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吧,好好睡吧。要不要唱催眠曲给你听?”苏笑笑哭笑不得地拍拍他的头。
“嗯,好。”林垦鼻音重重的。
嗬,还真不客气啊。苏笑笑翻翻眼皮,好吧,看在你这么乖的份上,唱一个给你听。
“轻轻一句晚安我的爱,遥远的你是否能明白。不能解开你的无奈,不能挽留你的爱,只有让你静静的离开……轻轻一句晚安我的爱,是否你也会哭泣,在梦的一端深深叹息……”
唉,怎么这么沉重啊?真要命,为什么要唱这么伤感的歌?又忽然想起那条丢失的项链……
苏笑笑摇摇头,拼命挥去一些不好的预感。感觉林垦在自己怀里无声无息,以为他睡着了,怕他这样的姿势不舒服,于是想把他的头轻轻搬下来放到真正的枕头上去。可是,还没动一下,越发现身体被抱得更紧。
苏笑笑无奈地叹口气,“你今天是怎么了?怎么跑出去一圈,忽然变个人似的,是不是从西蒙那里受什么刺激了?”
林垦不说话,只紧紧地抱着她。
星儿,如果我真的离开,你会不会很难过?
让我再抱抱你,再抱抱……
多想到永远,星儿,我多想和你一起到永远……
“星儿,我们出去看海好不好?”沉默良久,林垦终于悠悠地说。
“可是,你不是很困吗?”苏笑笑疑惑地看着他。
“忽然又不困了。”林垦轻笑。
是没时间困了,星儿,我没时间了。
“切,真拿你没办法。“苏笑笑摇头,”那好吧,去玩。我都想死大海了。”
“我知道。一直都没时间带你去海边,真对不起。”林垦声音低低的,有无限的愧疚。
星儿,对不起,我一直以为我们还有长得望不到头的岁月,还有无数个可以挥霍的明天。太多太多的事情来不及做了,太多太多……
“哎呀,没关系啦,快起来,我们走吧。”苏笑笑有点急不可耐了。
林垦闭着眼睛说,“老婆,帮我穿衣服。”
苏笑笑脑门拉下无数黑线。望着那张十分欠扁的嘴里,无可奈何地摇摇头,“你哪里是要睡觉,分明就是想折腾我对不对?”
林垦望着那张小脸上愤恨的表情,心里汪洋一片。
星儿,对不起,也许我的世界很快就漆黑一片,我想多一点你的记忆。
真的好怕身边忽然没有你,好怕自己有一天会连你也记不起。
苏笑笑拿起衣架上的外套,仔细地帮他穿上,又拿起鞋子一只一只地帮他穿好。
林垦眼睛一眨不眨地望着她,贪婪地记取着她的一颦一笑。她走路时扭动的腰肢,安静时微翘的嘴角,生气时瞪大的眼睛,开心时灿烂的笑容,低头时微垂的眼睑,抬头时微缩的下巴……
所有的所有,他都拼命地记得。
不知是无心再前行,还是知道他们一定想去海边,反正当林垦和苏笑笑走出房间,走上甲板,发现游艇已经靠岸。
西蒙和黑子他们站在甲板上,似乎专等他们出现。
“垦,玩开心点,注意安全,不要回来太晚……”西蒙不放心地交代。看到苏笑笑依然活泼的样子,他知道,林垦一定隐瞒了一切。
“知道了,啰嗦。”林垦急急地打断他,拉起苏笑笑就走,生怕她会看出什么异常。
还好苏笑笑此刻心思全不在这边,她早已被外面大片的沙滩吸引。
“啊,沙滩!”苏笑笑开心地大叫,飞快地冲下游艇。
“星儿,慢点,小心台阶,当心摔跤……”林垦在后面不放心地叮咛。
“呵呵,也不知是谁啰嗦。”西蒙笑着摇摇头。
“垦这家伙,真是……”黑子说不下去。
“看来苏笑笑什么也不知道,垦一定是打算瞒她到底了。”一诺苦笑。
“垦你们还不了解?一定是宁愿自己悄悄死掉,也不舍得心爱的女人担惊受怕。”Jack叹气,“老天真是太不公平了。我们几个谁不比他好啊,就他一个有牵挂,偏偏选中他。”
“是啊,如果能代替,干脆换我好了。反正我也早都活得不耐烦了。”一诺眼睛湿湿的,“他们两个苦命的鸳鸯,到底该怎么办才好啊?”
