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州城郊外,夕阳垂暮。
张梓拖着长长的身影,在空旷的道路上走着,萧瑟的树林吹着哗哗的口哨,干枯的黄草沿着余晖滚滚而去。
风似乎有些稍冷,这让张梓把原本的想法给舍弃掉,他略微的解开了上衣,然后快速的将装有包子的袋给放进怀里。
粗糙纸感与温热肉感接触那一刹,他的一个哆嗦也足以证明风似乎开始无情了起来。
炽热的太阳终于落下了帷幕,皎洁的月亮也继“他”而后,优雅的登上了舞台。
幽静的月光只为张梓提供了少量的视野,但糟糕的事却又紧随而来。
风开始变大了,它吹动了河流,吹动着树叶,吹动了天空中的云层,遮挡住了唯一的光。
漆黑的夜路,眼睛提供的帮助少之又少,张梓只能非常小心翼翼的走在道上。
树木的婆娑,让张梓升起一丝不安。
它们就像是躲藏黑暗中的猎手,故意散出声音,让猎物惊心肉跳,把内心中的防线彻底的击垮。
这样的环境总会不自觉的臆想连篇,张梓也不例外,他捂紧了胸口,加快了步伐。
“踏……踏……踏……”
阴暗的小道上,脚步交错,晚风拂地不透人意的掠过。
值得庆幸的是,这段路程很快就结束了。
张梓站在道路尽头,回首后方。
数不清有多少道扭曲夸张的声音,但都长着丑陋的笑容,诡异的笑声回荡在林间小道,它们在笑什么?
每晚的夜目送送了数不尽的人,能留下来的又有几个……
张梓望着无尽的黑暗,吞咽了唾沫,但半响之后又回头,继续回家。
朴实的小木屋被琵琶保护了起来,昏暗的烛光透过了窗,照射在小草芬芳的泥土上。
张梓站在门口打了一个沉重的哈欠,眼角也伴随着生出了泪花。
他先是穿过琵琶门,再要用那长满了老茧的手推开那最后的一扇门的时刻,风却又刮大。
“娘子,我。”
还未来得及说完,张梓只觉得眼皮如有山岳压顶,眼前一黑,他似乎感觉自己像是沉入了江河之中。
……
“咕……咕……咕……”
微风轻拂着,月光也终于被释放了出来,木屋旁鸟声不断,遗憾的是鸟儿与这夜色完美的融合在一起,分辨不出。
张梓被鸟声所叫醒,眼前有一道皎月映入眼帘,这就像是一位冰清玉洁的仙子,那迷人的气息让人不禁陶醉。
可惜张梓家中已有娘子,实在不敢生出什么非分之想。他站起身来拍了拍身上的泥土,他从怀中拿出了包子。
张梓在门口轻轻地敲打,木门向内打开了,难道是她自己打开的?
“娘子。”
张梓朝着屋中床边坐着身影喊道,但“她”却无半点回应。
因为只有桌上有烛光其他显得有些暗沉,但这并不影响他用痴情的眼神看着自己深深喜爱的娘子。
他把手中的包子放到了桌上,抬起来了烛光,轻声慢步的朝着“她”慢慢的靠近。
逐渐火光蔓延到了她的身上,虽说如此,但烛火还是与她保持了间距,隐隐约约显得还是有些暗沉。
“娘子,我回来了。”
“带了你最爱的包子回来。”
张梓把蜡烛轻轻的放在地下,望着她那一成不变的笑容,缓缓地伸出手抚摸着她的头发——冰冷的感觉。
眼中不知何时泛起了一层“薄雾”,他抿起了嘴,似哭非哭的表情,就在他的脸上生动的表演着。
“我真的很努力的在工作……你能再陪我说句话吗!?”
久久未有回应的木屋之内,只听见微弱的火苗它那弱小的生命即将燃烧殆尽的警钟。
当张梓特制的蜡烛,滴完最后一滴泪的时候,眼睛里不再富有光,黑暗在此刻统治着世间。
在光灭绝的那一刻,屋外的鸟儿又开始鸣叫了起来,似乎在哀悼?
