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胡?老胡?快点接你家小子来。”
赵大风的喊声中气十足,副驾驶的赵丰年和赵皎凡也因这响亮的嗓门而从美梦中惊醒。
“哦哦~到家啦。”
赵丰年伸胳膊去够安全带,结果没够着。
半边身子压过去。
“咔哒。”
是安全带卡扣打开的声音。
打开车门下车的时候,赵丰年觉得如芒在背。
“大呼小叫的有没有点规矩。”
这时候,赵丰年家那大铁门上的小门打开。
走出一个美少妇,不用说,自然是赵丰年的母亲人送外号老胡。
这美少妇走出门来,气场还是比较足的,本来叉着腰准备言语上羞辱一番这个“没大没小”的玩意儿。
“呀,媛媛你俩一起回来的呀,来家里吃饭吧,我下午冰镇好的西瓜。”
女人嘛,变脸就是这么快。
“不去啦,我媳妇给我做的凉面,儿子给你带回来了,我们先走了。”
赵大风本来也就是口花花两句,真要让他和老胡同志抬杠拌嘴,三个他也不够份儿。
“那你媳妇给你做的凉面,你自己回去呗,媛媛下车,跟大娘去吃西瓜。”
此时老胡已经不动声色的站在厢货的右前方,看似是等着接赵皎凡下车,其实也是堵在了厢货前面。
赵大风但凡不是一个魂淡,都不可能在挂挡往前开。
在农村其实就是这样,大家可以相互开着彼此荤素不忌的玩笑,但是该有的规矩从始至终都存在着。
“爸爸,那你先回去吧,我在我大娘这吃个瓜,顺便和丰年讨论一下考题。”
该死!
赵大风听到女儿的话,就好像看到自家年幼的小白菜被隔壁不讲武德的妇女诱骗走一样。
“嫂子你家西瓜甜不甜?”
赵大风拧了下车钥匙,熄火,下车。
脸上堆笑,说着话就走进院里。
“你家葡萄挂这么多?我占勇哥修剪的葡萄的技术真好,等年底我哥回来了,去我家帮我也修剪一下。”
赵丰年这是重生后,第一次回到家里,这时候的家还没有翻新。
户型是最简单的三大间。
这时候的院子还是蛮大的。
正屋门口是左右两边各有一棵高大的香椿树。
东边那颗稍微老一些,树身布满了皲裂,小团小团的树胶流出来后,凝固成奇形怪状,挂在树上。
西边的香椿树高度和东边的相仿,不过细皮嫩肉的。
香椿树下是一口一米二的大水缸。
旁边是一口早就不用的水井,水井台上摆放了几盆太阳花,姹紫嫣红。
水井另一边长着一棵柿子树,这时候已经可以看到成片成片的小绿柿子挂在上面。
院子南边靠墙的位置,是一间小房子,用作储物。
院子西南角是厕所,农村的旱厕。
赵丰年的情绪已经濒临崩溃,那种自己长大后才懂得的热爱如今就呈现在自己面前。
放眼望去,视线内的每一盆花,每一棵树自己都亲自浇灌过,当然,也施过尿素。
“小年年,过来吃西瓜啊。”
听到屋里传来老母亲的召唤,赵丰年兴高采烈的冲了进去。
他从小是爱吃西瓜的,长大后也不知从哪天起,突然间不爱吃任何水果了。
以至于有时候回到家中,母亲讨好般的把水果削好切成块,送到他的嘴里,他都嫌烦。
进屋后,赵丰年走进厨房正看到那5公分厚的大案板上正摆放着刚切好的半个西瓜。
农村人切西瓜都很粗犷的,基本上是切成四分之一开始就简简单单的切成三块左右。
“给你媛媛姐姐拿过去一块。”
赵丰年听完左手右手各拿了一块就走出了物资。
“呐,给你。”
“谢谢。”
