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墨色正浓,绯香苑内一棵木槿树的花开得正艳。花香淡淡,随着晚风吹进屋子。
南拾夕打了个寒战,吸了吸鼻子,“小狸,把窗户关上吧,有些凉了。”
“是,郡主。”小狸走至窗前,刚准备关窗,一个人突然出现在她面前,吓得她惊呼出声:“郡主——唔……”
南拾夕脚步一点,接住小狸,那人一手拉着小狸,一手捂着她的嘴。
“什么人……”南拾夕目光危险地看向那人,愣了一下,缓了语气:“宁奕钦?”
窗边那人笑眯眯地看着她,“好久不见呀拾夕。”
南拾夕拍掉他的手,哼哼一声:“你怎么来了。”
“我来看你呀!”宁奕钦仍旧是笑眯眯的。
“啊呀,我们堂堂的二皇子居然有时间来看我?”南拾夕挑眉,一脸“我信你个鬼”的表情。
“哎呀拾夕,你还在生我气呀。”宁奕钦手把在窗沿,不让南拾夕关上窗子,“你让我进去好不好,我们进去说,外面冷。”
南拾夕斜了他一眼,哼一声,手却松开,给他让了地方:“进来吧。”
宁奕钦是皇上的二皇子,年十八,为庆贵妃所出,为大理寺卿杜漾的女儿,母子皆深受皇上喜爱。
而宁奕钦性格开朗,为人热情,第一次遇见南拾夕,便喜欢得不得了,从那以后,经常跟我南拾夕偷鸡摸狗,俩人狼狈为奸,还带坏了宁奕钦的陪读,礼部侍郎的儿子,高谦。
去年拔皇后花苗的时候,宁奕钦也在场,但是他半路闹肚子,结果没拦住皇后身边的人,害的南拾夕被责骂,回府后南拾夕被安平王罚跪一天。宁奕钦深有愧疚,送了一大包宫里的甜点,却都被退了回来。
宁奕钦出不去,那之后还没见过南拾夕了,今天听见南拾夕进宫过生辰,晚上没温习就跑了来。
“拾夕,你可还生气?”宁奕钦小心翼翼地问道。
“我哪敢啊,您可是二皇子。”南拾夕仰着脖子,一副高傲的模样。
“唉——可惜了,”宁奕钦故作怜惜的从怀里掏出一本书,皱着眉头,唉声叹气:“可惜这本《射貂英雄传》了……”
南拾夕立马转过头,伸手抢来,翻看了几页,惊喜道:“正版呢!厉害呀宁奕钦,从哪买来的?”
“不告诉你,不过只要你喜欢,以后我也买给你。”宁奕钦笑笑。
南拾夕拍了他一下,得意道:“算你够意思,原谅你了。”
“对了,我听说,明日你也要去迎接使臣?”宁奕钦拧了眉头,“怎么回事?”
南拾夕把书放在桌子上,支着下巴,愁容满面:“还不是皇后……”
南宁国有个规矩,除了皇后以外,女子不接来使,从古至今,南宁国只有一名女子接待过外来使臣,也因此,成就了一段传奇。
“你母亲也去吗?”
“我还未及笄,按规矩的话,我母亲要在场的。”南拾夕趴在桌子上,“可是王嬷嬷特意交代的,只允许我在场。”
南拾夕一度觉得,这一定是皇后故意安排的,她尚未及笄,从未见过这么大场面,而她必然紧张,那明日极可能会出丑,自己丢了脸面不说,也丢了安平王的脸,更丢了皇家的脸。
可是事关南宁,她实在不愿意相信,皇后是这般小肚鸡肠之人。虽说之前跟她积怨颇深,但此时也不是较真儿的时候呀!
“事关重大,我觉得皇后不是那种不识大体之人。”宁奕钦摸着下巴。
“我也这么觉得。”南拾夕歪了脑袋看他:“大场面我倒是不怕,就是,心里怪怪的,有种不祥的预感……”
毕竟心里还抱着闯荡江湖的梦,这些场面以后都要经历的……南拾夕自我安慰着。
“没关系,明日我也在场,我会帮你的。”宁奕钦拍拍她的肩膀。
“嗯……”南拾夕情绪有些低沉。
“郡主,王妃来了。”小狸趴在门口悄声说道。
“哎呀你快走,”南拾夕一下子站起来,伸手拉着宁奕钦就往窗边拉,“我娘亲来了!”
宁奕钦动作利落地翻出去,边走边说,“明天我会帮你的啊……”
南拾夕催促着他:“嗯嗯嗯嗯,我知道了,你快走。”
刚关上窗子,安平王妃也推开了门:“夕儿,做什么呢?”
南拾夕转过来,神态自若地说道:“夜里凉了,我关窗子。”
安平王妃点头示意,侧头吩咐道:“把本王妃给郡主的东西端上来。”
南拾夕刚定下心就看到桌子上的书,好好地摆在桌子上。
那一刻,南拾夕心跳加速,一个跨步迈过去,主动接过盒子,挡住安平王妃的视线。
“娘亲这是什么呀!”南拾夕赶忙问道,一副很好奇地模样,“我可以打开吗?”
随即把盒子放在桌子上,严严实实地压在书上。
幸好这个盒子够大……南拾夕心里暗暗松了一口气。
“这几日需要戴的首饰。”安平王妃并没注意到南拾夕的特殊举动,“还有三盒,这盒是你明日需要戴的。”
南拾夕点点头,“女儿知道。”明日是迎接使臣的日子,自然需要打扮的庄重一些。
“明日你去了,莫要害怕,你爹爹和哥哥们都在场。”王妃拉着南拾夕的手,怜惜道:“你一个女儿家,娘亲有些担心。”,
南拾夕笑笑,“没事的娘亲,我不怕的。”说不怕是假的,一旦出错,背锅的只能是她。
安平王妃又交代了一些事,最后叹了口气,“你早些休息,明日要起早的。”
“女儿知道了。”南拾夕乖巧道:“母亲回去也早些休息。”
送出门外,南拾夕吩咐道:“春桃姐姐,你可要看好王妃,让她早些休息。”
春桃笑笑,行了一礼:“春桃遵命。”
关了门,南拾夕摆摆手:“小狸,你也去休息吧,我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