“在街上遇到了一个人,女的,她可能是我这大半辈子遇到过最善良的人,而且她还长得比月中仙还美。”,张梓转过身熟透轻缓朝着桌子走去。
张梓坐在桌旁拿起了那已经凉透的包子,遗憾的说道:“但可惜呀,她比你差一点,真的就比你差一点。”
在娘子的注视下,张梓背对着她,一口一口咽下这个,甜蜜蜜却又酸楚楚的馅。
经历这一场“战斗”之后,张梓趴在桌子上,聆听鸟音,逐渐陷入沉睡,而张梓的娘子依旧坐于床边甜笑着。
月已经在她的旅途,已经征程了一半,看着万物生灵都已经酣然入夜,她很欣慰地笑着,越是也越发的明亮了起来。
但也不是所有的人都喜欢在她的陪伴下入睡。
在前往梦州城途中,一座宽阔的森林就坐落于此——甘乌大森林。
阴暗潮湿森林内篝火在此摇拽着,寂静的夜空上方,杏鸟静悄地站在了树枝上,鸟瞳闪烁着绿光,看向着树下。
蚊虫肆虐,发着嗡嗡的响声,时不时就会停落在苏静与江流暴露的肤肌叮咬,噪音与疼痒把江流弄得心烦意乱。
原先江流还不停的把掉落在地小木枝往篝火中添加,以希望蚊虫惧怕。
但没想不到的是,这森林之类的蚊虫,竟然不怕火,它们竟在火光之中来回穿梭,肆无忌惮。
江流很崩溃,蚊虫已经在他身上留了数不清的“红包”,在出逃前,他从来不会为这点小事所烦恼,但如今真可谓是一言难尽,道不出这心酸岁月。
但更让江流想不通的是,苏静竟然像个无事人静坐养神于他面前,他有些好奇的问道:“小姐,这树林蚊虫繁多且恶毒无比,我们又没有驱逐的办法驱逐,您为何能如此安心修养。”
听到了江流的话声,苏静缓缓的睁开了眼,淡然说道:“习惯就好,后面还有得受。”
“放心吧,小姐,哪怕上刀山下火海,我也在所不辞。”江流一脸认真担保的样子引得苏静呵呵一笑。
话说这蚊虫乃是吸食人的精血,生存下去,江流不敢想象在这个诡异的树林呆一晚,会发生什么事。
不过这也难不倒江流,他把从树上落的枯叶收拾在一起平铺着,然后轻巧的上树,折断了几只茂密的树枝充当被子。
没有几下江流就搞定了,至于苏静?他也想帮她弄,但得到的回答却是:“不必了,那样感觉怪怪的。”
被拒绝的江流有些灰心,他躺在枯叶之中,凝望着月色。
江流不是不想睡,只是这耳边的嗡嗡声让他难以入梦,于是他在心中思索着。
“姐姐,真的很抱歉,我真的很想去救你,但命运安排如此,祖训不可违抗啊。”
“不过你放心,总有一天我会率领一支铁骑踏平侵入我们江州儿郎的国土的外族,还让那些背叛我们的人付出惨痛的代价。”
江流在思想放飞中渐渐的眼皮低沉,逐渐的入梦而去。
而与此一旁的苏静看到江流已经沉稳的睡了过去后,便从包中拿出了一本厚重的书,准备把今天发生的过往一一的记录在内:
“梦生年,昨天。”
“在不知晓该如何来到梦州时,我遇到了一个好人,那人叫诸葛欲卿,他提供了比光阴马流更快的坐骑——岁月流马。”
“虽然我在时间之海的站点给他丢了我想他应该不会怪罪于我,他是我出门第一个交的朋友,我会好好珍惜这份友谊。”
“师傅常说:‘每个人的一生都需要友谊,善友,缘分至可遇;恶友,缘分达不可求。’,虽然我把它背了下来,但我还是有点难理解这其中意。”
“到如今我已交往良友有二,江流这小子非常符合我意。”
苏静在书中道尽了今日所发生之事,心中完全没有被困觉所扰,也没有被蚊虫所烦,整个世界仿佛只有她自己在书写。
可就在苏静正激情书写之时,一道“凄美的曲音”打破了她内心建筑的世界。
苏静气鼓鼓瞪着他:“江流,你混蛋!不好好睡觉你干什么?都打乱了我的思绪,真讨厌。”
原来是正在熟睡的江流,因为在梦中经历了一件恐怖的时段。他害怕的四处挣扎,但也同时发出了痛苦的嚎叫。已经清醒过来的江流看着苏静吃人的目光,束手无策。他惨兮兮的挠着头陪笑道:“抱歉小姐,出了点意外。”
苏静撇了撇嘴,给了他一个白眼。无奈的江流也只能陪笑。
“快点睡吧,这些虫子只要忍耐,就可以跟平常一样的。”
“放心小姐,如果这点苦我都受不了,以后我还怎么能为你护驾呢!”
