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到平州城已经有些日子了,时间已经过了腊月二十了,腊月二十三即是小年了。秋儿如今天天往小二与他爷爷的地方跑,想来老人的身体调理的已经差不多了,小二是个极负责任的孩子,他天天给爷爷煎药喂汤,上次去的时候,老人正在院子里劈柴呢,一大把年纪了也不怕闪了老腰。随着见面次数的增多,与老人也渐渐熟识起来,看秋儿一幅心无诚府的样子,老人似乎已经完全打消了对秋儿疑虑。当秋儿把那颗发散着清香的冰莲丸放入老人的口中后,约模过了一盏茶的时间,老人竟然无意中叫了一声小二,小二一脸惊讶地看着老人,高兴的一下子窜起了多高,大声对门外的秋儿喊道:“姐姐,姐姐快来,爷爷会说话了!”秋儿笑吟吟地走进屋子,看着同样一脸兴奋的老人家,心里也是抑制不住的欣喜。老人用亦是有些沙哑的嗓音问道:“敢问秋儿姑娘,老朽中的是什么毒?”“爷爷,你中的是一种热带雨林中都十分罕见的蛇毒,此毒十分凶猛,用量得当的话会令人致残,但只要用量略高一点就会取人性命,并且死状极惨。你这种病我在陆府萧夫人身上也见过,只不过她伤的是眼睛,你伤的是喉咙。”老人听罢,不自觉间握紧了双拳。片刻后又问道:“听说中此毒者无药可医,不知是否属实?”秋儿笑道:“按理说是这样的,这种毒不易解,便更不易得,若非本姑娘偶然得一株冰莲,不仅是你,即便是连那萧夫人都不会好的如此利索。”“姑娘说老朽服食了那传说中的千年冰莲?”老人闻听此言不禁瞪大了眼睛,有些吃惊地问道。“是的,若非如此,爷爷的眼睛好不了这么利索。虽说此毒无解,但万事都不是绝对的,若想不服冰莲治愈亦不是不可能的,只是依爷爷的体力情况来说,怕消耗不起。”
小二是个懂事的孩子,怕时间长了遭秋儿嫌弃,他便主动提出,自己要开一家包子店,他以前在人家做工的时候,就会做包子,现在正好把这手艺拾起来,趁着年前赚点银子过个好年。第一次真正有了自己家的感觉,让小二很兴奋。老人的喉咙已经大好了,有他相帮,估计也不会出什么问题,秋儿一脸欣慰的摸着他的小脑瓜,从怀里又掏出了五十两银子,小二是个实诚孩子说什么也不肯要,说上次给的除了给爷爷煎药还剩下好多,即便是做包子生意的本钱也有了,后又小心奕奕地从怀里掏出一个裹了好几层的油布包给秋儿看,“姐姐,这是我去年一年的工钱,有好多铜板呢!有这些我们就足够了!”秋儿看着小二一脸稚气,却对生活充满信心的小小身影,心里不禁波涛翻滚,不知道这个时候洛云洛锋与岳宁在做什么,他们都还好吧?
