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昏沉沉的，一切就好像变得模糊了起来。
艾尨有一种深陷迷雾丛林中的感觉。世界没有了方向，没有了声音，甚至他都有种世界上只剩下他一个人了的错觉。
感觉身体在渐渐变冷，哦，也不对，应该是温度在渐渐变冷。大夏天的，这种温差显得很突兀。他能感觉到氧气在减少，有一种不穿宇航服在宇宙中漫步作死的感觉。什么都碰触不到，周边什么也没有，但他的呼吸却越来越难，意识也越来越模糊。脑袋很沉，他想要就这样睡去。
渐渐地，他感觉到四周的氧气含量已经无法满足他的呼吸。脸色变得越来越铁青，身体隐隐像220V电压通过全身般微微抽搐起来。
“有些不甘啊，还没明白很多事情呢，就要这样糊里糊涂地死了。”他想要低声呢喃，可是僵硬发紫的嘴唇却好像不是自己的了，无论如何都无法张开，喉咙中只能发出将死的野兽般的模糊声音。
他能感觉到已经撑到了极限，我尽力了啊……
夕阳下，恒河一处支流，清凉的河水侵上了艾尨的每一寸肌肤。
---
不知是过了多久，几秒钟？几分钟？还是几个小时，亦或是几天？艾尨感觉过了好久，仿佛十年，百年，漫长的时间从身边缓慢地划过，却不留下一丝一毫的痕迹。
感觉又有了氧气，他能感觉到被卡在口腔中的东西在向上涌动着，胸口似乎有人在按压着，这让艾尨有些无语。艾尨的直觉告诉他，之前一定是溺水了，那么按照常理，应该是把他胃中涌入的水给放一些出来。自己又没有心脏骤停，你胸外按压是怎么个意思？
还没来得及多想，肚子就被狠狠地按了一下。略带艾尨体温的河水从口中涌出，艾尨陡然间睁开了双眼。艾尨感觉自己不是被救醒的，而是疼醒的！
双目迷茫了片刻，艾尨看清了眼前原本模糊的人脸——柳兮可？
这……什么情况？
“艾尨哥，你醒啦！”柳兮可一脸的激动，“刚刚你被从河底救了出来，幸亏时间不是太长，否则的话，连人工呼吸都没有用了！”
艾尨微怔，“人工呼吸？”
“对呀！”柳兮可依然一脸的兴奋。
“咳咳……”艾尨干咳了几声，他觉得似乎应该转移一下话题。
“其他的人呢？”艾尨站起身来，幸好是夏季，浑身湿漉漉的感觉非但没有什么不适，反而更为清凉。
岸上除了艾尨自己，只有柳兮可和西雅二人。
“其他人都在水下打捞装备，应该不用太久就会上岸了。”柳兮可促狭地笑了笑，“刚才冉音姐可是给你做了人工呼吸哦！”
艾尨下意识地摸了一下自己的嘴唇，侧身一望，刚好看到冉音从水面潜入了水下。
似乎知道艾尨在想什么，柳兮可把西雅拉了过来，“冉音姐给你做完人工呼吸后，就下水给郝仁他们帮忙了。刚刚让我把你胃里的河水帮你清出来，西雅可是能作证的！”
艾尨明智地选择了沉默，谁知道柳兮可这小丫头是想说什么，还是回避比较好，免得之后更尴尬。
艾尨动了动身子，除了有些无力的虚脱感外，倒是也没有什么事情。将衣服上的水拧了拧，艾尨也就不再管了。
默默地等待着，艾尨也没有再下去。飞机上真正有价值的只有那几个装着装备的集装箱而已，有穆天几人，把它们带上来轻而易举。
水下，冉音几人将捆绑集装箱的绳索解开，几人都是经过多年的特殊培训的，在水下潜水几分钟根本就没有丝毫的问题。特别是郝仁，之前潜入水下一直没有找到飞机的准确位置，但即便如此，在找到穆天他们后，穆天四人轮流到水面上去换气，可郝仁似乎能在水下呼吸一般，连续十多分钟，依然面色如常，若是再加上之前他搜寻的时间，让穆天四人有些惊愕，也不知道他是怎么做到的。
夕阳下的晚风划过水面，留下片片的涟漪。从河面上吹来的清风，有着阵阵的凉意，让人的心绪不由得平静下来。
晚归的鸟儿从河面掠过，吓得露头的鱼儿慌忙地沉入水下。
一切都是如此地祥和，仿佛之前那惊心动魄的经历没有发生一般。艾尨的目光一直望着水面，静等着穆天几人。
西雅联系了暗煞局的总部，将事情的经过都一一汇报了上去。总部似乎很惊讶，急忙地命令新德里的暗煞局分部派人过去接应。
艾尨几人的“蜂眼”都自带定位系统，分部的人很容易就能找到。当然，如果艾尨愿意的话，经过他的大学舍友包子改动后的“蜂眼”，是自带信息屏蔽的，暗煞局根本无法轻松地定位艾尨的位置。
水面有了异样的波动，穆天几人把几个集装箱用绳索连在一起，几人直接一次性从河底带了出来。
艾尨三人帮忙将集装箱抬上了岸，检查了一遍，看起来暗煞局在装备的保护方面做的很完善，集装箱内完全密封，没有丝毫的损坏和进水。
几人整顿了一段时间后，休息了一会儿。此时太阳几乎已经看不到了，天色渐暗，西雅已经告诉了他们在新德里的分部已经派人过来接应他们，否则在这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荒郊野外他们还真不知道该怎么回去好。
几人合力将集装箱搬到离他们最近的路边，等待着接应人的到来。
---
印度首都机场，一架国际客机安全着陆。
时间已是傍晚，可机场却没有丝毫的昏暗，一片灯火通明。接机人员指挥着客机停在了指定的地点，乘客秩序井然地下了飞机。
维伊拉着手提箱四顾观望，他明白，这是他未完成的历练，而且，还只是个开始。
要说对于大长老格斯布多把他留下来的决定，他倒不怎么反感，反正这次出来也是一次锻炼自身的机会，现在只是难度增加，更有方向性了而已，这也给他提供了一个更大的舞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