苏静被他逗笑了,“哼,你还不一定有我强呢。”
“不,不会的,我一定能变比你强,因为我要守护我所得的使命。”,江流小声的说出了这句话,因为苏静新投入的干柴被烈火折磨的发出的惨叫声,掩盖了他的声音,两人之间的话题也因火结束了。
江流重新闭上了眼,回想刚才所发生的那场梦——在一个死寂的空间里,他看到自己正孤独的在中心徘徊着,黑暗一点一滴的往他身上爬。
头顶上那遥不可及的光异常热烈,但他却畏惧黑暗止步于前,最终自己终于被黑暗吞噬了,连那最后的光也无可避免。
一步步退让造成了无可止步的贪婪,但这只是一场梦。
江流很快在回忆中又再次的入睡,而苏静也终于写完了,她轻轻朝着江流一笑,随后便就地躺在一旁,聆听的蚊声欣然入睡。
世间生灵都已然入睡,但有的地方却不会太过平静。
在一处狭窄的密室里,不时能听见鞭子划破空气的声音。
烛光隐隐的照耀在一位伤痕累累的身体上,披头散发遮盖了容颜,但那股死人的气息却异常骇人,就连最为壮胆的火苗此时也不敢发出一丝声响,但它怕的不是这个,因为那人的身体上“水珠”不断的滴落,单调的声音在密室里不断地重复。
“江月,低头可是不好的哟,万一我打算了你的脸,大王可是要怪罪我的。”
一道阴柔的声音突然插入,打断了诡异的重复。
“君子堂你不得好死,假以时日,我到了地下,我也等着你,吞你的肉,食你的心,咬你的骨,喝你的髓。”
濒临死亡的江月用出了最后的力气,说出了这恶毒的话语,随后便奄奄一息。
君子堂听到这话不由得放声大笑,心里想道:年复一年,次次如此,何时成真,愚昧可笑。
“放心,在上面我能擒你,在下面你也得给我趴着。”
君子堂慢慢地用他那细长的手指,轻轻划过了江月的脸颊,“在大王没有享用过之前,你想死?呵呵,除非天来。”
江月听到这句让她的心忽然一颤,随后便陷入了绝望之中,她心悔恨的流下了一滴泪——终不得以,完璧之身,归以故土,心里恨食,悔比惧高,原有心悟,但愿其弟,不念私情,心筑亡国。
这是江月在心中最后的话语,从此再无言,世间女子中其数又加悲。
……
月色倾城,自当有美人立于城墙之上,可得月光亲睐。
一杯茶,敬在天地间,手中的“太甜包”虽已冰凉,但不妨碍她的独宠。
令这天地暮然失色的绝世女子,正在城墙上享受着自己买的包子,威风凛凛的白马被月光照着闪耀夺翠,因自傲使得马声深越发的响亮,城内尽是咒骂声。
女子并没有出声制止,而是用手在空中比划了几下,白马心有所悟地停下了声。
