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早点休息!”亦花大姐擦了擦额头的汗,显得很疲惫。她麻利的收拾着东西,简单地道了个别就匆匆赶去其他的临时病房了。
亦花大姐关上门离开后,这里就剩我一个人。看着微弱的灯光,竟产生了重获新生的感觉。外面偶尔传来的脚步声、交谈声、争执声、哭声甚至咒骂声都在加强着这种感觉,我站在集装箱里却有了曾经在家的感觉。
我就这样静静的品味着,生怕这是错觉。可能是一瞬间也可能很久了,我听到一阵沉重的脚步声似乎在靠近我所在的集装箱,我不确定是不是来这里更不想睁开眼睛!
“小刘?睡了吗?我是老白!”老白的声音有些压抑也有些嘶哑,好像哭过一样。
“门没锁”我疑惑的睁开眼睛,看向门口。
老白微微低着头进来了,把手上的东西放在了桌子上。“小陈说你把饭菜让给她吃了,让我给你面包和水”。
“谢谢”
老白应该洗过澡了,身上换了一身较为完整的衣服。一件只破了几个小洞的深蓝宽腿长裤搭一件米色套头针织衫,这种搭配似乎更适合年轻人。
老白除了一进来说的话,就一直坐在一张建筑废料床腿、玻璃门床板上低头不语。不知道他在想什么,只是床板上不断变形的海绵垫子表明了他的心里并不平静。
“小刘,你跟白玉清说的是撤离的事情吧!”老白终于下定决心了,我也看见他哭的有些红肿的眼睛和有些咬牙切齿的脸!
“对!”我不知道眼睛仍然浮肿的人眯着眼会不会很好笑,但老白说出口的话让我感受到了某些不同寻常的东西。
“很惊讶?你是不是觉得只有你想的到?”听到回答的老白更加奇怪了,很矛盾!
“你是不是以为只有你才明白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你是不是以为你能拯救所有人?”老白有些癫狂的倾向了,他有点压抑不住自己的声音了。
“喝点水!”我把水递给了老白,显然打断了他陷入癫狂的自我世界里。老白瞪了我一会,还是接过了水。一口灌了下去,之后又陷入了沉默。
一个少了一条胳膊的老年人红着眼,瞪着一个站在桌子前、全身都是伤疤的人。而另一个则时而低头、时而看一眼独臂老人,在微弱的灯光下显得格外诡异。
“退伍?还是军迷?”这种气氛下,先受不了的一定是我。
“都是”老白的声调降低了一些,还是有些愤怒。
“为什么?”
“和你想的一样!”老白的愤怒终于褪去了,声音也嘶哑而低沉。还带着深深的自责和痛苦
“我简直不是人!!!”
“我怎么会做出这种事?我怎么对得起国家的教导?我怎么对的起...”老白似乎又要陷入自责的自我世界里了。
“喝点水...”我很少和人说话,实在不知道怎么说合适。不过...这个好像挺有用的,老白还是喝了水。
“前几天说出来,也不会有人听的”趁着他喝水的时候,我整理了一下思路。
老白疑惑的看着我,没有说话。
“秩序、物资、交通的条件不允许”
“人们的情绪也不稳定”
“说了,也白说!”
“甚至会害死人”。
我终于把想表达的意思挤成了话,看上去他似乎可以听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