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话之人一头白发,面孔红润有光泽,声音洪亮显得中气实足,正是扬威镖局总镖头傅明。
申博当是他结义兄弟的儿子,从小待之如子。
当日事情结束,所有人回来唯独申博当和鞠素两人消失不见,问了好多在场之人,都说左东阁等五人随掌门一起下了地洞,可上来的只有左东阁、苟思且和郝定先三人。
这三人三天来一直被软禁在宿仙观里,傅明想找他们问清楚,却一直没有机会。
今天所有人都在,正好掌门也是当事人之一,到了这个时候心急如焚,也没有遮掩的必要,就直接问了出来。
张慎看着人群中左东阁等三人也在大殿,示意苟思且出来回话。
苟思且这人圆滑,平日里各家镖局打交道也都是熟面孔,比起自己说话更有可信度。
苟思且人长得也算端正,可这会贼眉鼠眼,就怕被张慎认出来,这下被点了将出来回话,众人的目光都集中到他的身上。
三日来,三人分隔安置,不知其他俩人,反正苟思且是度日如年,也不知掌门会如何安排自己。
今日被叫到大殿上,本以为掌门已经把诸事理顺,以后有这患难的经历,怎么说也算得上是掌门心腹,哪会想到三天以来张慎一直在沉睡。
听到傅明的叫嚷心里就知道不好,这会张慎让他出头回话,心里比吃了黄连都苦,这要是一个弄不好,那就是两边都得罪人。
脸上陪着苦笑,心里转着念头,想了半天才说道:“当日黑龙离了巢穴,掌门带着我等要去端了那黑龙老巢,断了那老龙后路,哪想到深入洞穴之后,里面还有一披甲妖魔,那妖魔身高三丈,力大无穷,我们众人围攻依然不可敌。围攻中被那妖魔瞅住空挡将申兄、鞠兄击杀当场。”
还要再说,抬头看去张慎脸上已是漆黑一片,吓得苟思且结结巴巴,“申兄、申兄......”哇的哭了出来,“我命苦的申兄,为什么不是我苟思且替你而死,眼泪顺着眼角滑了下来。”
一旁的傅明已是眼泪纵横,倒没人怀疑苟思且的说话,几个镖局平日里都是同气连枝,没有矛盾,申博当又是个坦荡的人,有仇怨都是当面解决,断没有被人暗害的道理。
只是。
听了半天的冯天香扬眉道:“那妖魔如此厉害,你们几人是如何逃离的。”
苟思且低头回道:“还是托了掌门洪福,用法宝将那妖魔击杀。”
又是法宝,掌门出世那天,素玄的法宝已经让大家涨了见识,知道宿仙观万年积蓄,留存的还有灵气的法宝不足为奇,可这掌门光溜溜的出现,没想到还有法宝护身。
鞠素平日为人差了点,这会龙门镖局的也没人为他出头,听了苟思且的解释,算是有个答案,这事就算了了。
镖局里镖师平日里走镖,谁不是把头拴在腰上,也就这次死的不明不白,才有此发问。
素玄把三天来发生的事和在场众人讲述一遍,有些人知道,有些人不知道,张慎也耐心听着。
当日,黑龙抵不过那山峰的威势,洒下些龙血,掉下点鳞片,破空直接飞走了。
山峰落地,离这里最近的一座不过百里,在一座高山上,宿仙观也派人去看过,迷雾遮挡进不得十里之内,人走进去如同迷阵一般,弯弯绕绕就又走了出来。
留下人观察等待变化,其他都是没法。
观里有几个六十来岁的老妪,在没有灵气的日子里,也是精修不断,这三天了已经连破关隘,引气入体了。
这对整个宿仙观来说都是大事,仙路可期,由不得人不振奋。
宿仙观万年前算不得大派,只是年代久远,能传世到现在,别的大派自然也有。
联系了几家关系密切的,也都是一派大兴的景象。
修道之路,引气入体就进入了第一层练气境,此后炼化筋脉、强化筋骨为第二层固体,再往后筑基、金丹、元婴......那已经可列入修道有成一列了。
介绍完情况,素玄又安排门内之事,首要的就是掌门接掌仪式,好在这套流程比之修炼那是再熟悉不过,只需安排时间便可。
其他一众事务都交于掌门安排。
张慎也不客气,他看着大殿内的众人,以后这就是自己的班底,他们仰仗自己,自己帮扶他们,到了这一刻莫名的以门派为纽带产生了联系,感觉这事就是这辈子必须要干的事。
心里规划着将来,说道:“门内女弟子全部划为内门,整理修道典籍,建立藏书阁,依功绩赏赐修炼道书。门内精于修炼的老妪,试修所藏道书,精选最契合的五本,作为立派之本。”
“立传法堂,修炼有成之人,不论辈分,于传法堂解惑传道。”
“立丹堂,开始试制修炼所需丹药。”
“立器堂,试制修道辅助法宝。”
“内门除正式弟子,各堂可从外吸收精于此道之人。”
“在内门之外再开外门,以扬威、定海、镇远、龙门、四海五家镖局为外门五支,传授基础法决,择优录入内门。”
众人原本对这个不知根底的掌门有些不以为然,但听到张慎的安排条理清晰,又切中要害,都感觉看到了希望。
尤其五家镖局听到也可以真正修炼仙法,个个喜不自禁,就连悲痛不已的傅明也是老怀大慰,终于为门下弟子谋了个出路。
只有宿仙观几个长辈老妪有些不满,说道:“张掌门,我宿仙观以女派立观,万载来一直如此,如今要加入男修,没有这样的规矩。再则,宗门之宝流落外间,如今灵气复苏,长久如此终是不妥,最紧要的当是先将重宝找回,在徐徐图之。”
这是万载来门规约束以至养成惯例对张慎的不满,是一个男人将要居掌门之位带来的不满。
自己无功无德,突然登上掌门的位置,张慎知道被某些人看不顺眼很正常。
想到这里有心震慑一下。
看到几个宿仙观老一辈丢过来的目光,心下就有些怒意,这些人已经落后于时代了,整天想的都是规矩规矩。
手握着主座扶手,就想呵斥,突然身上肌肉一紧,那股变身的力量又透了出来弥漫到四肢,虽没有长出鳞甲,但暴虐的念头已经在心里滋生。
怒气、危机感原来就是引发变身的原因。
有心把这怒气赶紧散去,他还没有当众变身不被人赶下去的威望。
借机发泄道:“你认不认我是宿仙观掌门。”
那老妪一阵气沮,但这问题可没有讨价还价的余地,回道:“张掌门自然是我宿仙观掌门。”
张慎猛地一拍,金丝楠木的座椅扶手在这一掌下变得粉碎,他站起身喝道:“既然我是掌门,我说的话就是规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