用过午膳,便有王府的马车来接秋儿,说是静王妃的预产期到了,接她去看诊。秋儿此时心里正在生着闷气,那个该死的欧阳剑羽已经有十天没露面了,也不知道他最近过的好不好,这若在云周城,他早就不晓得来逛过多少次了。并且不要说欧阳剑羽了,便是连静王从她失踪到如今回来,都没见着过个人模样,即使是杨爷爷也是神龙露首不露尾的,每天出门前便听得他对颖儿说道:“老爷出去了,让小姐起床用过早膳后,去前边茶馆里盯着些。”听闻王府的人来请,秋儿便有些不高兴地说道:“本姑娘已经不再开诊所了,所以就不再授理此类事情了。“王府的人听了之后,张着嘴啊啊了两声再无有说出什么别的话,闷着脸就走了。
秋儿心里可就纳了闷了,不就是普通生个孩子吗?用得了这么紧张吗?又比不得平常人家请不起大夫,王府中的御医可了是的,为何非要找她呢?心里堵得慌,带了颖儿便欲跑出去骑马玩,刚出门便看到巷子口被王府一辆豪华马车都堵住了路,从上边下来一个年约十八九岁的女人,看样子是个相当有身份的女人,满身满脸的珠光宝气,一张还算娇俏的小脸上涂了厚厚的一层胭脂水粉,那张小嘴象中刚吃过死孩子的妖精一般。看到秋儿,一把堵住了她的去路,眼皮上挑着说道:“你就是那个陆大夫吗?”秋儿不记得与这样一个人物有过交集,无声的点了点头。那女人扶着一位宫女的手一步三摇的走了过来,愤愤地说道:“一介贫贱的医生,也敢违逆王妃的命令,看来你是不想活了。”说着话,抬手就人打秋儿,恰在此时,从马车后走过来一人,一把接住了她欲下落的手。冷冷地说道:“她不是北番国人,去不去有她的自由,公主不必如此无礼吧?”秋儿眼角早看到了车后走上来的欧阳剑羽,这些日子虽然对他颇有些怨恨,但听了他的话心里还是稍稍舒服了些。接下来的事情,却让她象吞了五百只苍蝇般恶心。那女人,秋儿猜测着可能是新来的那位公主吧,见欧阳剑羽拉着她的小手,浑身象是酥了般,顺势滑落进他的怀里。秋儿看到,欧阳剑羽却并无有立即推掉的意思,甚至还有几分享受。
秋儿看到他们郎情妾意的亲密模样,一时心里醋意萌发,转身回家。这一下午时间过的极慢,秋儿想等杨爷爷回来问个清楚,那位公主与欧阳剑羽到底是个什么关系。傍晚裹着黑色的面纱终是来了,却没等到杨先生,起码在秋儿进入安睡状态前,她没见到杨先生。反倒是自己爬在桌子上睡觉了,直到鼓敲三更时,才听得颖儿唤她上床睡觉。问及颖儿,竟回说,晚饭时候捎话回来了,说王府中新来的平瑶公主要与云周国的林王订婚了,要准备的事情极多,所以就没时间回来了。一般来说猜测与事实毕竟是要有些差距的,但不想秋儿猜测的命中率会如此高。这后半夜,秋儿眼盯着天花板,想着以前的种种过往,不禁对欧阳剑羽的爱存了万千怀疑,这新婚蜜月都没过,自己便被名不正言不顺的打入了冷宫,想到这里她对着夜色呵呵地笑了,直笑得眼泪都流了出来。看来,只有眼睛看到的才是真的,陆枫儿与蒙格尔所说的话也许都是个托词,自己终究还是上了男人的当了。想到这里,眼泪不争气的争先恐后的流满了枕巾。
第二天天刚放亮,秋儿依然睁着一双无神的大眼睛面无表情的注视房顶。猛听得门外一阵纷乱的杂沓声,便听到颖儿的声音在外边敲起了房门:“小姐,小姐,快开门啊,王爷来了!”此时的秋儿,对王爷这两个字是极其敏感的,禁不住问道:“哪个王爷?”“唉呀,我的小姐啊,还有哪个?静王爷殿下啊!”“他来做什么?”秋儿一脸的不耐烦。颖儿焦急地说道:“听说静王妃要生孩子了,静王爷亲自来请姑娘呢!”秋儿心里那个气啊,这世上一天不知道要有多少个新生儿诞生呢,你王爷的世子金贵,府里不是还有成排的大夫接生吗?尼妈干嘛就非要折腾姑奶奶呢?心里火大,一把就拉开了门栓,刚进门的颖儿被她的样子吓住了。秋儿穿着单薄的睡服,头发散乱,两眼无光,赤着一双玉足站在冰凉的地上。从未见过秋儿如此模样的颖儿吓得一把抱住了秋儿,哭丧着脸道:“小姐,小姐,你不是病了吧?你这是怎么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