……
次日的清晨,高冷的月亮没有落下帷幕,而是站在远处偷望着憨厚的太阳。
有的人再次苏醒劳累,有的人则刚入梦中,有的人却无视规律。
梦州城用州名当称,不算皇族;不算官员;不算富商,也可当州中第一主城。
城中此时还未显人群流动,但店铺都一一开启,虽然只有寥寥无几的路人在道上徘徊,似乎在思考生活的艰辛。
苏静与江流很早就起身,出了阴暗的甘乌大森林后,便顺着灰蒙的天空下迅速了走到城前,而刚好这正是城门打开之时。
两人走到街道上购买所需要的用品,但更多的是苏静因为贪吃而走走停停,所以浪费的时间也就急剧增加。
江流没有不满,因为小姐的事就是他的事,心甘情愿毫无怨言。但虽说想法如此,但嘴边却暗地里说着:“小姐教过万事都需要忍耐。”
郎才女貌的两人经常被店铺内的老板“调戏”。
城中另一边,更多是惊艳。
原来昨夜,城墙上那用餐的女子正牵着白马在此中闲逛。
城内可分四块,但人们却重分为其二——穷与富,以梦州皇城为中心界限。而苏静和苏静,以及白马女子所游玩的地方则为富。
三人游玩之际是否会相碰在此?这还得日过半头才可揭晓,毕竟地大物博。
……
思念带来不同想法,抉择引领相仿的路。
这一句出自诸葛老祖所编——《时间》,同时也是诸葛欲卿最为喜爱的句子,可他的想法并不是如此,迫于现实中的无奈只能老老实实待在家族中,可他想在战场上浴血杀敌。
可作为掌管时间之海的家族,他们不允许自己的少爷下一任家族的继承者冒险,更何况如今的诸葛欲卿已然如残疾人无样。
“天地有大道,道途可为万,道道尽相似,只斩无情道。”,诸葛欲卿在身残之后,养成了写书念话的习惯。
诸葛欲卿正为自己的第二本书,修改草稿内容,以达成心中的完美,在写完他手中的最后一笔墨后,叹了口凉气,望着窗户依旧的石墙,一股不明所言的情绪从心中蔓延而出。
“没想到我诸葛欲卿在家族幕后出谋划策多年,竟被一个初出茅庐的小姑娘给耍,哈哈,丢不起这人哪!”
诸葛欲卿突然开始自嘲了起来,毕竟他引以为傲的聪慧,竟然一个纯情的小姑娘所击垮。
“如此纯真的眼神,不知多年未看过。”
自从诸葛欲卿一鸣惊人,用谋略打退了域外的司马家族后,傲气逐渐入侵了他的骨髓,形成了傲骨,纵横谋场内常常自诩:“慧者”。此一败让他心生警觉,“这姑娘留不得,坏我傲视群雄之心。”
他那无奈的眼神逐渐变得毒辣了起来,但随着一道推门声的突然响起,使得他要恢复之前的模样。
“阿玉,来我这可有事?”