少女甜甜的笑着接过西瓜,小口小口的吃了起来,她吃的很仔细,瓜子在入口前就挑出来一部分,吃进嘴里的也都就近吐到香椿树下。
另一边的赵丰年则找到了一个良好的发泄情绪的途径。
他吭哧吭哧的吃着手上的西瓜,像猪八戒吃人参果一样,三下五除二就消灭掉一块。
“吃慢点,现在西瓜正应季呢,你媛媛姐姐可不会和你抢。”
母亲在一旁打趣,在场的几人都知道赵母是在说赵丰年和赵皎凡儿时冬季吃西瓜的趣事。
赵丰年嘿嘿一下,转过身进屋去拿新的西瓜。
他一边走一边大口吞咽着塞满口腔的西瓜,眼泪无声的划过脸庞,是家的味道。
有妈的地方就是家。
这三间平房一方院子就是自己的老家。
自己生长的家。
赵丰年出来时,手上又拿了两块西瓜。
此时的他又恢复成那个腼腆而又天真的少年,唯独在大风叔叔心里,早已把这小子当成了重点提防对象。
这一次赵丰年吃的很绅士,他仔仔细细的吃着手上的西瓜,用心的吐出每一粒瓜子。
中途看到赵皎凡也吃完手上的西瓜,随手把左手那块递了过去。
“谢谢,嘻嘻~你吃过瘾没?咱们对题吧。你还记得别的试卷不?”
“还行。”
俩人在香椿树下一边吃瓜一边对题。
另一边大风和赵母有一搭没一搭的聊天。
不过兴许是赵母说的是麻将,大风心里想的是下棋,他总是心不在焉的朝着赵丰年这边看。
“我记着你历史政治学的没这么好啊?”
少女的樱桃小嘴此时长得大大的,脸上挂满了惊讶。
“就许你浪子回头,不兴我奋发图强啊。”
赵丰年故意调侃了一句,同时也想试探出对方究竟有没有放下去年初三早恋的事。
“切,没文化真可怕,浪子说的应该是男生吧,我可是淑女。”
赵皎凡襟了下鼻子,大大方方的回敬了一句,小嘴也傲娇的噘了起来。
“哦~古人云,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
“去死!”
赵皎凡起身一脚就朝赵丰年这边踹了过来。
“诶,没打着。”
正是最机灵的时候,赵丰年怎么可能吃这个亏。
“你来打我呀。”
拉开安全距离后,抖动着身子,作死的挑衅着。
“媛媛回家了,你妈煮了面条都闷了。”
不远处的大风叔叔看到这边的嬉笑打骂,恨不得现在是八九十年代,直接给赵丰年安排个调戏良家妇女的流氓罪。
“哦,来啦。”
赵皎凡瞪了赵丰年一眼,转身准备离去。
“拜拜,淑女。”
“去死!”
赵丰年万万没想到,对方来了个回手掏,大意了,没有闪,一个瓜皮正中脑门。
“哈哈哈哈哈~”
少女奸计得逞,嘲笑的看着赵丰年,满脸得意。
那块瓜皮丢过来很用力,砸在赵丰年脑门上裂开随后又弹到了一边。
充满糖分和奇妙物质的西瓜汁顺着面颊流了下来,黏黏的。
“吸溜。”
赵丰年怎么可能让对方这么得意。
伸出舌头一舔嘴边的西瓜汁,邪魅的朝着对方一笑。
“流氓!”
赵皎凡仿佛受到了不可描述的侵犯,如同被踩了尾巴的猫一样跺了下脚头也不回的走了出去。
率先走出大门的赵大风并没有看到这一幕,不过他还是听到了“流氓”这个刺耳的字眼儿。
“怎么了媛媛?”
爱女心切的赵大风以为女儿被欺负了,当着赵母的面没有把话说死,不过那语气已经成了“女儿你受了什么欺负你就说出来,看我不生撕了那个小兔崽子。”
“没事爸爸,我们说语文题来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