢另外两个木桶。
苏服白反应不及，眼看木桶就要被他夺走，忽然眼前晃过一道虚影，两个木桶都挪了位置，对方捞了个空。
船行儿安静的吃饭，表情一如先前的冷漠麻木，似乎刚才的举动和她无关。
没有人看清她的动作。
来人神情忌惮，收了手，似乎就要离开。
“啊切”
一个用力的喷嚏，一个蓄谋的喷嚏，大团的口水喷向木桶，混入饭菜当中。
“不好意思，最近身体不太舒服。”
他笑着抹抹嘴，这次是真的要走。
对方不是冲着射手组，是冲着自己来的，苏服白很清楚这一点，其他人是跟着自己一起倒霉、受辱。
孔行安拉住他，示意他别出头，嘴型是一个“忍”字。
如果只是自己，苏服白可能会忍。来的只有一个，可王诚拉拢的绝不止一个人，而且这里有太多的人受谣言迷惑，对自己十分厌恶。
同组的四人，孔行安受过自家的好处，暂且不说，另外三人和自己都是萍水相逢，没有任何交情，他们因为自己受了无妄之灾。
别人可能不在乎，苏服白却很愧疚。
更重要的一点，如果苏服白没有任何回应，任由对方欺辱，忍一时绝不是风平浪静，退一步也不是海阔天空，他们会得寸进尺，让同组的人被牵连受到更多的羞辱。
“剑符”就在怀中，带着体温。
苏服白闪身将其拦住，声音低沉，双目蕴藏风暴，“有什么冲我一个人来，不要牵连其他人。”
“不懂你在说什么，打了个喷嚏而已，我已经道歉了，还要怎么样？下跪求饶？”
五大三粗的身体紧绷，透着彪悍，奸猾的脸上满是戏谑。
“谣言有不实的地方，但苏云确实是我杀的，能杀第一个，也能杀第二个。杀人者死，但我一定死在你之后，你看不到的。”
提到杀人，苏服白表情平静，似乎是司空见惯的事。
如果不狠狠镇住他们，之后难有安宁的时候。
话音刚落，身后一桌十多人齐刷刷站起来，面露狠色，一股股彪悍的气息冲撞而来。
对面，奸猾的脸上笑容恢复自然，“是吗？”
他摊开手，似乎在说你可以试试。
“你有没有听过一句话，近在咫尺人尽敌国？离你的敌人太近，即便只有一人，也比一城一国更可怕。”
苏服白往前半步，两人距离更近。
近是互相的，苏服白抢先出手，对方必死，对方抢先出手，苏服白必死。
杀人者死，都是一命换一命。
然而对方不愿意和他一命换一命。
奸猾的脸上苍白，连忙后退，他的身后就是饭桌，苏服白再次紧逼，他退无可退。
船行儿抬起头，脸上闪烁着异彩，嘴里喃喃重复“近在咫尺人尽敌国”。
奸滑男子的同桌之人都是神情愤怒，苏服白竟然如此嚣张，当着他们的面出言恐吓。
离开饭桌，围拢过来。
接下来，要么是苏服白强硬到底一命换一命，要么是他服软，单方面被殴打。
看向苏服白，船行儿声音不大，却带着不容抗拒的威严，“坐下，我是伍长，由我来解决！”
苏服白迟疑，毕竟船行儿也是无辜受牵连。
船行儿没打算等他回答，微微皱眉，用筷子挑起被吐了口水的木桶，放在奸滑男子旁边，轻声道:“都吃了。”
一个木桶里是饭，还够每个人吃一碗，另一个木桶是菜，几乎见底。
奸滑男子吃饱了才来闹事，五碗米饭能把胃撑破。
同样没有等对方回答，两只筷子离开木桶后便来到对方肩头，轻轻一拨，奸滑男子木偶一般转过身，随后筷子来到他后脑，整张脸迎面栽向木桶。
奸滑男子奋力反抗，两支细长的筷子就像两只铁钳，牢牢的扼住他。但他的双手是自由的，惊慌之中胡乱挥舞，桌上的碗筷连着没吃完的饭菜摔得满地都是。
挥舞的手臂差点碰到船行儿，她皱起眉头，两只筷子迅速在对方肩头各自戳了一下，奸滑男子一阵闷哼，手臂瘫软垂下。
木桶不大，容不下一张脸。
船行儿却要将他整张脸塞进去，木桶边缘破裂，或长或短的木刺扎进他的额头和下巴。
或长或短的木刺因强悍的力量再次破裂，断出新的木刺，一次又一次刺出新的伤口，划开旧的伤口。
一尺高的木桶越来越矮，鲜血流入沾着口水的饭里面。
木桶之外，鲜血流到长桌上，再流到甲板上，混入被他打翻的碗筷洒落满地的饭菜中。
船行儿面部曲线柔和，如水的眸子转向另一侧，之前还气势汹汹的众人顿时后退一步。
船行儿展示出的实力和凶悍令他们胆寒。
“都吃了！”
声音轻柔，就像是邀请亲朋好友来家里吃饭。
手上的力气丝毫没有减少，木桶边缘如锯齿的木刺再次断裂，奸滑男子额头、下巴早已血肉模糊。
奸滑男子张开嘴，伸出舌头，大口大口的舔食，船行儿松开筷子后也不敢停下。
将最后一粒米饭吃完，战战兢兢看了眼船行儿，见她不开口，连忙将另一个木桶里的剩菜也吃完。
“啪嗒”
船行儿丢下筷子，轻微的声响将奸滑男子吓的几乎摔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