推门的是一位身穿简朴青衣的女子,相貌一般,但她的举止可添加不少魅力,“家族请少爷到祠堂会面。”
“那走吧。”
青衣女子步伐缓慢的朝着诸葛欲卿走了过去,随后她便轻轻的推着轮椅出了房间。
因为整个诸葛家族的通道,因为少爷的不便,普遍修改为可以畅直通行的,所以青衣女子也为此省力不少,不需多时很快便把诸葛欲卿给推到了祠堂。
“奴婢先行告退。”家族两大重要人物谈话,她可没有命在这里听。
诸葛欲卿右眼深邃的目光,凝望着他这位老谋深算的父亲的背影,“父亲叫孩儿到此,可有事发生,若未有,孩儿好还去整理书籍。”
诸葛家族听到此话并未回头,还是继续望着台前的灵位,久久才开口道:“最近蜀族已经给了我们最新的消息,司马家族已暗中筹集了军队,而且率先被开刀的就是我们诸葛家族。”
诸葛欲卿嗤笑道:“父亲这点小事,何必劳烦孩儿。”
诸葛家族听到自己儿子语气中的嘲讽,心有不悦,但没有办法。因为能死死压制司马家族军队的办法,就在他自己的儿子身上。
“你是诸葛家族的希望,不要再如此顽劣下去,今日我将来此事并非重点,我希望你能在祖先面前发誓永不背叛家族,否则天雷轰顶。”
诸葛欲卿忽然狂笑:“哈哈哈……哈哈哈……好一个天雷,好一个轰顶,什么狗屁家族希望,在你施计毁掉我的童年之后,支撑我帮家族的理念,就只是大哥的心愿罢了。”
话音一落,诸葛欲卿也不等自己的父亲发作,直接自己用手推着轮子就走。
在一条长廊内,诸葛欲卿慢悠悠的着走,原先祠堂内的怒话,让他不禁想起了自己的哥哥,一个自己心甘情愿佩服的人——二十年前:
年幼的自己,因为好奇和贪玩拉上了最疼爱自己的哥哥,骑上了岁月流马。
不顾年长哥哥的劝阻,执意从云天巨山的山头,一跃而下。幸运的是岁月流马飞了起来,在广阔蔚蓝的天空中,自由的翱翔于其中。
那个时段是那么的难以忘怀,可天有不测风。
岁月流马突然暴毙了,自己与哥哥在空中握着手一起往下坠。很害怕,但也有疑惑?为什么好端端的会突然这样?
就在我以为自己快死的时候,哥哥抱住了我,他在我耳边说出了他对我的最后一句话:“家族就靠你了。”
我不知道,这时候也许是有奇迹的发生——我活了下来。
我用了一条命,两个胳膊一个眼睛的代价,再一次重获新生。
再过了十年年,我长大了,懂了很多单,这件事一直困扰着我,后来经过我的调查,五年时间终于找出了当年的原因。
一场谋杀看不起弱者,“虎毒不食子”在和家族的未来一比,就像个屁一样迟早烟消云散……
想到这,诸葛欲卿的右眼,不禁湿润了起来,他不禁一笑:“或许一诺众千金,你保了我一命,我用其完成诺言。”
离开了走廊,诸葛欲卿重新回到了房间,开始了写书,但同时也写了一封信,交给了自己的守卫军。
信容:“次日清晨,树林外集结随我前往梦州城抓捕‘茶叶’。”
诸葛欲卿再一次忘了窗户外的石墙,“苏静不用想着做无用的抵抗。”
……
远在天边的苏静,并不知晓有危险即将到来,因为眼前发生的比以往她所见识的更有意思。
“姐姐你知道吗,师傅曾告诫我遇到漂亮的女人就说:‘红颜骷髅,终为黄土。’虽然我不知道这是什么意思,但我觉得师傅说的没错,它用作你身上十分契合。你长得,就连我一个女子都受不了。”
原来苏静与江流在逛街吃东西时,巧然遇见了美食街所传闻的仙子。
江流听了自家小姐的话有些想吐血,“不好意思啊,我家小姐她从小就脑子不好,老是记错东西。”
“哪有,还有我的记性……”也不给江流说完的机会,江流抢先一步捂住了她的嘴,为了不让自家小姐出丑,他只能胆大妄为一次:“见笑了,见笑了。”
如此搞笑的场景,实属把仙子给逗乐了。
江流着实被她惊艳到一会。若是放在从前,倒也不会有什么,但现在可就差别大了:“真……真美,不过还是比我们家小姐差一点。”江流的立场是永远站在苏静这一边,对与错不要紧,重点是支持自己的小姐才是真理。
趁着江流的松懈,苏静挣脱了出去,来到了仙子面前,热情的伸手,笑道:“我叫苏静,我们认识一下吧。”
苏静的自来熟,搞的仙子有些猝不及防,毕竟除了一些色胆包天的敢上前与她对话,此外便无人再会这样。
仙子不好拒绝苏静的请求,她便把挂在白马身上的包中的一张纸条,展示给这热情的女子看。
“白离。”,苏静看着纸上的一行字又说道,“原来漂亮姐姐叫白离呀,真好听这名字。”
回过神的江流赶忙把苏静从白离面前拉远,在她耳边提醒道:“小姐啊,你不要这么热情,遇到坏人怎么办!”