“唉,现在管不了这么多了。救命要紧。只给他一天时间,明天无论如何要让他回去住院。绑也要绑回去。”西蒙痛心地望着已经走下游艇的两个人。
苏笑笑蹦蹦跳跳地走在前面。林垦带着墨镜,手插裤袋,晃晃悠悠地跟着后面。
“喂,大海,我来了!”苏笑笑站在沙滩上,张开双臂,对着大海呐喊。
林垦望着苏笑笑小小的身影,心里的痛楚就像眼前的大海,波涛汹涌,无边无际。
苏笑笑回过头,看到林垦在后面发呆,于是跑过来一把拉住他的手,把他拼命往前拖,“亲爱的,过来跟大海打招呼啊,快点。”
“呵呵,好。”林垦被她拖着,好脾气地笑着,居然也学着她的样子,完全不顾形象地对大海呐喊,“我来了!我是林垦!”
苏笑笑脸上露出开心的笑容,双手圈住嘴巴,继续对着大海呐喊,“我是苏笑笑!我爱林垦,爱得快要发疯了!大海,你帮我记着,苏笑笑永远爱林垦,永远爱他!”
林垦转头一言不发地望着苏笑笑,疼痛铺天盖地。
星儿……
“喂,你怎么了?害羞了啊?过来向大海宣誓啊。”苏笑笑有些吃惊地望着林垦。大大的墨镜遮住了脸,看不清他此刻是什么表情。
“不要,太幼稚了。”林垦挣脱她的手。
“幼稚什么呀,我都说了。不公平。”苏笑笑撅起小嘴。
“好吧,我说。”林垦伸手抚平苏笑笑被海风吹乱的头发,对大海轻声说,“我是林垦,我爱星儿,永远都爱星儿!”
“嘿嘿,好开心,好幸福哦!”苏笑笑伸手搂住林垦的腰,一脸兴奋地仰起小脸,“亲爱的,谢谢你,谢谢。”
林垦的心泫然欲泣。星儿,对不起,对不起……
“走了,我们去捉螃蟹。”林垦微笑着拍拍苏笑笑的头,“捉了带回去烤了吃。”
“好啊好啊,我还要抓鱼,捡贝壳。”苏笑笑兴奋地跳了起来。
“好,还要放风筝,我看到那边有人在卖风筝。抓完螃蟹就去买。”林垦宠溺地微笑。
“真的吗?太好了!”苏笑笑兴奋地踮起脚尖,迅速在林垦脸上亲了一下,然后开心地跑开了。
林垦脸上的笑容一瞬间消失。星儿,怎么办?没有你我怎么办?没有我你怎么办?
我们,到底该怎么办?
疯玩了一天,一直到暮色降临,两个人依然舍不得离开。
并排躺在沙滩上,眯眼望着蝴蝶风筝高高地在天上飞。忧伤像海浪,一下一下拍打着林垦那颗千疮百孔疲惫的心。
“亲爱的。”耳边传来苏笑笑甜甜的呼唤。
“嗯。”林垦低低应答。
“开心吗?”
“嗯。”
“今天真的好开心哦。”
“呵呵。”
“我们明天还来好不好?”
“好。”
绚烂的夕阳下,林垦用胳膊挡住眼睛,泪水静静滑落。
星儿,对不起,没有明天了。
别走漏风声
爱你却比死更冷
灿烂却是近黄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