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觉得他在说谎？”虚灵看着齐三笠的背影，眸光微微闪动。
“说谎不至于，但一定不是全部的实话。”方无邪微微摇头，他自然知道虚灵的意思，但现在不行。
那院长既然知道他来此是找古鸣，想必自然也知道他的目的，单单从齐三笠的态度来说，那院长对他便没有敌意。
况且帝国学院乃是整个帝国的底蕴所在，自然大意不得，至少现在是这样。
在方无邪等人离开后不久，一处明亮的房间靠窗处，一个中年正静静欣赏着外面盛开的不知名花朵，脸上带着淡淡的笑意。
吱嘎——
门被打开，齐三笠进入房间看向中年，“院长大人，已经见过了。”
“如何？”中年抬手，真元缓缓延伸将外面一朵倒下的花扶正，神态举止间满是悠闲，仿若根本没有什么能让他上心之事。
“正如院长大人所言，的确是年轻一辈中的翘楚，只是……老朽看不透他。”齐三笠轻叹一声，而后问道：“院长大人真的不见见他吗？”
“见与不见又有什么区别？他已经通过先前的战斗证明了，他才是年轻一辈中的第一人，我们要做的便是全力培养助他更进一步，甚至是在关键时刻为他扫平障碍。”
中年声音平淡无奇，但不知为何却让人感觉坚定无比。
齐三笠闻言面色微变，“老朽斗胆，院长这个决定是不是有些草率？仅凭先前那一场战斗就断定他是年轻一辈中的第一人，这样怕是对其他年轻一辈的人不公吧？”
“物竞天择哪有什么公平可言，既然踏上修炼一途，就应该知道，物竞天择便是公平。”中年转身，淡淡瞥了齐三笠一眼，“你若连这一点都接受不了，天人境便是你的终点。”
明亮的房间内，气氛突然变得压抑，齐三笠微微一颤，而后突然跪倒在地，“是老朽妄言了。”
“不是你妄言，而是你仍有私心，或者说你觉得耻辱。”中年轻轻摇头，轻叹间看向远处天际，“因为这绝顶天才没有出在你们八大世家。”
中年话音依旧平淡，可其中的失望齐三笠又如何听不出来，“老朽知错，是老朽眼界……”
“好了。”中年摆手打断，“看在你跟了我这么多年的份儿上，我可以告诉你实话。”
说着，中年转过身来，静静看着他道：“先前的雷劫不是你们以为的宝物引来的，而是天地意志在针对他，甚至我怀疑连天地意志都有所保留，只不过这份保留不是因为害怕会灭杀他，而是担心会激怒他。”
“什么？！不可能！”齐三笠使劲儿摇了摇头，甚至都没有注意到自己的失态和无礼，“天地意志统御万物，怎么可能会怕了一个少年，而且还是一个堪堪踏入天人境的少年？！”
“一个堪堪踏入天人境的少年？”中年冷笑一声，“可就是这样的一个少年，却让八大世家灰头土脸，甚至连八大世家那不可一世的老祖，也险些齐齐丧命！这其中固然有雷劫的关系，可你有没有想过，那雷劫针对的人，可是他。”
齐三笠神色一僵，显然也已经意识到了问题的关键，先前他们全部都以为方无邪之所以能够硬抗八大世家的老祖，完全是因为某些罕见的宝物以及雷劫的关系。
如若不然，就算他已经突破到了天人境，也绝无硬抗真灵境强者的可能，更别说当时在场的有九位真灵境之多，可现在……
“或许今日，他只是想给我们一个警告，若非如此，恐怕他就不会只是抽八大世家一记耳光，毁几座没什么人的宅子那么简单了。”中年轻叹一声。
“你跟在我身边这么久，应该知道雷劫意味着什么。”
齐三笠缓缓抬头，一双浑浊的眼睛里竟有骇然涌向，而后迅速弥漫，“他怎么能和院长大人相提并论，院长大人那可是……”
“可是因为凝聚出天地法相，才引来的雷劫吗？”中年略带几分自嘲，不等齐三笠慌忙开口解释，他已是继续道：“八大世家里踏入真灵境的有九人，而凝聚出天地法相的却只有三人，且无一人引来雷劫，你知道这代表着什么吗？”
齐三笠摇头。
“这代表着他们的修为已无再进的可能。”中年似是沉浸在某种回忆里，“你可还记得我当日凝聚出法相时引来的雷劫吗？其实威力并不比今日强多少，可你要知道，他才只是踏入天人境而且还是在帝都。”
“帝都……是啊，还是在已经完全被国主炼化的帝都内，若非如此，恐怕雷劫威力远不至此。”齐三笠苦笑道。
“所以，尽量说服八大世家忘了今日之事，就算不能主动示好，至少也要保持无怨，否则等待他们的恐怕就是灭顶之灾。”中年语气平淡脸上也没有什么明显的表情，但任谁都知道，他没有开玩笑。
齐三笠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片刻后才是开口问道：“不知国主那边……”
“这就是国主的意思。”中年沉默片刻后接着道：“如果将来要做取舍，我想国主一定会选择舍弃八大家族，而且是毫不犹豫。”
齐三笠莫名一个寒颤，声音带着几分悲凉，“难不成他一个人的作用，就能抵得过八大世家？”
“国主的意思是这一切有一个前提条件，两年内他要踏入真灵境才行。”中年说完见齐三笠不自觉松了一口气，顿时轻笑道：“但在我看来，这根本要不了两年。”
齐三笠僵在原地，半晌突然想到一件事情，方无邪才只是刚踏入天人境，就能让几家老祖那般狼狈，若是真等他踏入了真灵境，那岂不是……
见齐三笠脸上有后怕浮现，中年便知道他这番口舌没有白费，“我知道的都已经告诉你了，相比起八大世家而言，我更期待你的觉悟。”
说着，中年起步朝外面走去，“有些东西存在的时间太久，难免会败絮其中，或许毁灭才是他最好的归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