苏静有些奇怪:“怎么会呢?师傅教导我做人要主动些。”
“是这样没错,但你不要这么……这样啊。”江流可不想自己家的小姐被人给骗,那就可得不偿失了:“姑娘,不好意思啊,我们先失陪了。”
“走啦小姐,我知道有家的东西很好吃。”江流强行拽着苏静离开,把白离留在了原地。
白离独在原地静笑,引得街边小贩痴痴的看着。他用手抚摸着白马颈子,便从马包上拿出来了面纱,为了不影响,她还是带上了这个。
另一家面馆内。
江流正在为苏静讲清楚在这世间行走的道理。
“小姐你要明白,有些人他看着面善,但内心邪恶无比。”,江流正在吃着面的苏静前,用手比划着,他接着说道:“就比如刚刚那个女,一股阴柔的味道,我怎么感觉她都怪怪的。”
“江流,你不要这么大惊小怪的嘛。我师傅说了,‘在交朋友这方面总是要先表达自己的善意才行的’。”
苏静瞪着大大的眼睛,说完又接着吃面。
“小姐,你不要总师傅说,师傅说是,师傅说的不一定是错的,但也不能包含全都是对的。”江流面对苏静的倔强,感觉到有些力不从心,单位的小姐,他只能接着说道:“到时候吃了亏,那就很难受的呀。”
苏静再也忍受不了江湖对他师傅的诋毁,“好了好了,你别说了,我师傅说的话是对的,你说的话我也相信,但以我师傅的为准。”
江流死心道:“好吧,我遵从小姐的意见。”
“我们是好朋友,要互相理解。快吃吧,你的面不想吃,就我帮你吃了。”
“我帮你再点一份。”
……
君家人常言道:“有恩于人,善恶不分。”
君子堂也牢牢遵守着家族的祖训,在他眼中曾目睹过无数清白少女,沉沦于黑暗之中。再把江月亲自送到自己的恩人府中之后,他的顺手而为也不知,造成了多少不可逆转的伤害。
“天地昏庸,独善者,古其行道也。”,君子堂站在府前,对着红门苦笑又接着说到道:“此中之理,我终是难以明悟啊。”
前半句其奥秘之深。乃是年幼时,君子堂的曾在那落叶学堂教导于他,虽熟记于心,但不解其中之密。
“唉……算了,算了。”,君子堂轻微叹了口气,停止了怀旧。
眼下之时还有一个任务需要完成,恩人又已经迫不及待了,君子堂只能再次出发寻找猎物。因为时间紧迫,他只能暂时在城中寻得一女子。
“真是罪过,罪过。”
……
张梓此时才刚从郊外的屋中,徒步赶来梦州城,不用他去多想,城中招工的位置全都已经被占满。
尽管像物品一样被筛选,但这是城中穷区的规矩:没有一个好的位置,商人不一定会雇用你去打临时的工作,因为他们会觉得你是个次品,不堪入目。
张梓也深知这道理,便打算让今天放松一下在城中闲逛来缓解昨夜的心情。
城内现在已不同清晨那般模样,有人在吆喝,也有人在讨价还价,但更多的是有人在欺压。虽说是在梦州皇族所在之地,但只要把关系给捋通了,做这些苟且之事并不是很难。
白离就行走在其中,也许是她那与生俱来的独特气质,让心生歹念的恶徒觉得是某个贵族千金,不敢多手放肆。
可就是有的人哪,心大起来那可谓是无法无天,而君子堂就在这上面栽了一个跟头。
原本君子堂想随便抓几个劣质的猎物回去,但没想到在这群中竟有“重头戏”在里面,一个天资绝色的女子竟在他眼前走过。
君子堂常常自嘲为“小人”,他可不管什么皇亲国戚,以及躲藏在角落暗势力的“附属”。恩人所需,不论代价。
“姑娘,小人君子堂,请赐教。”
君家人武艺高超,不躲暗处。在这偌大的世间,恐怕也只有君家才会如此吧?
在报得姓名之后,只见他身躯微扭,手按在腰间的腱鞘上,一柄寒光大盛的长刀,如黑暗中的孤狼再一次释放而出。
普通百姓皆被这场景吓得退到远处,也只有那深居“高楼”的人,才会淡定自若的坐在高楼观看这一出好戏。
出门在外,尤其是这濒临乱世,若无身手,怎会出门闯荡。白离当然不例外,她对这突如其来的战斗产生了一些兴趣。
白马有灵,在看见主人嘴角上扬,知晓她已经战意十足,懂事的往旁边退去。
人群的撤离造成了宽阔的战斗场,给了两人十足的发挥空间,白离撺拳拢袖,随后手掌背对于他,微微摇晃示意:来吧。
君子堂眼神凛冽,一时间只见他快速冲刺如同鹰一般迅猛,双手高高托举的刀,如砍柴一样借助腰力,果断一斩。
可惜距离虽不远,但凭借敏锐的反应力,白离也只是稍微侧身,便让君子堂露出了很大的破绽。一个有实力的人怎会放过如此大好良机,只见她果断反手,转身一脚横踢,但被他用刀背抵住,连连后退。
“姑娘可还是有本事的。”,君子堂没有想到,这看起来软弱无力的女子竟如此好身手,他很快又调回了状态,“接招。”
这一次君子堂又再次突击,只见他手中的刀横了过来,准备给白离一击——横腰一斩。
但她也不是浪得虚名的,面对这破绽进入的招式她轻蔑一笑。但万万没想到这君子堂不负小人之名,在他突击过程中,手从暗处抓起了一把粉末,直接撒向白离的眼睛。
危险!高楼的观赏者皆是如此想法,白马已经预感到了主人的危险,但它已经来不及救援,只能在原地嘶叫提示主人躲开。
就在众人为这美女子陨落感到可惜,毕竟谁不想尝一尝。
英雄救美也许会有的,成败也总是那么不尽人意。
白离正想着反击时突然被人推倒在地,等她拉下袖子揉清眼睛之后发现,原来是有人救了自己。
看到主人得救,白马也停止了嘶叫。
“张梓,没想到你这胆小如鼠的性格都敢出来受这腰斩。”,君子堂用衣服抹干了刀上的痕迹,“如果当年你出面,救你娘子的话,我还非常佩服。”
君子堂冷哼道:“但现在,你可真是个白痴。”
突如其来的救援,搞得周围人都一脸惊讶,他们没有想到真的有人会傻到出来营救,还白白把自己给搭上。
入目不堪的地面“”,看得白离一脸怒气。她从地上站了起来,眼神变得冷漠,她捋袖揎拳,心想一定要把这人跟面团一样捶打。
有趣的事不得见,发生时人人得知。有人在城中闹事,此时已经传的热沸扬扬。苏静和江流在听闻此事之后也闻风赶来,刚好就撞见了张梓牺牲的场景。能为此发怒的也只是心存法道的人,苏静与江流就恰恰属于。
“漂亮姐姐,我们来帮你。”,苏静硬拽着江流来帮忙,两人来到了白离身后。
江流本是不想来蹚这浑水,因为小姐的善心才迫于无奈,但是现在看清楚来人之后,怒吼道:“你这小人,我姐姐呢!”
君子堂冷笑不语,显然没有把他们放在眼里。这样江流很生气,毕竟上一次自己被阴了,不解决他,难解心头之恨。
“你们这次打算以人多欺少吗?”,君子堂看着三人忽然笑的说道:“难道你们不知道我姓君。”
“管你叫什么,你这个卑鄙小人。”
江流直接就冲了上去,与他展开了对打。就在此时楼层上有人在喊:“难道是梦州君家皇族!”,此言一出,弄得楼层内人心惶惶。
但他们可不在乎那么多,他们三人齐心与君子堂展开了一场一对三的战斗,尽管看似不公平,但君子堂也不是一个人的战斗,他手中之刃,就是他此生的伴侣。
君子堂完全贯彻了小人的性质,黑手不断,他与苏静三人打得难舍难分,恰逢此时一股庄严的音乐响起。
大地被突如其来的军队践踏的瑟瑟发抖,他们包围了苏静,战斗也就此结束。他们其中领头的将领走了出来对着君子堂拱手作辑,敬畏道:“末将救驾来迟,请少主责罚。”
君子堂虽说在族中地位不高,但还是有一只对自己视死如归的军队。面对人多势众,苏静三人也惨败于此。白马义气相随也被擒获。
君子堂挥手道:“给我把他们给我押回去,跟我斗,哼!”
命运使然,变化无常,也许苏静不该命绝于此。只见又有人急急忙忙跑到君子堂身边下跪说道:“少主此些人不能抓,诸葛家族派人来要带他们离开。”
听到这一则消息,君子堂的眼神开始变得阴森了起来,那惨白的脸上,忽然变得狰狞了起来,“那就让他们带走……滚。”
望着他们的离去,君子堂心中有咬牙切齿之恨。同是大族,但区别却如此之大。君子堂忍受不了为了家族考虑而造就自身如此窝囊,只好出言解气说道:“猖狂的日子我看还会有多久。”
……
梦州城,郊外。
白离把张梓的遗体给带了出来,经过一番询问终于找到他的家。原本白离还担心张梓不能埋在他熟悉的地方,这下可好,能来到他自己日夜所在的院子里,也算不亏。
白离跪在坟前,祈祷着张梓下辈子能投个好胎,随后便一把火烧掉了这陈旧的木屋,以及张梓用他深深的思念,用木头塑造成自己娘子模样的木雕一起,在火海中化为灰屑一起随他而去。
在大火处不远的一旁,诸葛欲卿正和苏静观景聊心,而她的贴心小跟班——江流,则躲藏在暗处监视着,与他一起的自然还有诸葛欲卿的手下。
“多谢你啊欲卿!没有你,我们铁定完蛋了。”苏静拱手谢谢,但又疑惑道:“你是怎么知道我们在这。”
诸葛欲卿笑道:“当你欺骗我乘坐岁月流马时,恰好我派了人在保护你,于是就叫他们跟着你了。”
苏静吃惊道:“这也行啊?”
“怎么不行,想我诸葛欲卿办事不留后手,那不是我的性格。”,诸葛欲卿望着她惊讶的表情,觉得非常可爱,又补充道:“算你运气好,我来得早。”
苏静骄傲的吐舌头说道:“那是我们心有灵犀。”
“要不是我瞒住家族派来监视我的人,你就没那么好运了。”,诸葛欲卿有些无语汗然道:“你接下来有什么打算。”
苏静“嗯”……一声,从随身的包里拿出了书,翻看之后坚定的说道:“我要去佛域。”
“哦,那能跟我说说,为什么要去那么远。”诸葛欲卿有些好奇。
苏静看向他的目光异常的坚定,她一本正经的说道:“不,这是一个秘密。”
“那好吧,祝你好运。”
苏静点了点头便抛下了诸葛欲卿。江流看见小姐从他身边走开,顿时高兴地凑了上去,“小姐,我们什么时候出发。”
“现在!”
诸葛欲卿坐在轮椅上望着她远去的身影说道:“我想我们还会再见的。”
在一番的整理过后,苏静成功的把白离骗上了队伍,但准确的又是——白离看苏静很像自己的故人,硬生生的插入了队伍内,江流是强烈反对,但没有用啊!
漫漫长路不曾有悔。苏静在自己师傅所赠的且蕴含了整个天下的地图上,用笔轻轻地在“佛域”二字圈了一笔。
白离当然也有,但相对而比苏静的更显范围广。